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生命中的河 作者:丁文慧


 

 

  流沙河——生命中的河


    《西游记》是我儿时看得最多的一部小说,我从小就知道《西游记》中的流沙河是沙和尚出没的地方,流沙河也因此而声名远播。

《西游记》第二十二回:八戒大战流沙河,木叉奉法收吾净。小说在这一回中对流沙河的描述是:此河水势凶险,又被卷帘大将占据,常人根本无法渡过。有诗为证: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当16岁的我真正站在这流沙河畔时,感情却是那么复杂,那么的悲凉,绝没有一丝半点的激动。

自从1969年的12月11日离开上海,20日到达勐海县,一路上经过三天四夜的火车,到昆明以后我们集体住进了云南大学,稍作休息之后,当火车上的行李搬上了西双版纳军分区派来的军用卡车,我们就随着这军用卡车颠簸在弯弯曲曲的崇山峻岭上了。

此时的西双版纳虽说还是冬季,我们坐在敞篷的军车上,放眼望去却是满目葱茏,芭蕉树、凤尾竹,还有那高高的大榕树,以及傣家竹楼的袅袅炊烟,寨子里的阵阵狗叫声……这就是当时我们眼里的版纳风光,似乎充满着某种神秘的异域风情。一条金色的河流蜿蜒奔流,当听到车厢里一片激动的叫喊声:流沙河!流沙河……我们的目的地就到了。

难道这就是我梦里的流沙河?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安营扎寨?难道我们的命运就要与这条河联系在一起?

我们在流沙河畔,用稚嫩的双肩扛着树杆打桩架桥,在群山环抱中修建水库,每当节日来临我会在河边一个人默默的呆坐,为想家而掉眼泪,我知道我将在这里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回到我亲爱的的故乡。有一次,我接到妹妹的来信说母亲病重,连队不批我的探亲假,(知青中很多人请假都是这个理由)我折了很多只纸船并将纸船一只一只的放入流沙河中,纸船顺着河水漂流,它带着我的眼泪汇入了奔流的河水,我哭成了一个泪人,泪光中我仿佛看见了母亲的面庞……

李拂一先生所著《车里》记载说“流沙河原名南哈河”。“南哈”,是傣语,是当地傣族对西双版纳的称谓。“南哈”中的“南”意为流沙;“哈”是腥臭。“南哈”意为腥水河,传说,西双版纳勐遮坝子原来是一个湖泊,湖水中浸泡着一对雕魔的臭尸,使湖水带有腥味。因此,古代西双版纳傣族便称此河为南哈。由于此河主要流经平坝,河床上多沙无石,故名流沙河。以上的这段话是我若干年后从我的傣族学生那儿听来的,学生们给我讲了很多有关流沙河的传说和故事,我记得很牢,当时的我带着学生坐在流沙河畔,师生们一起互相讲着有关流沙河的故事,我讲《西游记》中的沙和尚,傣族学生听得大张着嘴,被故事情节所吸引,一遍一遍的要求老师继续讲,这《西游记》的故事我是能倒背如流,再加上连比带划的夸张手势,将这些傣族学生迷得腾云驾雾,我还讲《西游记》中的各种妖怪,以及唐僧、猪八戒、孙悟空,他们回到寨子后又如此这般的学说给他们的亲人听,以至于我每次去傣族寨子家访,这《西游记》都是保留节目。

流沙河水静静地流淌,想当年我避开学校的师生在这里练习唱赞哈,歌声得到了傣族学生的认可,岩依轰说:老师,你如果换上我们民族的服装去唱赞哈,准保没人相信你会是汉族人……

可是,岩依轰根本没有想到,我那时的学赞哈,其实是因为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返城时的一种精神寄托,我不断地想着法子让自己忙起来而不去考虑这令人头痛的问题!(因为那时已有很多知青用各种途径返城了)其实,赞哈就是原生态的傣族叙事长诗,难度就是在哼唱的婉转性上,当时我可真称得上是玩命学习,现在每每想起当初那个情景,笑意便会在嘴角荡开去……

流沙河,曾流淌着我的青春,它是我生命中一条无比重要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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