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亲爱的同志和战友
作者:王梅
1973年春
仿佛今天我方才感觉到,
你在集体之中的分量;
仿佛今天我才明白,
离开你,
我就像失去了精神后盾一样。
我这个天生自负的狂言家呀,
此时也没有了自信的力量。
看,春风重又吹遍了草原,
听,百鸟飞舞又把歌儿唱。
分手就在今天呀,
草原上第六个美丽的春光。
仿佛你六年前的形象,
仍在我眼前清晰的浮晃。
高挺而舒展的鼻梁,
显的那样庄重、安详;
明亮的双眼,
是豁达的闪光;
和谐而开朗的微笑呀,
闪现出你胸怀的磊落与坦荡;
那近似男中音的话语,
听起来格外深沉、响亮。
那时,我就离不开你,
好像要永远守在你身旁。
那时,我渴求的理想,
在你身上得到第一次闪光。
像婴儿得不到足够的营养,
早熟的小心灵呀,
遇不到强大的同志之爱,
就如失去了精神的食粮。
又像迅速挺拔着的幼苗,
失去肥料、雨露、阳光,
火热而幼稚的小心灵呀,
失去了思想与精神的食粮,
就不能茁壮、健康的成长。
那时候哟,
我就如同扑进母亲的怀抱,
从你身上贪婪地吸吮着营养。
你那远胜于母亲的结实的身躯,
挡住了一切寒冷的袭击,
温暖着我整个心房。
从此,我解开了精神枷锁,
从此,我的心呀,
豁然开朗。
我感谢上帝的恩赐,
可上帝又怎能对自己的功劳,
做彻底的估量。
可是终于有一天,
我冲出你的怀抱,
冲破了友谊的壁障,
像小鸟长了翅膀,
像小鸟的第一次试翔。
你望着我,
眼睛里闪动着的呀,
是惊奇、懊恼而痛苦的目光。
我那时多么幼稚、狂妄,
像孩童甩开母亲的搀扶,
故意作无理的逞强。
可是呀,终于又有一天,
我载着旅行的收获,
重新回到你的身旁。
你欣喜的张开双手迎接我,
像母亲对儿女的轻易原谅。
从此呀,
我们的心贴得更紧,
从此呀,
在分裂的废墟上,
筑起了感情的牢固基墙。
几年呀,同握一根杆,
几年呀,同放一群羊。
那永远是亲切的枕边话谈,
能汇成一条滔滔的大江。
草原的山水风光呀,
我们曾同领略、共欣赏;
草原的狂风暴雨呀,
吹打着我们一同成长。
如今要分别了,
就像在痛苦的梦中一样。
真的破灭了吗?
那“一浩特”的幻想?
就像孩儿偎依着母亲,
又像姑娘依恋着情郎,
我离不开你呀,
有什么能抵得过同志的情长?
还能等一等吗?
假如你接受,
我还有多少爱呀,
要向你补偿!
啊,不!
大踏步地前去吧,
挺起你的结实的胸膛。
今天的“评论二则”,
是你思想的巨大闪光;
明日的征途中,
你还要突破层层壁障。
我相信,
六年的风霜雨雪,
会时时为你提供勇气和力量。
莫要留恋这朝夕相处的日子,
去吧,
像我那样,
做一次勇敢的试翔。
我相信
只要敢冲敢闯,
雄鹰的坚硬翅膀呀,
定比小鸟的羽毛更有力量。
啊,亲爱的同志,
认准你前进的方向,
征途中呀,
切莫彷徨!
啊,亲爱的战友,
在未来的斗争与生活中,
让我们的青春,
焕发出更加灿烂的光芒。
王梅 女,北京女二中68届初中学生。
1967年11月赴东乌旗满都宝力格牧场白音乌拉队插队。诗中所说的这位战友是作者同蒙古包的知青。这位战友是66届高三,长作者五岁。这首诗是1973年春天作者听说这位战友要调离牧业队时写的,但那次这位战友并没有调动成,这位战友实际是1975年底离开牧业队的
——选自内蒙北京知青诗文集《扎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