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四十七载,英灵终归故里
作者:少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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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四十七载,英灵终归故里
同是军人的琪姨派遣自己的儿子龙龙前往西藏寻找国宁墓地,当她在电话中听到儿子说:“妈妈,我找到二舅了”的时候,凝望49年前最后的一张合影,大放悲声。 我的小舅舅国柱泣不成声,回忆和亲爱的二哥相处的日子,往事历历如在眼前。 小舅的儿子小刚如今是西南师范学院艺术系主任,他为二舅制作了复以金箔的胸像浮雕。 今年6月上旬,琪姨的儿子龙龙、小姨的儿子小涛、小舅的儿子小刚,分别从西安、重庆飞抵西藏林芝,去到烈士陵园。我们在视频中看到了他们祭奠的实况,浮雕已安装在二舅的墓碑上。 想起亲爱的二舅我不禁潸然,记忆中的年轻军官和他温暖的大手。二舅休假期间常带我们去玩,他的到来就像是我们的节日,在灾荒年代为我们买好吃的,讲述西藏的故事、平叛的激烈战斗,二舅带我们去看电影,还记得那部电影的名字叫做“给我一匹马”。 可怕的1960年我罹患肝炎,二舅汇来100块钱为我支付住院费用和购买营养品,那时人们因饥饿而浮肿,各地皆有人饿死,多亏二舅为我捡回了一条命。 1949年的成都挡扒街陈家老宅,斑驳的黑漆大门,被风雨剥蚀的石头狮子,无声地述说着日益衰败的家境。不谙世事的孩子们依然每天背着书包去上学,无忧无虑嬉笑追逐……
1 二舅生于1935年,在兄妹中排行第七,性格内向,话语不多但很聪明,上进心很强。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无力供他继续读书,精神物质的双重困境煎熬着这个忧郁的少年。怎么办?必须尽快找到一条人生的道路。 成都的解放为16岁的二舅带来了机遇,他报名参军到了成都军区卫校,通过勤奋的学习和实践,成为了一名军医。毕业分配的时候,他主动提出“到祖国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去!”毅然奔赴西藏,先后在昌都军分区、林芝军分区墨脱营,开始了他的军医生涯。 1952年二舅加入了新民主主义青年团,1958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表示:“我有力量有信心对待我的未来,我确定了一生的志向,从此我不再是我自己的,而是属于组织的,属于人类解放的。”从此忠实于自己的信仰。 西藏常年缺氧,墨脱又是西藏高原最原始,最偏远,最艰苦的地区,西藏解放半个世纪后才有了公路。 “关于我以后的生活,即使未来坏透了,我也必须很好地迎接它,这将是我如何走过这段生活的思路。”二舅在进藏之初就这样对自己说。多年默默地转战于西藏的山山水水,执行着驻防、修路、平叛、保卫边疆的战斗任务。他深深地爱着这片庄严美丽的土地,成都军区卫校的同学中就他一人于1955年调到了驻丁青的九代本藏民团当军医,他学习藏语,学着吃带血的生牛肉,把自己看做西藏的儿子。
2 1958年9月中旬西藏全区开始叛乱,从拉萨到林芝沿途大部分公路桥梁都被叛匪破坏,军队常被伏击被包围,弹药、食物、药械、通讯严重缺乏,这时藏民团全部反叛了,二舅所在的机关遭到叛匪袭击,伤亡很大,当时的团领导都牺牲了。二舅挺身而出,指挥带领剩余人员成功地突围,他自己手肘被击中,留下了残疾。关于立功受奖,受伤致残,他从未对家人提起,他牺牲之后我们才得知。 1959年平息叛乱后,藏民团被撤销,二舅调到林芝军分区158团。 1961年印军在我边境制造事端,部队奉命在大雪封山之前到达墨脱地区。中印边界反击战时,墨脱是我军在东线的集结地,也是战场。当时要求每个人带上一个月用的粮食弹药和衣被,没有驮运的马匹,都自己背着。在多雄拉山上,负重缺氧的战士们相互牵拉攀爬翻越雪山,贴着山崖行进,有些战士从悬崖跌落深谷,无法救援。 1962年10月,二舅参加了对印军的自卫反击战。在东线西线两个战场,仅用了21天时间,我军全歼印军两个旅和歼灭三个旅的大部,共毙、伤、俘敌8000余人。正当我军在执行我国政府12月1日后撤声明的时候,二舅在11月31日的东线战场,为抢救伤员,被印军埋设的地雷炸伤,经抢救无效光荣牺牲,年仅26岁。 西藏林芝军分区(烈字第四号)通知:陈国宁同志系林芝军分区步兵中尉军医,1951年7月入伍,中共正式党员,1962年11月在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中光荣牺牲,安葬于西藏林芝达子区达子村。
