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的幸福生活 作者:又见炊烟


 

 

往事钩沉


  我在医院的幸福生活  

 

  (一)

兄弟这辈子,只结过一次婚,比较遗憾。但住过三次医院,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兄弟我是五十年代呱呱落地的,身体的先天素质,在同类婴孩中,应该算是比较灵活的。当然还灵活不到,一出娘胎,人已经蹿到天花板上了。

但在成长的过程中,风吹雨打,一曝十寒。冬打雪仗,夏泡鱼塘。土生野长,竟也落下个好身板。

除了额头撞包,手背裂口。到了成人的年龄,居然还没生过病。中小学时,看到有同学因病缺课,可以几天不来,而我依旧活蹦乱跳,实在是让人郁郁寡欢。

记得早期的电影里,有在医院的病人,穿件条型码图案的病号服,床头柜摆束野花,特有情调,人躺在床上,头上缠个绷带,腿上打着石膏,没事儿就喝开水,或者啃苹果,和皇上一样悠闲。

参加工作,一直熬到21岁。同船的新船员,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住进了一家职工医院。也是闲得无聊,我作为陪床,就着两块带鱼,要了一斤黄酒,自斟自饮起来。那位新船员,看我喝的过瘾,好心劝我,此酒后劲大,还是留点神。结果,我又嚷嚷着倒了两茶缸子。总共三斤半。人就糊涂了。

先是奔厕所,人在小便池,裤扣还没解开,就放水了。回来后,人事不知。待醒来,觉出鼻子发干,用手摸去,看到血嘎巴。就听走廊有人问,这人怎么了?护士说,给人陪床喝醉酒,差点死了。原来,鼻孔的血迹是插软管吸胃液留下的。

后来,我才知道,抢救我时,还惊动了公司党委。要是再抢救不过来,就准备给我家发电报了。

终于有机会在医院躺着。我的衣服,被新船员的妹妹换洗了。那时年轻,也喜欢臭贫,医院的几个护士,没事就转到我这儿来聊天。至今我还记得,其中一个,牙齿很白,但不齐,眼睛特明亮。

我们这个病房,经常欢声笑语不断,因此还吸引了一位男清洁工,也加入到我们一群。我看他左腮帮子上有个包,有点奇怪。他告诉我,那是拉小提琴磨的。

小提琴我也拉过。我一操弓,船上的水手,都想跳江。6552323 5432261,五线谱不认识,用的是简谱,好像是北风吹,功夫还真下过,就是锯树。没人指导,也没灵性。但要因为拉琴,能拉出一个包,我还真不信。进一步追问,说是有皮炎,因为拉琴,感染的。

但不管如何,这次被住院,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二)

记得年轻时看过一本苏联小说,其中有一句话,说是人生,一过三十岁,就像坐出租车,很快的,就滑向终点了。当时还不太信。但一到岁数,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岁数越大,这日子过的越快。

上小学的时候,常常下午没课。而文 革时期,干脆有一年没课上。整天攻城,官兵捉贼,摔跤,丢沙包,滚铁环,抽陀螺,沾唧鸟(夏蝉),赌马赛克,席子围的大 字报栏架里捉迷藏,钻暖气管的地沟。玩的昏天黑地,但每天的中饭或晚饭总是姗姗来迟,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慢哪!

如今不同了,尤其是过了五十岁,每天的日历,翻起来就像点钱,眨眼就到周末,打个盹那就是年底了。

人老话多,人怂屁多。除此,还有健忘。赵大叔说的那么美好的事情,老朽我也没有时常温习,竟忘到爪洼国了。那就是我的第一次住院。它的时间应该是73年,当时我18岁,剃个光头,一身蓝布衣,典型的青皮后生。

回北京探亲,看完鲁迅全集后十本,也是闲的蛋疼,趁着嗓子发炎,就到医院看病,大夫是个女的,三十出头,身上散出淡淡幽香。白大褂有折叠的痕迹,也有来苏水味,觉得很好闻。

大夫开了点西瓜霜之类的药就算结束了,我心有不甘。于是装傻充愣,说为啥我这嗓子老发炎,有啥一劳永逸的好方法。大夫莞尔一笑:把扁桃腺割了,想发炎流脓都没机会了。

我说,那就给我开一刀吧,留着也是累赘。大夫倒是很负责任,摇头不赞成,但又说不出明确的反对理由。于是,这手术单就开了。

如今想起来,那叫一个悔。人的身上,有盲肠,有扁桃体,还有男性的乳头。理论上说是没用。但它能长在那里,总有它存在的道理。

其实,从教会的角度讲,人身上不会有多余的东西,因为人是上帝造的,上帝不可能有错。所谓多余,是现在的人体科学,还解释不了它们的功能。

我的嗓子,去掉了扁桃体,开始没觉得异样,后来发现声音变的沙哑了。那可是男中音呀。如今吼起来,充其量算驴叫。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把长柄镰刀,有点想法国印象派画家麦田拾穗者,收割使用的镰刀造型,只不过是镀铬,银光闪闪。

