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纪行(一)

   察哈尔右翼后旗的一碗饸饹

    在乌鲁木齐我们队里的两位乘飞机回去了。这一走，队伍里一股归心似箭的暗潮涌起，还有4000多公里的路要赶，剩下的“点儿”就是吐鲁番和额济纳了。可一过星星峡就是甘肃直到瓜州的那段烂路，由于正在修建“瓜星高速”，几乎没有一寸好路，前车扬起的黄尘，使后车如坠五里迷雾根本看不见前车和路……还有传说中因修建“京新高速”也挖烂了去额济纳的省道……还有运煤大货车堵塞进京高速……都成了不得不赴汤蹈火的恐惧。

前面的两处好在都挺过去了，自额济纳返回时，一条较窄的六米省道S312倒是平坦好走，其间虽也有某些段落因修路较为困难，总体还算顺利，原想住在磴口的建议，俺认为比较保守，因此力主咬牙跑下去争取越过巴彦淖尔上高速直捣呼和浩特，那样明日一天就有望到家了。最终还是住在了包头-呼和浩特高速公路的哈素海服务区，一夜无话。二天越过呼和浩特走G7高速计划在乌兰察布上内蒙省际大通道经克什克腾旗回家。谁知到一出呼和浩特就遇见了大堵车，据有的车主电话联系高速公路当局说是前面的司机睡着了，一直堵到了卓资山，天哪，堵了68公里！

俺跳下车，一辆辆地敲那些停在行车道上的大货车，叫醒沉睡的司机，请他们前进或者后退一些，让进那些横在停车带上的大货车，为我们这些小车让出一条路来。开初，那些堵在路上的小车司机很不以为然，“谁给你让啊？！”俺凭着在秦岭堵车的经验，还是一辆一辆车的敲门，作揖，敬礼……终于有几辆大货车开始移动了，面前的停车带也空出来了……于是又有几位小车司机加入了疏导的行列，进度明显快了起来。我们一共前进了约6公里，前面是鄂尔多斯来的高速合流处，涌上高速的煤车彻底堵死了停车带，就算是天大本事也无法疏通了。好在我们有了一个下高速的路口，于是决定改道察哈尔右翼中旗、后旗，在后旗上内蒙省际大通道。在这里我要向那些开大车让路的司机们致敬，谢谢你们！

察哈尔右翼中旗、后旗的路，因为刚刚下过大雨，泥泞而没有希望，但是，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上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在这条路上，我们遇见了2010年秋季的第一场雪，也不知道它到底比2002年的那场雪来的是早啊还是晚一些。

走到察哈尔右翼后旗，已经是人困马乏，就在路边一间，也是唯一一间有些热乎气儿的饭店前停车吃饭，别问俺是早饭还是午饭，有吃就好啊！

店里的主食就两种：饸饹和炒饼。我们全伙都要了饸饹，大概大家都口渴难耐耐，希望那个汤汤水水润润喉咙暖暖身子。

我蹭到后厨，为的是看看能不能拍下压饸饹的场景。两位“炊事员”都很和气，我说明了来意，齐声说“拍嚒，拍嚒?“

人生真的就很神奇，前一晚我们还豪情满怀地要横扫内蒙奔回家去，今天却随遇而安滴在这不知名的小店里等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饸饹，真是神给的就是最好的。

这个地方完全是靠天吃饭，没有雨水就无收成，农作物有两种，一是莜麦二是胡麻。这胡麻油在“大宅门”里还有一场重头戏，说的是店里掌柜的以胡麻油充豆油被掌柜的大力纠正以显“诚信”，不知道你还记得么？不过我们虽然吃得是胡麻油，饸饹却是白面的。

这压白面饸饹可是个需要爆发力的力气活，不知为什么，那位小伙子在搞炒饼，却由一位小媳妇儿来操作这压饸饹的重体力活儿？几个揉好了的面团，是那种长长的，摆在面案子上，只见那小媳妇儿拿起一个塞进饸饹床子的筒子里面去，高高扬起的手柄被她用左手勾着，向下猛拉，在与胸齐的位置上猛的一翻腕子加上全身的重量压下去，饸饹床子下面便齐刷刷地挤出了雪白的饸饹。落入饸饹床子下面滚水锅里的饸饹达到一定的长度，她用一只刮大白用的“抿子”切断，再进行下一个操作周期，直到一块面团全部变成了饸饹。

哈哈，她还兼“司炉”，给灶下添煤。然后是出锅，捞满了4碗，就在灶台上一个黑漆漆的罐子里面盛出一大勺“噪子”泼上去，这要是在山西的话还要泼上一到两勺醋滴，这个俺知道。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饸饹上桌了，拿火烧或者新疆带来的馕，泡上一个，喝，那叫一个美味。在这么一个雨雪交加的午后，在这么一个平时听都没听见过的小镇上，在这么一个黑漆漆油腻腻的小店里，我们每人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饸饹，暖和了身子，填饱了肚子。幸福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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