3 琪姨接到西藏军区政治部的通知,已是1963年的春天了。信中提到陈国宁是在全线后撤的前一天牺牲的,残酷的事实让人难以接受,琪姨在办公室悲愤恸哭。往事萦绕脑际:是那个上小学的弟弟,姐姐给他买毡帽戴;是姐姐参军时和他互换衣服穿的弟弟;是进藏时路过雅安的弟弟,姐姐送他一盒防冻的“百雀羚”油;是1960年从西藏回来看望姐姐的那个弟弟,姐姐招待他的仅仅是一张葱油饼,那是“自然灾害”年;1961年弟弟再次回来,谈到部队要调动,姐姐并不知道弟弟要去打仗;弟弟忧郁的眼神,挥手告别时的身影,永远地定格在了姐姐的记忆里。 一直不敢把噩耗告诉自己的母亲,琪姨模仿二舅的笔迹写信给我外婆,一直瞒了两年多的时间。 记得1963年的一天,我放学回家,二舅所在部队的团政委前来看望烈士的亲属,我母亲泪流满面。
4 人们都在怀念他 这个年轻的军医,头脑聪明,医术很不错。他在日记中写道:“上了手术台就要倾注同志情。”他性情安静、工作专注,无数次大小手术从未出过差错。 用自己的工资接济家庭困难的同志,把自己的手表送给别人,把休假让给战友。不是他不懂享受,不是他不想回家。看到别人生活艰难,他心里就难受,总是伸出援手。自从他进藏以后只修过两次假,为照顾家有困难的同志,他自愿替代他们工作,一次又一次地把假期让给了别人。 二舅是出了名的慷慨,为了解决一位在军区卫校时同学的燃眉之急,他一次寄出了300元。 听到他牺牲的消息,驻地附近好多老百姓都哭了,有些人念着要来还他借给的钱。 大家都喜欢他,人缘特别好。 当时部队也存在着那样一种现象:对生活、工作中出现的矛盾和问题,采取小组批判的方式无情打击。二舅认为那太冷酷,他主张采用个人交谈互相理解认识的方式来解决。在那个年代能有这样的思想认识,确实是一种先进的人性化思维。大家都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和他接触聊天。 有位医生叫文国清,因一起医疗事故而受到了严重处罚,二舅专程从昌都到拉萨去看望他,耐心地和他交谈,对于文医生认识错误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压抑。 二舅在日记中用了很多篇幅记述因家庭成分所蒙受的冤屈。事情的来由是:当时从二舅部队发了一封家庭成分调查信函到我琪姨所在的空军36师,时任干部科长是个极左的家伙,竟然擅自回复为:地主。这直接危及了陈氏家族后代的政治信任和使用,二舅在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与伤害,他在日记中多处提到:“我是清白的,我的家庭成分是清楚的。”而极左分子的谬论却是:“清楚不等于清白。”二舅长期背着出身不好的思想包袱,原本内向的他更加忧郁。日记写到:“有时我觉得自己不好,连与别人说话的资格好像都没有,廻避人家。”“我只要忠实,努力工作学习,对得起党就行了。”即使蒙受如此冤屈,他的信念仍不改变,他说:“我相信党,相信组织,也相信自己对党忠诚,不会欺骗任何人。”信念让他行事光明磊落,为党的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切。他的战友们都说他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党员,就像他救死扶伤时身穿的白衣一样的洁白。
5 这是我舅爷1964年写的一首诗 噩耗传来令人惊 猷子比儿我伤情 身卷红旗化碧血 留影黑姊照丹心 初奋神威边疆震 立歼印军帝国惊 英勇牺牲多壮志 山河永固赖忠勋
6 关于我二舅和我们在一起的记忆,由于我当时年龄小,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现将我哥哥的回忆贴在下面:
一九六一年夏天,二舅从林芝回成都休假。他除了去看望在北京和成都军区陆军总医院的战友以外,几乎每天都会到我们在成都青年路34号附2号(当时是成都市三家民主党派机关的办公室兼宿舍,也即我父亲的工作单位所在)的家中来。二舅是来看望我母亲(他称为“青姐“)的。其时正值学校暑假即将结束,我母亲每天在家。因此,是绝佳的畅叙天伦的机会。其时,他和我们三姊妹也有交流。 当时的二舅,白衬衣加军裤,一身便装打扮。他中等身材(一米七零),黑里透红的面孔,是青藏高原长时间日照的结果。两眼在笑的时候,特别有神,头发留的是当时流行的“中分头”乌黑闪亮。声音听起来十分热情,富有吸引力,即现在所说的具有“磁性”的效果。说起话来,虽不及我幺舅打趣幽默,但也不乏诙谐有趣。这是我外婆的性格特点。二舅的举手投足具有军人的轻快与敏捷。 二舅每次来我们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母亲“摆龙门阵”(四川方言:拉家常)。记得当时母亲怀抱我的不足一岁的小妹周琬(一九六二年一月因肺炎夭折),坐在青年路家中小院的木凳上,二舅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持香烟,旁边木凳上放着一杯沏好的茉莉花茶;小院里有一株盛开的紫金花树;我就待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我也偶尔插插嘴,间或问二舅一些关于他在西藏当兵的问题,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小朋友能够想到的问题。据我母亲回忆,他们姐弟两谈得最多的是陈家八个兄弟姊妹(燦、宁、柱、秋秋、瑞、英、琪、珏)小时候在成都东门(现在的锦江区)挡扒街老宅的事情。也谈到二舅的婚恋对象问题,西藏边疆的军旅生活……由于时间久远,我当时年龄尚小,只好在下面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了。
老宅生活的片段 昔日的老宅生活,在姐弟两的对话中已经是日渐式微,生计维艰。我的外公陈相和,字佐汉,毕业于南洋大学(现在的上海交通大学)。他在成都中和场农村有少量的田地租给别人耕种,又在一家商号从事财务工作。收入微薄,人口众多,入不敷出。家中还有我的外曾祖母(姓肖)需要供养。我的外婆李小雯,娘家富裕,有时还要给予接济。生活艰难,有一个细节可以说明:冬天寒冷,“铺盖”不够,为了保暖效果好,孩子们睡觉的时候要先把脱下来的衣服盖在被子上,然后用一条麻绳把被子的一头拴起来,人再钻进去。吃“对时饭”在老宅的生活中是常事。所谓“对时饭”就是一天只吃一餐饭。我母亲几姊妹上小学的时候,每天中午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搭伙”用午餐。每月结账一次,根据饭馆老板写在“粉牌”(小黑板,用毛笔蘸上白粉汁在其上书写记录)上的“正字”(每一正字的一个笔画代表用餐一次,一个正字代表用餐五次)计算付多少铜圆(一种辅币)。
记得每次见到二舅的时候,我都要问些和军旅生活有关的问题,二舅都会耐心地回答。 印象最深的是二舅所在部队在西藏叛乱中的一次突围。据不久前伊辰弟在成都合江亭的讲解,应该是解放军藏军部队“墨脱营”叛变的情景。据二舅当时叙述:时间是早餐之后,军营内突然枪声大作,弹如飞蝗,其势汹汹,且迅速向二舅和政委所在的办公室逼来。政委刚一抬头,即被流弹击中头部。二舅迅速站在门旁隐蔽,射入的弹雨把门板打成了蜂窝状。部队伤亡惨重,并遭到叛军的包围。剩下的官兵奋勇反击并最终突围成功。现在我才知道,当时是二舅带领突围的。对于这件战事,二舅丝毫未提及自己的作用和功劳。在讲这个故事之前,二舅和我母亲及我们三姊妹从家里去盐市口闹市区,刚走出大门不远,就有一位军人向二舅打招呼:“嘿!蛮子!听说你遭打死了得嘛?”原来这位是二舅的友邻部队的战友。二舅随即与他热烈握手,亲热地拍肩拥抱,互相问候。我们当时不知道为啥二舅会被称为“蛮子”。须知,“蛮子”一词是过去汉人对少数民族的俗称啊。怎么会用在二舅身上呢?原来二舅在那之前正属于上文提到的“墨脱营“,他服从上级的安排,被派到该部队工作。二舅和藏族官兵同甘共苦,工作很有成效。 二舅驻守的地方属于藏南谷地,丛峦叠嶂,人迹罕至,且气候温暖潮湿,花草葳蕤,古木参天,没有公路,实为蛮荒之地。一次部队行军,一路披荆斩棘,逢山开路,遇河架桥。突然来到一处隘口,放眼望去,两山之间似有一条小道通往山谷深处。于是解放军战士们纵步向前。小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片肥沃的山间平原。其间牧草肥美,羊群如云,田园村舍,美丽如画,眼见炊烟袅袅,还有鸡鸣犬吠之声传入耳中。再仔细观察,村舍的样式完全不是当地藏胞的样式,竟然是俄罗斯的圆木房子,好奇怪!走进村庄,即有村民迎上前来。来人均为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皮肤白皙,但都穿藏装,操藏语。看见来了这么多部队,“洋人”们似乎很害怕。通过了解,他们自称是“十月革命”中,亡命海外,辗转来到此地的俄国“白俄”后代。