我眼睛被蒙上一条宽布带,怕我恐惧。而我故意头往后仰,还是从眼角下方的鼻翼两边,看到医生手上的器具。先是一针麻药,打在口腔牙鄂后部。之后,一根长夹揪起扁桃体,一把镰刀一点点割掉左右的海绵体。那个扁桃体,是粉红色,粉底白点,像鸡的肺。大小如现在的柴鸡蛋。扔在猪腰子的白磁盘里。十分钟的功夫,就结束了。

我从类似牙科的椅子上站起来问大夫,我还能住院么,医生点点头,在护士的带领下,我欢天喜地奔病房去了。

病房其实还是分男女的,这让我不爽,但在我撒尿的功夫,我就把旁边的女病友给骗进病房了,理由是,我们这里将开故事会。

记得麻药半小时后就消失了,人也可以说话,于是我率先开侃 ,讲的好像是林强海峡,从联 动六冲公 安部开头。讲到林强山洞里遇到美国中情局史密斯少校时,医生进病房把我臭骂一顿。说开刀说话,起码要一天,这样做,会使伤口不能愈合,还影响今后发声。

但我当时的年龄,是青皮后生,啥都不怕的主。医生几次劝阻,根本就是耳旁风。如今想起来,还是荷尔蒙作怪。

那个女的,和田春苗有一拼,也是两条粗腿,浓眉大眼,不过是水桶腰,但没有张金玲漂亮,也就一般人。但一般人的相貌,有如此肥胖身材,在当时可不多见。林强海峡之后,就是204房间,好像还有哈尔滨姑娘。

大家都是相同命运,有干校回来的,也有农场探亲的。住院一天半,病房里做同样手术的5-6病友,都彼此熟悉起来,并互留电话,借此机会,我就和那个女的算是认识了,好了一年半,还通信。内容多涉及世界革命。这第一次住院,其实也算是恋爱了,但很青涩,总有种怪怪的、不伦不类的感觉。

好马配好鞍。我父母常这样告诫,他们倒是很赞成这件事。只是我没有这个福分罢了。但不可否认,住院确实是接触异性的好机会,所以我有幸福的感受就不奇怪了。

在这里,似乎有必要说一句。扁桃体手术,做起来应该很轻松。它的难度,和挖掉一个脂肪瘤差不多。可我上次在天涯论坛,看一位此手术的亲历者的叙述,就复杂的很。先给医生红包,之后再做,结果,不知是刀子太钝还是医生有鸡爪疯的毛病,一个扁桃体割的乱七八糟。还发烧一个月,整的死去活来。真奇怪这医术都三十年了,难道还倒退了不成。

 

  (三)

说来惭愧,第三次住院,还是喝酒,那是2005年。

大凡喝酒的朋友,无论男女,都有这样的体会。除了每个人应有的酒量之外,喝酒的气氛、还有人的情绪,常常决定人是醉还是不醉。这里说的醉酒,是其结果需要住院的那种。

喝酒千万别和半生不熟的人喝。因为彼此说话,都是藏着掖着。喝一口酒,吐半句话,还是含糊不清的,说的人不知啥意思,听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这种场合,往往是工作应酬的比较多。但正因为是应酬,真正喝醉的人还是少数。有那个傻蛋会为了工作,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呀。

然而,比较害怕的是半生不熟的主儿。说白了,就是话不投机的人。彼此坐在一起,还勾肩搭背,装的特亲密,这种酒喝起来,一不留神,就容易丢掉半条命。

老朽不幸就遇上一回。结果120急救车给拉医院去了。

这所医院离我家不太远,是亲人解 放军办的。我对解 放军有种天生的亲切感,甚至影响到我的婚姻。我老婆一族,凡是成年人,都是当兵的。军民鱼水情,在我这个家庭是最好的写照。

解放军就是热情,我被抬进急救室,呼啦就围上4-5个穿军装的女护士,像杀猪褪毛一样,先给我手脚摁住。医生找了根皮管子,塞进我的鼻孔,顺着食道,就奔胃去了,再一踩压力泵,就有些残渣被抽出来。据说在医院,凡是醉酒者,都用此法。

