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草原的祝福 作者:冷明


 

 

  送给草原的祝福


    内蒙广播电台六十周年大庆,采访一些北京知青,郝近大拉上我和金尧一同接受采访,听到道日娜、奥茹娜两位美女记者的蒙话倍感亲切。听是一回事,可真要一一用蒙话回答,就有些力不从心。看病的术语或跟牧民们拉个家长里短没问题,用蒙话说些大道理,尤其是些政治术语实在勉为其难——这样冠冕堂皇的汉话我都说不利落。

郝近大在草原生活的年头不算长,对牧民们却是一往情深,记者听说插队时他曾追求过牧民家的漂亮姑娘,顿时来了兴趣,穷追不舍。时过境迁,刚刚升格为爷爷的老兄含糊其辞,也没好意思多说。金尧写他蒙古哥哥的文章见了北京晚报,我也不只一次听他讲放马时哥哥嫂嫂照顾他的故事,可当着记者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他的眼圈又红了。

北京有草原恋合唱团,牧马人合唱团,草原恋还建有专门的网站,上面那么多知青对草原深深的眷恋,对牧民的关怀,时刻感动着我。

马悲鸣不知是何方神圣,经常收到他的《周末文刊》邮件,他说,我在国内的博客文章,总被删,非常扫兴,海外最大的几个政论网站永久封了我的名。真是怪哉,言论不自由咱领教过,海外号称言论自由也封杀马悲鸣为哪般。我仔细拜读过马先生的文章,文采不错,要说问题好像这个人太实在——没办法,一看就是老牧民出身。政论文章不说,看了他写的草原风情系列让我不禁拍案叫绝,一看就是个在乌珠穆沁插过队的草原通。他人在天南地北,想必脱离草原也十分久远了,可在他笔下,草原上的风土人情,马牛羊骆驼狼,娓娓道来栩栩如生,让我一次次又回到了马踏青草的日子。

远离了曾经荒蛮落后的草原,我们却不约而同一往情深地怀念起那片土地,毋庸置言,谁也不想回到那个荒谬的年代,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过那样的日子。当年受了那么多罪(也不乏有人说没受罪,无怨无悔),一个个争先恐后逃之夭夭的知青们现在怎么了?其实最经典的答案还是马晓力的那句话:我不认为插队是什么好事,但在草原插队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在草原生活过多年,受的罪自然比常人多,也许我能活着回北京就是一个奇迹。想想长眠在那里的许许多多年轻人,想想被荒废了青春的整整一代人,难道不该诅咒那个时代那个人吗?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像草原上恶劣的环境,严寒和暴风雪,传染病,一年难吃上几次水果蔬菜,缺医少药,交通不便,夜晚点煤油灯,唯一的娱乐就是听半导体收音机。

在刮着白毛风走场的路上,我路过牧民敖气尔的家,深夜,额日登花额吉为我补皮得勒(皮蒙古袍),她先要把破损的没毛的烂皮子剪去,她剪着剪着发现,我的皮得勒前身竟需要剪去一大半。她没有犹豫,将自家整张的绵羊皮缝到上面,尽管皮得勒是黄色的,补丁是白色的,丑陋无比,我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里又将就过了一冬。

在光棍老杨头的小土屋里,在冒烟咕咚的柴油灯下,整夜整夜地打扑克混日子,油烟把我的鼻子眼晴熏的黝黑,活像个小鬼,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难怪没有姑娘肯嫁给你。牌友、街坊、外来的蒙族人霍瘸子却夸奖我有诸葛亮的智慧。保管道克涛是草原上少有的文化人,有极高的威望,他人前人后夸奖我的医术高明,说我能把死人治活了。在插队的漫漫十一年中,我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希望,都随着岁月付之东流,然而他们,草原上的人们,无论贫下牧民还是牧主富牧上层喇嘛,给我的鼓舞,使我燃起了生活的勇气——我原来不是废物。

90年回京前后听说不少知青已经开始回草原省亲了,这世道变化的忒快,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却因种种理由不愿意重返那条路——回家的路,回草原的路,它承载了我太多的痛苦。那些年,每一次回京探亲,都远不如今天的农民工,找不到进城的车,买不到汽车票,在人山人海拥挤的火车上要站一路,回去时归心似箭,回来时泪眼汪汪,告别年迈的父母,又一次远离幼小的孩子,每每让我们伤心欲绝。69年冬天我返回草原九死一生,冻得满脸都是伤疤,1982年秋天回家,儿子三岁,女儿五岁,妻子和孩子都是第一次看北京。十月底,归来的路上遇上了大雪,一双儿女险些冻死在半道,至今想起来后怕。

