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关于乌托邦的对话（续二）

    博主：

看看我2009年9月4日写的感悟256，你或许会发现，关于市场，我们没有分歧，你的不少“批判”是无的放矢。

    朋友：

你始终解决不了大家对你批判的核心问题：

公社制度，是好制度？还是奴隶制度？

文革运动，是好运动？还是丛林运动？

    博主：

大寨之路，是共同富裕之路，是和谐发展之路。小岗之路，是部分先富之路，是两极分化之路。

基于自愿的、节约资源的“公社”，是为后代留下生机之路。弱肉强食、消费竞赛的“丛林”，是人类与地球同归于尽之路。

文革是失败的，是失败教训，不是成功经验。是蜘蛛，不是螃蟹。文革是1957整风，1963四清的延续，是力图对《1984》作出回答的努力。文革是孔子、柏拉图、陶渊明、莫尔、欧文、马克思、康有为等的乌托邦理想的继续，是可以理解的。其血腥背后，有人道主义追求。

对于资本主义导致的地球前景，你是悲观的。你在2010年2月给我的信中说：

“侵略者是不会失败的，人性之恶是无法改变的。工业恶魔在地球上消灭纳威人的丰功伟绩，是以全胜完胜载入史册的。他们一次都没有失败过。呵呵，他们几乎失败了一次，在中国。但是，现在怎么样，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这就是人类。劣根的人类。即使人类要灭亡，人类也不会回头。对人类及其命运，我是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如果明天，地球这艘方舟要沉没，那么，今天地球人在哥本哈根船舱里，仍然只会是相互对骂，而不会让步和合作。既然是这样，我就只希望，人在符合他的本性，符合他的天性的条件下，过得稍微好一些。

像你这样的共产主义者的最大危险，是迷惑一部分人，让他们被洗脑而去过苦行僧的生活。

何必呢？阿凡达，你自己当阿凡达好了。不要让大家都当阿凡达。”我们的差别是：你认为劣根的人类没有前途，我却抱一线希望，希望为后代留下一线生机。我和卡梅隆一样，渴望奇迹出现，渴望“田园牧歌”能够抵抗住资本主义的野蛮进攻。你却是绝望的。

够你批判一气了，也够你思考许多了。

    朋友：

你的理论：反资本主义，反市场经济，反基本人性（恶的人性、自私的人性，人之初性本私），反普适价值（建立在共同的人性、普遍的人性基础上）。

人性不可能是高尚的。人性不可能是善良的。天然的人性，不受约束、不受限制的人性，最终都只能表达为恶。

这就是没有暴力、没有强制的乌托邦不可能成功，不可能成立的根本原因。

人性只能由人性来限制；恶只能由恶来制约；野心和贪欲只能由另一个野心、另一个贪欲来抵消。这就是市场法则，这就是现代文明的基础。

无数小贪欲，小恶欲的释放，形成了一个限制大贪欲，大恶欲的空间和环境。

你那个消灭小贪欲、小恶欲的体制，最后形成的是一个大贪欲、大恶欲恶性暴发的空间和环境。

你的公社必然是个救世主控制的邪教组织。人民自己解放自己，自己解救自己的方式，现在实际上已经开始出现了。

在这方面，老谢是明灯，小谢是迷途的羔羊。

    博主：

你说：“人性不可能是高尚的。人性不可能是善良的。”我说，一部分（少部分）人的“人性可能是高尚的，可能是善良的。”到此，实质的、真正的分歧已经很清楚（对此，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对此分歧，理性的、逻辑的讨论绝无必要。但是，我们可以讲故事。

你可以先讲讲你熟悉的瞿希贤先生的故事，讲讲瞿先生的“人性”。

我想到马丁?路德?金（他也曾得过一个浆。这几天这个浆特别敏感，只好回避）演讲中的一段话：

“I refuse to accept the cynical notion that nation after nation must spiral down a militaristic stairway into the hell of thermonuclear destruction. I believe that unarmed truth and unconditional love will have the final word in reality. This is why right temporarily defeated is stronger than evil triumphant.世上有一种消极悲观的观念，认为所有的国家会一个接一个地沿着穷兵黩武、军备竞赛的旋梯下滑，直至最终人类被热核毁灭——我拒绝接受这样的观点。我相信，手无寸铁的真理和无条件的博爱将会是对现实的最终裁决。这就是为什么暂时挫败的正义永远比一时耀武扬威的邪恶更加强大的原因。”

在金的时代，黑人与白人平等相处，黑人与白人和睦相处，曾经是一个关于乌托邦的梦想。今天，这个梦想正在实现，这个曾经遥远的乌托邦，正在逐渐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