这吸一次胃液,还真便宜,也就十块钱。不过,那个至今都没谋面的医生,给我吸了整整八十一次。估计那孙子喜欢看西游记,还是连续剧。否则,也不会把胃管当马桶搋子,把我当下水道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干净明亮的病房里了。身上的衣服,只有一条内裤是自己的。胸脯上有几个吸盘,连着说不上名字的仪器。左手无名指,还夹个塑料夹子,这个是连着一个心脏频谱仪的。鼻子上还挂着个透明软管,有丝丝的风送进鼻孔,一打听,原来是氧气。

我醒来后,医生进来了。我的头还有些疼,但据多年喝酒的经验,已经没事了。医生很慈祥,笑的象朵狗尾巴花。语重心长的告诫,让我多养两天。否则,会引起各种疾病。

我被医生的话吓住了,每天乖乖的往嘴里吞药片,身上吸着各种皮管子,小便则用便盆。我每天都问医生,是否可以出院,医生则告知需要观察。到第四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还是出院吧。医生则威胁我,现在出院,若引起其他病变,后果由我自负。

不就是喝个酒么,有啥狗屁的后果。我拔掉管子要走。医生说要不你再做次检查。让我照了个X光透视。片子很快取出,上面有百分之七十的阴影。医生说,这是水进入肺中,还要在医院观察。直到阴影消失后,才可出院。

我有点急了。不就这点事么。坚决要求出院。结账出来,药费住院费一共4千6百元。单位报销,那时是1500元以上可以报百分之八十。其中还有不少是不能报销的自费药。

这一趟算下来,我掏了将近两千多块。我回到家,转眼一星期过去了。发现嗓子是哑的,人对着镜子,面目狰狞的大叫大嚷,但声音极小如蚊蝇。

开始还不在意,以为是喝酒后,嗓子还没好。如此又过了一星期。嗓子还是哑的。就是医学上说的失声。

这下我真急了。找到那家医院的医患办公室。接待我的是个上校。两毛三的脸,干净的就像猪屁股。竟说失声的问题,我没有证据。说不定早先我是个哑巴,因为住了院,还能发点声呢。

我说,我是不是哑巴,有我单位同事作证。但那个猪屁股却说,你有喝酒当天的录音么?

我本来也算能言善辩的人。无奈当时我的发声成问题。每次说话,都要运丹田之气,类似武林中高手常用的腹语。

我让他给我查嗓子的问题。他说要我自费查。如果失声确实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再考虑是否承担部分医药费。当时我那个气呀,要不是说不出话的狼狈,我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我只好自己去三院耳鼻喉科检查。我像河马一样张开嘴,医生则挥挥手,像是要赶走我嘴里的气味,说啥也看不见,必须要用专门的窥镜,而用这种器械,要先交费,记得当时是170元,这还算便宜的那种。

我问,看完之后呢。他说根据情况,是否做手术。我问,做完手术呢。他说不能保证是否就能发声。我问,概率呢,他说各占百分之五十。

听完这个王八蛋医生的话,我掉头就走。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和明朝的吴三桂心曲相通了。他为陈圆圆,我为馄饨侯(混沌喉)。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回到家,我打开电脑,用Google搜索。先看看声带的结构图。原来声带是两根宽面条并列如瀑布垂下,并列的面条之间,不发声时没有一丝空隙。就像笛孔上的笛膜。唾沫没把笛膜沾严实,是不能出声的。要是遇上个吹牛皮筏的大力船夫,也就是放屁那样的刺刺声。

好好的嗓子,为啥会失声呢?仔细一想,肯定是塑料管子反复往喉咙里插,如此频繁的81次,喉管焉有不破损的道理。正好电视台打广告,黄氏响声丸,吹的天花乱坠。我就到医务室开了两盒。吃完以后,狗屁用没有。

于是,我又到网上查,如何治疗嗓子失声。居然看到一个网友写了一句,可以吃牛黄清火丸。

 

  (四)

老实说,当时我看到这个,就觉得荒唐可笑。只有四个字的体会,那就是缘木求鱼。再找其他治疗失声的方法,就没有了。

病急乱投医。没办法,我又到医务室开了两盒牛黄清火丸。倒了一杯清水,把蜡丸掰开,将油栗大的药丸,分捏成兔子屎大小,满满的一小把,吃糖豆般,扔进嘴里,然后清水服送。但每次下咽,都不是很顺利,因为我第一次住院,把扁桃体割了,那药常常停留在那个窝坑内,实在让人恼火。几次还都呛着,差点喘不上气来。

