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远的老歌 作者:南风粤韵



    听说广州越秀公园等地方集中了一些唱老歌发烧友,大多是退休的老三届。他们晨运后聚一起,用大张的纸抄好歌词象记分的活页那样挂在一条绳子,唱一首翻一张,当然还有边唱边跳的。这些发烧友把怀旧、娱乐、健身融于一体,其乐无穷。我尚未去看过,但听这事后甚为感慨。
    我们曾是受毛教育的一代“红孩子”,伴随共和国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后,我们思索过苦恼过,心中都有自己谱写的人生之歌。用我们的心境融入人群,唱的歌和时代是否合拍我不知道,反正我近二十多年来听歌总踩不着点,和年轻人卡拉OK找不到感觉,因为他们不懂老歌。女儿控制着家里那不断更换的音响,她发疯般喜爱的港台、摇滚音乐却进不了我的心房。虽然听着《春天的故事》迈进了二十一世纪,可我心里不变的永远是那些过了时的老歌,带着真诚、带着苍凉、带着留恋、带着惆怅,老歌的余音固守在心房。回味那些曾经伴随我们成长的老歌,印象特别深的有—— 
第一首让我懂得人间真情的歌,是我读幼儿园中班,在夹道欢送大班离园时唱的歌,还记得歌词是“再见—再见—亲爱的老师阿姨,再见—再见—亲爱的小朋友们,再见—再见—再见—”。五岁的我忽然明白大班的小朋友和幼儿园永远告别了,从此和我们分别了,眼泪珠就叭叭的掉了。我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悟到分离的痛楚。
    第一首让我燃起使命感的是加入少先队时唱的队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还有那影片《红孩子》插曲唱的“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那时我们扯大嗓门唱着喊着,以为长大后就是国家的栋梁。
    第一首激起民族恨的歌是《王二小放牛郎》,唱到二小被鬼子抛下山沟时我们都唱哭了。当然到唱《松花江上》时,那种民族感似乎很成熟了,脑瓜开始思考。
    第一首感到很逗乐的歌是《真是乐死人》,唱到真的人伍后对着镜子上下照时,傻傻的跟着乐,觉得很好玩。
    然而,第一首让我懂得音乐的真谛是那首不朽的《让我们荡起双桨》,那韵味那旋律嗨真的一级棒!记得我们曾在台上合唱她,唱到“小船儿轻轻”时,队型穿插摇摆象在湖上荡漾,台上台下引起共鸣象融进音乐的海洋。那时侯唱起这首歌总容易张开想象的翅膀进入那诗般的境界,忘了那个贫穷的年代。
    那时侯没有现代音响设备,主要听学校广播站播放乐曲,同学们都有自己抄写的歌本,我喜欢画花画草的很受欢迎,也乐于在同学的歌本上乱涂,帮他们修理一下歌名,贴上一些花边。我们从唱儿歌开始,慢慢的唱起大量中外名曲,欣赏古典音乐,接而又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卷入那疯狂的年代,下乡后用流行的知青歌曲收拾心情。返城后,满街飘着邓丽君等歌星轻悠的乐曲,我们一班老三届却在机关联欢时候合唱《二十年后再相会》,居然还有那点豪情。历史给我们开着玩笑,转眼二十年早过去了,我们不就一个个要退出岗位了吗。不管你在人生舞台上唱什么歌,人生总是在不经意中轮回。
    值得一提的是六三年历史史诗影片《东方红》对老三届们的影响,在片子里唱歌的郭兰芳、王昆、胡松华是我们心中的歌星,影片的歌曲一直流行到文革,那时不管哪派的宣传队,舞蹈编导千篇一律仿照《东方红》,几乎保留了《长征》、《农友歌》的版本。前些年电视重播这个音乐舞蹈影片,女儿看我真能和着电视哼出每个曲子,有点不可思议,我对女儿说,我们那代人那,人人会唱《东方红》的曲子,就象你们人人会唱流行歌曲一样,就象你姥姥那代人,忘不了“落雨大,水浸街……”那支老歌。
    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个时代的老歌,时代在变迁,但变不了的是那永远的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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