好友原上草J新发了篇图文并茂的文章,照片是网友“逍遥易南”今冬去锡盟草原拍的实景,其中一张照片与我住过的土房十分相似,1977年锡盟特大雪灾时我就住在这样的小土屋里,只不过那雪比今年要大的多,全靠飞机空投粮食。

 逍遥易南摄影

住在这样一间被大雪掩埋了的小土屋里,你还有什么心情奢谈吃肉好还是吃素好;吃绿豆好还是吃茄子好;民主好还是专制好。

我就是从那间土屋里走出来的,就是从漫天的大雪里滚爬出来的,如今却没有勇气再走草原路。今生也不会再有机会没白没夜地抢救危重病人、为婴儿剪断脐带,我知道,我的牧民朋友们,我的恩人们,我欠你们一个情,滴水之恩本应涌泉相报。我知道,治病不如防病,何况农村牧区缺医少药,得了大病动辄几万、几十万,许多人掏不起。

早就想为农牧民们做些什么,曾经设想联系几个知青,在报纸上设个专栏,发表些健康保健、投资理财、饲养牛羊、预防天灾,或者写些当年在草原的往事,与牧民农民的友谊等各方面的文章,知青里各行各业的专家有的是,咱心里有底。托付朋友联系过某报纸,想在上面发表些类似的文章,主任编辑直言不讳,问你能给多少赞助费?以前听说过稿费,现在才知道发表作品要版面费。领教了,媒体,党的喉舌们。

我对内蒙广播电台的记者说,想写些对牧民们有好处的养生方面的文章,不知可否有兴趣,后来她们回信说领导认为想法挺好,先要看看文章,但不能给稿费。我一连写了几篇传去,当然对什么稿费不稿费不屑一顾。我知道,几十年过去了,草原上寒冷如故,依旧很难吃上水果蔬菜,依旧缺医少药,山区、沙漠地区、偏僻地区,尤其是农区贫穷依旧。草原上通火车了,有高速路了,有大煤矿大发电厂了,财源滚滚,据说内蒙的GDP可以跟广东一比高下了,只不过千疮百孔的草原成了替罪羊。在走向现代化的进程中,农牧民从中受益多少我不知道,环顾左右,找找我们认识的牧民老乡,健在的有多少?可以断定农牧民的寿命与城市人相比有很大的差距。

贫穷易生病,富裕了还有现代文明病,西乌知青兽医专家刘警政不久前驾鹤西去,东乌知青大才子邢奇又突然离去,我们这群“有知识的青年人”已经进入了多事之秋,健康保健是个永远的话题。城市里什么养生堂、健康大讲堂、食全食美,中医西医,不乏江湖骗子,大行其道,农村牧区受巫婆神汉的骗也不少,老百姓需要的是最基本的健康卫生知识。

写作是什么?写作就是用生命码起一个个方块字。如果我的文章能给农牧民们带来些许好处,就是最大的成功。为此消耗一部分生命,我愿意。

我已写好的文章有:

1、不吃或少吃什么

2、吃什么

3、计划免疫最重要

4、怎样预防传染病

5、怎样预防和治疗绦虫、蛔虫病

6、怎样预防和治疗小儿佝偻病(小儿软骨病)

7、中老年人怎样补钙

8、怎样预防和治疗结核病

9、不抽烟,少喝酒,百岁不是梦

10、延年益寿的秘方

11、怎样预防和治疗高血压

12、孩子发烧了怎么办

内蒙广播电台初步答应春节后,每周五下午4点10分到5点的《服务直播间》节目里用蒙语播出。如有兴趣可在网上收看,查找顺序:http://www.nmrb.cn/找闪烁的“点播”,再点“蒙古语广播”,找《服务直播间》,按日期点着听就可以了。

衷心希望网友们能告诉我,牧民们有哪些需求,有哪些反映最好,时间长了,一怕黔驴技穷,二怕文不对题,人家蔬菜还吃不上,你偏要人家吃海参。我的电子邮箱:lm.1968.8.13@163.com但愿拙文能抛砖引玉,真诚希望各位专家、网友或通过我,或直接给电台投稿。我会尽量简单扼要通俗易懂地写好每一篇文章,欢迎朋友们多提宝贵意见。无论如何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是兔年里送给草原人民的祝福。

给各位网友及草原人民拜年!祝牲畜好,身体好,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万事如意!

 

                                                                       2011-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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