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是“老北京”(2) 作者:老笨


对不起诸位,我这人总是兴之所至,满嘴跑舌头,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今天和诸位网虾接着侃侃“老北京”。
  那时我还在广播电台主持节目。一天,从台里出来,便被身后一人叫住。回头看时,是一个中年汉子,人长得清瘦,看脸应该只有四十岁的样子,可看那一头的花白发却足有六十多。再加上习惯性的驼背,就越发显得“老卖年糕”了。他的衣服竟然还是二十几年前的那种“国防绿”,脚上是一双破旧的解放鞋。他走上前来,问:“请问,您是某某(我当时作节目时用的笔名)吗?”见我刚一点头,便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是您节目的忠实观众,您说得太好了!今天的社会太需要您的节目了!我想问问您说的那个老人现在她的抚养费有了着落了没有?”
  “谢谢谢谢谢谢……”我说,“还没呢。”
  那人着急忙慌地将一只手从外衣衿下伸到毛衣里,费劲地从贴身衬衫的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我说:“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给那位老人。请您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我感动了,那是两千多块钱呀,在几年前,两千多块钱还是很值钱的哩!
  “谢谢谢谢谢谢……”我说,“您怎么称呼?在哪儿上班?”
  “告诉她,我叫‘儿子’。”
  “儿子?”
  “对。其实我小名叫‘二子’,就是《二子开店》的二子。可一打小儿人家就起外号管我叫‘儿子’。”他笑了,十分灿烂。“我什么都干点……”
  接着,他拿出是封信给我,打开一看,吓了我一大跳。那信纸当头就写着“中共中央江总书记泽民”!再往下看,原来是批评当今人人向钱看的社会风气,主张自下而上地搞一个“心暖心”运动。具体点儿说就是每个人都要与帮助一个周围的人。我诚实地告诉他,我大概很难将这信交给江总书记,但我可以试试(事实我也没能做到这一点)。我还说,我想到他家去采访他。他断然拒绝了,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说:“您不能不留个联络地址电话什么的吧?就算交朋友也不能这样呀?”他想想,就向我借支笔,写了“北京右安门大街……(原谅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后来您猜怎么着?我去找他了,到他家一看,原来是个光棍儿,独身住在一间十平米的小平房里,墙上却贴满了他自己的格言:“钱眼要小,心眼要大。”“永远向雷锋学习,学习,再学习。”……
  他是个摆摊修拉锁的,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他那个用不离身的熊猫牌收音机。
  我还得知,那天他怕等不到我,天不亮就问街坊借了辆自行车,赶到了电台门口。凡是进电台大门的男人他都要问:“请问,您是某某吗?”直到十几个小时以后问到我。
  我把这事对同时们说了,很多人都说:“这人有病!”说得我也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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