拜谒李世民 作者:戈弋


 

 

  拜谒李世民


    话说丙戌年三月初四,没去看长安城外的丽人,去昭陵拜谒了一番唐太宗李世民。

昭陵位于咸阳西北的礼泉县境内,是陕西关中“唐十八陵”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儿时,诸多唐陵名称浑然不知,惟有昭陵六骏印在那时的火柴盒上,就知道了昭陵。五十年后,才因一张陕西旅游年票上有昭陵,遂成此行。

尽管事先打听去昭陵的路线——一是坐车先到礼泉,再乘礼泉到北屯的车到昭陵;一是乘西安直接到烟霞的车,就可到达。在西安城西客运站问了两个工作人员,对昭陵一脸茫然,都说不出坐哪部车好。偶然买到去烟霞的车票,几番周折(在北屯被“卖”给北屯到礼泉的车上)总算到了昭陵博物馆的门前。事后才知道坐对了车,坐车先到礼泉是西线,要多走十多公里呢。

昭陵博物馆就在烟霞镇西,原址是李勣的墓。李勣原名徐世勣,曹州离狐人,系唐初名将,是隋唐演义上瓦岗寨的军师徐懋功的原型。入唐后,徐世勣军功卓绝,唐高祖赐他姓李,后避唐太宗李世民讳,改名为李勣。之后李勣辅佐唐高宗李治,支持唐高宗立武则天为皇后,官拜尚书左仆射,拜为司空,李勣平高丽后加封太子太师,次年李勣病故。李勣死后得以陪葬昭陵,冢起三山,象征着他曾经纵横驰奔过的阴山、铁山和乌德建山。据说因后来其孙徐敬业反对武则天称帝,徐氏满门抄斩,徐世勣也被剖棺戮尸。后来唐中宗夺回政权之后才平反,得以改葬。今昭陵博物馆就在李勣的墓园上建成。离李勣的墓园不远有另一唐代名将尉迟敬德(即后来与秦叔宝一起上了门神像的尉迟恭)之墓,墓被砖墙围住,立有一个陕西随处可见的文物保护碑。
昭陵博物馆凭借陵园内功臣贵戚等陪葬墓近200座,馆藏文物8000余件。限于展示面积,现展出文物不及3%。展室分东西两厢,陈列着昭陵出土文物。第一展室是一些出土文物,最有特色的是唐俑,有威武的天王,有马上奏乐的乐师,还有富态的侍女……,唐俑个体不大,尺许,却制作精细,活灵活现,记录了那个时代的衣着、服饰、发饰……很值细看。下来两个展室是昭陵博物馆的瑰宝——集中展示的馆藏墓碑,被称为昭陵碑林。1982年施蛰存来昭陵时,曾写到,“我是赏玩碑刻的,到这里自然要注意昭陵许多陪葬功臣和公主的墓碑,其中有欧阳洵、褚遂良、虞世南、王知敬等初唐著名书家的字迹。第一展览室所陈列的是解放以前所有的昭陵碑。拓本流传,以二十六碑为全份,但这里陈列的只有二十个碑。仔细审视这些著名的碑石,字迹几乎全都漶灭。我有昭陵碑全份拓本,大约是清代道光年间所拓,其所存清晰的字,比现在所见原石要多得多,可知这一百二十年来,碑石的损坏十分严重。第二展览室陈列的是解放后新出土的昭陵碑,共十四块,其中如王行满书周护碑,高正臣书燕妃碑,吴黑闼碑,都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珍贵文物,我虽然对它们极有兴趣,也只能摩挲十多分钟恋恋而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一份拓本。”(施蛰存:《卖糖诗话》)我注意到,昭陵碑林碑上的字几乎无法辨认,唯有碑首的龙雕保持完好,古朴苍劲。据展板介绍说,昭陵碑刻破坏严重是缘于拓碑的人太多,踩坏了农民的庄稼,庄户人气急之下,毁字毁碑。真是碑因名家所书而出名,又为名家所书而累,悲矣。我个人认为不排除拓碑的奸商,为使已拓的拓本奇货可居,有故意毁坏之嫌。别都委过于农民。

最后一个展室是馆藏壁画,九成是复制品,意义不大。再就是今人画的一些商品画,摆在一起待售,不伦不类。

昭陵博物馆不大,看完展室,登上象征着三山的李勣墓,北望就能看见昭陵。远望昭陵平地突起如金字塔般雄伟,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眼光。
要去昭陵又费一番周折,原先有博物馆通昭陵的大巴,因游人稀少,早就停开了。展览馆的工作人员一个电话就招来一个微型客车,我们和五个交大学生拼成一车,来回接送讲好70元,就乘车到了昭陵北坡,即原祭坛处。

昭陵不是堆土而成的帝王墓陵,而是唐代帝王的创新——依山为陵。昭陵就是依九嵕山而建的。嵕,《词源》说是數峰並峙的山,一说九嵕山是九条山梁会聚,我在现场观看九梁会聚更合义一些。
据说贞观十年文德皇后临死时嘱托唐太宗说要俭薄,“请因山而葬,不需起坟”。(《旧唐书》卷五)文德皇后死后便葬于昭陵。文德皇后葬后,唐太宗撰文刻石的碑上写着:“王者以天下为家,何必物在陵中,乃为己有。今因九嵕山为陵,不藏金玉、人马、器皿,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几好盗息心,存没无累。”这里所说因山为陵,不藏金玉,与其说是为了俭薄,不如说是为了“好盗息心”更恰当些,本意无非是为了利用山岳雄伟形势和防盗掘而已。且根据文献记载,昭陵建筑费时十几年,在南面山腰凿深75丈为地宫,墓道前后有石门5重;墓室内设东西两厢,列置许多石函,内装随葬品。五代时温韬盗掘昭陵记载有“从埏道下见宫室制度,宏丽不异人间”。然而昔日的宏丽今天只剩一堆瓦砾而已。北坡司马院位于陵山北玄武门内。从唐代中期开始,历代帝王祭祀昭陵,因为去献殿的台阶路崎岖难行,便改在司马院内进行,久而久之,便在这里留下了数十通祭陵碑,人们也习惯把这里称作祭坛。该遗址平面呈长方形,由三个台阶地组成。“昭陵六骏”高肉浮雕石屏和“十四国酋长”圆雕石刻像当年就列置在第三台阶地两侧。今天新刻“昭陵六骏”立在原址上,与一堆堆残砖烂瓦极不协调。对陕西文物遗址的开发,我一直持保守态度,我一直愿意保留1966年我去黄帝陵的最初印象,待见不得今日的宏伟祭殿。在昭陵祭坛我有兴趣一一翻看残砖背面的花纹及工匠的刻字,那全新的石雕一点都引不起兴致。

最后的节目是登九嵕山——怀古与健身相结合。山不高,也无路,费时不多就可登顶,千万不要下次见到索道啊。
下山途中路过韦贵妃墓,司机说可优惠参观,原价10元只收我们7元,进去一看才知上一当,除搬不走的石棺外,墓道两旁新粉的墙壁上拙劣的绘画倒了人最后的胃口。

待回到博物馆,已经六点多了,返回西安或咸阳均无车了。微型客车司机趁机又做一笔生意,把我等送回咸阳。值得欣慰的是归途中叫车停下在梨园享受了一曲“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拍了一阵黄昏中盛开的梨花。

 

                                                                   2006-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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