原来如此!得知眼前的军人是共产党的部队时,“白俄”们愈加惶恐,于是卑躬屈膝,连连向解放军示好,并表示愿献出金条和珠宝首饰。解放军得知这是一批和平居民后,即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解除了他们的疑虑。官兵们还拜访了这一“白俄”村庄,发现这些村民都很富裕。几乎每家都有数目不小的羊群、牲畜,农舍、田地。村民们向解放军表示,希望得到干电池。因为他们的电子管收音机是靠干电池工作的,当地既没有交流电,也买不到电池,收音机已很久没有使用了。日用品和食盐也很稀缺,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一小碗盐巴即可换来一大麻袋葡萄干。当地也出产菠萝香蕉…… 因为工作的原因,二舅经常要前往军区医院。该医院附近常有一只恶犬出没,不知是否藏獒之属,个头很大。对于来往的军民,该犬常常是“狺狺而迎吠”,低首耸臀,露齿而欲噬。一天二舅走过,这条大狗立即“声色俱厉”地扑了过来。哪晓得这位解放军叔叔毫不畏惧,且动作很快:二舅往旁边一侧身,让过狗牙和狗爪,双手飞快地抓住狗的两只耳朵,穿大头皮靴的右脚往狗脸就是一阵猛踹。大狗立即发出“告嬢嬢”(狗的哀号)的叫声,并要极力挣脱,二舅顺势又猛踹几脚,一放手,让它夹着尾巴滚蛋了。得了教训以后,形成条件反射,后来一旦有解放军叔叔出现,这条恶狗立即逃之夭夭。
那一年,二舅在成都期间,也没有忘了照顾我和我的两个妹妹。中国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初的生活条件,现在的青少年是不能想象的,娱乐活动也很单调。看电影算是令人激动的“重大”娱乐活动了。二舅带我们去看过四部电影:秦腔片《火焰驹》、蒙古片《给我一匹马》、阿根廷讽刺喜剧片《大生意》,印尼古代英雄故事片《扎雅不拉那》,都是当时的“热映大片”,是在成都春熙路的青年宫电影院放映的。二舅和我们三个小孩子一起随影片中的不同情节和人物表现,时而高兴欢笑,时而赞赏,时而惋惜,时而愤怒……总之,完全和我们几个小孩子打成一片了。在回家的路上,二舅总会给我们三个买冰糕(北方称为冰棍)吃,而且是那种牛奶冰糕。 眼睛会转动的洋娃娃这个洋娃娃是二舅送给五妹的,当时在成都盐市口的友谊商店出售,售价一十二元人民币。这是当时的高档玩具,相当于现在的芭比娃娃。洋娃娃有一尺多长,金发碧眼,着连衣裙,胳膊腿可以活动。其最大的特点是它的眼睛可以随其体位的变化而左右上下转动。这个洋娃娃的故事是这样的。记得那时二舅陪我母亲和我们三姊妹上街,在青年路沟头巷口,五妹挣脱母亲的手,突然往马路对面跑去,此时一位中年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把五妹撞到在地。中年人立即下车,我们,还有街上的行人都冲过去了。大家扶起五妹,只见她满身尘土,哇哇大哭,所幸并未受伤。原来中年人先就捏了闸了,五妹连惊带吓,被前轮挨了一下,跌倒在地的。大家同声批评这位中年人,中年人连连认错,道歉。见五妹并无大碍,大家也没有再和他理论了。二舅抱起满脸泪痕的五妹,和我们一道往盐市口的友谊商店走去。为了安慰受惊吓的五妹,二舅为买了这个洋娃娃。五妹当即就破涕为笑了。 为琬儿小妹换药护理我家那后来夭折的小妹琬儿,其时头皮上生了一个“硬节子”疮,天气炎热,又有病痛,整日里烦躁啼哭。大人们虽然带她去看了医生,但似乎见效缓慢。二舅见了,立即很细心地为她清洗护理,并带来用于清洗消毒和必须每天更换的药物、纱布药棉等等。记得母亲抱着琬妹,也是在小院的紫荆花树下,二舅清洗换药的情景。真是不负二舅的悉心护理,琬妹不久就痊愈了。 香烟和茉莉花茶记忆中,二舅是喜欢抽烟的。每次到我们家,一坐下就要抽烟。他每次都不会忘记向我父亲机关传达室的程伯伯敬烟。程伯伯负责机关的报纸信函的收发,同时兼管机关开会和日常办公的茶水和茶具的准备。香烟在当时也是稀缺之物,记得二舅爱抽的是“大前门”牌的香烟,属于较高级的品牌。每次接受如此高级的香烟,程伯伯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考虑要有所回馈。二舅每次一到紫荆花树下落座,程伯伯立即敬上一杯香喷喷的茉莉花茶,同时不忘用其浓重的四川“南路腔口”说一声:“舅舅撤(吃)茶!”
201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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