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素描:柳老五
作者:奔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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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素描:
称谓 姓名 柳老五是生产队的保管员,除了我们几个知青恭恭敬敬地称呼他的官职“柳保管”,一如城里的机关职员称呼“张局长”“李处长”外,其余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都叫他“老五儿”。不过这个“儿”可不是北方话中的儿化韵,而是自成音节的。当地人对“老五儿”三个字的叫法真可以称得上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有使用重音,重读“儿”字的;有使用停顿,读成“老五,儿”的;有使用延长符号,读成“老五——儿——”的;还有使用语气词,读成“老五,儿呐”的------凡此种种,村民们喜好“占欺头”的习俗略见一斑。不过,并不是谁的“欺头”大家都占,而是选择那些具有“喜剧”元素且不小气的人。柳老五就合乎这样的条件。柳保管何以叫老五?当地人习惯以排行称人,大概他排行第五吧。略一打听,他原来是生产队收留的孤儿,既无父母,也无弟兄,何来排行?再一打听,他的姓名竟如雷贯耳——柳成武。当然,这就犯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杨成武上将的讳了。始悟“五”不过是“武”的谐音罢了。
老五VS阿Q 柳老五八字眉,豆豉眼,尖下巴上栽着几根胡须,光脑壳有些凹凸不平,使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阿Q,只是没有阿Q式的小辫。老五和阿Q生在不同的时代,因而秉性和命运也不尽相同。阿Q最怕别人说“光”、“亮”一类词,但老五从不忌讳,别人不说,他还逗引别人说。晚上在公房里开社员大会,他点着马灯,硬要问别人亮不亮。别人说“像你脑壳一样亮”,他就满意地抓着光光的头皮裂嘴笑了。阿Q欺弱怕强,被王胡和“假洋鬼子”打了就去欺负小尼姑。而老五遇见强者却不服软,别人叫他“儿”,他还以颜色道:“我是你爷!”小孩子对他唱“想讨朵花来戴,脑壳上莫得毛”的童谣,他嘻笑着跺跺脚,佯装追赶,并不欺负。阿Q孤身一人,小尼姑骂他“断子绝孙”。但老五有家庭,有妻儿。当然,老五和阿Q也有某些相似之处。比如精神胜利法。阿Q被人打败了,安慰自己道“老子被儿子打了”。老五被别人叫作儿,认为“爷爷被孙子骂了”。阿Q看不起女人,老五也常当众对妻子叫骂“谨防老子敲在你身上”,大男子主义思想可见一斑。
老五的家庭 老五有能干的妻子和乖巧的儿女。妻子金秀虽是脊柱弯曲的残疾人,但劳力很强,挑水挑粪,栽秧打谷样样行,听说在娘家时还当过妇女队长。她操持家务也十分在行,收工后煮饭洗衣,喂猪喂鸡,忙得团团转。尽管里里外外一把手,但因残疾比老五严重,她还是常常遭到老五的嫌恶和责骂。当然,身体单薄的老五是不敢轻易动手的,力量悬殊嘛。曾有人爆料亲见老五在家被金秀按在地上打屁股。大家求证此事,老五断然否认,金秀不置可否。其实,她最大的功劳还是为老五生了一双健康的儿女,使老五不至于“断子绝孙”。女儿小名奶女儿,手脚麻利,眼中有活,是母亲的得力助手;儿子小名奶仆儿,聪明活泼,口齿伶俐,常常给叫他“小柳老五”的人以痛骂。老五没有文化,曾吃过大亏。一次,他将除草醚当作农药223发给打农药的人,将全生产队的棉花都当作草除掉了,犯了一个大错误。有鉴于此,老五积极地将两个孩子送进大队小学读书,以期提高家庭人口素质。
老五打赌 老五是保管,按生产队长、副队长、会计、保管排序,虽居于末位,大小也算个队干部。但作为干部,他既无架子,又无威信。为了能引人关注,他常常扭着别人打赌。实践证明同男人打赌基本无胜算,于是他转而同相对弱势的妇女们打赌,哪知仍打输了,还差一点被婆娘们抓住喂了奶。于是,他只好找更弱势的人打赌。一次,生产队社员出工挑谷子去县城换胡豆种,来回三十里,爬坡上坎,十分劳累。回来的路上在树阴里歇气时,老五打赌的瘾又犯了。他指着一棵树对女知青说:“只要你爬得上去,我就把你的胡豆种一下挑了。”闻听此言,那女知青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遇上高手了!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老五的脸皱成了苦瓜。好在女知青并未为难他。不久,从公社开会出来走到河边,老五又扭住女知青打赌,可能想雪耻。老五用全家人一年的口粮(两千多斤)为赌注,赌她横渡思蒙河。女知青起初不肯,后在大家的一再怂恿下终于答应了。这时有知情人悄悄对老五说:“她游得来泳,我看到过,像蜞蚂儿一样。”吓得老五落荒而逃。从此,老五打赌的兴致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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