吞服几次后,也没啥效果,就是觉得排便比较通畅,和嗓子没任何关系。于是人就有些不耐烦,有些悲凉。虽然余生不多,但好歹还有些年头要混。看来真要去学哑语了。

老朽80年初曾被英语折腾的九死一生,如今年纪一大把,又要学哑语,这不是雪上加霜么。听说部 队联络有旗语,那个总要好学点吧?正打算到杂货铺买两杆小旗儿呢。朋友说话了,虽然您也老不咔嚓眼的,可别让人误会成五四青年就好,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真要当成游 行的,从局 子里出来后,除了哑巴,还不闹个脑偏瘫呀。

前思后想,心如刀割。竟忘了把嘴里的药丸给吞下去了。药丸在嘴里溶化,药汁沁在口腔,苦苦的,带着一丝辛辣一丝清凉。我慢慢的咀嚼着,像是品味着醉酒后的恶果。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这造型比较酷,有点像杜拾遗的一幅画,很瘦小的一个老头,一把山羊胡子,灰布袍子裹身,天看去有些凉,老头仰望苍穹,神情怆然,好像有日子没吃上饱饭了。这不就是天问么。承继屈子忧国忧民遗风,

老汉我也抖抖肚子上的肥肉,大喊一声,天理何在!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回荡,窗玻璃哗哗作响,老婆正在厨房切菜,不一会,攥住被切得手指像林永健一样,钻进客厅大骂,干嘛哪,干嘛哪!

我自己也吓一跳,一屁股坐地上,刚才是哪个王八蛋诈尸呢!仔细想想,那声音还挺亲切。那不是哥们我自己么?我试着哼了一声,竟然有声了?再哼,还他妈的有声。我忙调整自己。来了一首毛诗。天兵怒气冲霄汉,齐声唤,前头捉住张辉瓒!

嘿嘿,这就成了。发声了。我忙又嚼了几粒药丸,嚼碎后,头往后仰,让药液在嗓子处喉管间停留。我的口腔内膜也被药液烧的脱皮。那么,声带处损伤还没长好的浮皮,也让药液给烧掉了。于是我就能说话了。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杨坤失声后复出,据说嗓子比以前更圆润宽厚了。我没这个福气,还依然是过去的烟酒嗓。这对我也就知足了。

(五)在这里,我要感谢那位好心的不知名的网友,要不是他,我恐怕要和黄药师桃花岛上的哑人一样。同时,也要感谢那位医生八辈祖宗!

牛黄清火丸,看来治失声是好办法。但要掌握时机,要赶在声带还没有结痂前。真要长成肉疙瘩,用药丸来烧浮皮,肯定效果不佳。药丸一定要嚼烂留在口腔中,头朝后仰,靠在沙发上,让药液能沁到喉咙里。

这后面的方法,可是我独自总结出来的。如果有朋友,不幸有我这样的遭遇,可以不妨一试。

医院的幸福生活,好像应该就此打住了。鉴于三次住院,两次都是醉酒,因此,有必要提醒各位仁兄,也算是其言也善吧。喝酒一定要和心意相通的铁哥们一起喝。再有,就是最好能喝粮食酒。散装的也行。前时苏州一趟,山塘老街,老朽零拷了三斤酱香型的白酒,18元一斤,还有便宜的15元一斤,是清香型。回来后对着电脑打字干喝,入口绵软,半斤下去,还真不上头。朋友品尝,都赞不绝口。损友估价,也都说值1-2百元。如今想来,只有一个悔字,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买十斤带回来。

成都去过,或者是遵义,印象中也有散装茅台,两块钱一包装袋。茅台名气太大,难免作假。因此敬而远之。但江南的散装酒,确实不错,何况江南人精细。即使能卖假酒,也不会有市场。

茅台喝过,除了骚味,没别的感觉。可惜兄弟我也没记住山塘街的那家酒店的名字。因此不能给各位酒友提供。只记得,是在长城宾馆不远处的桥下,一边是旅游团关顾的苏州古街,一边是百姓光顾的雨巷,那条雨巷纵深20米,就是那家摆着五六个酒缸,用木勺打酒的地方。

顺便说一句,兄弟我二次醉酒,除了酒友不合适,那烧刀子似的二锅头,极有可能是假酒。我当时只喝了七两。

如果喝酒醉了,最好的办法是连夜杀几个人。碍于法律,可以有折中的办法,比如唱歌,最好是信天游,像阿宝那样,不把吃奶的劲拿出来,毛发不贲张,眼球不充血,算是瞎胡闹。鼠爷是江南人氏,可以唱评弹,比如宝玉夜探,或者西厢记,但一定要唱连本,要不酒气不易散尽。有很多聪明人,喝完酒后就逛澡堂子,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回来难免被老婆追的满街打。此法要谨慎行事。

 

                                                               2010.4.20.23.58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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