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作者:三叶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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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有一点不可否认,村上此作品反映了六七十年代那阵迷惘的年轻一代的心路历程。那阵正是战后倭国经济起飞的奇迹时代,富裕的生活以及无所事事无所追求而迷惘无聊的心境笼罩在一代年轻人的心间,加之正处于躁动不安且怅惘若失的年纪,于是追寻刺激,研究马克思主义,读《资本论》,闹学潮,反对美帝等等运动风起云涌,就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话也会去谈胡乱性交式的恋爱。但当这一切风浪都过去,却又觉无聊,美式民主自由加之资本主义的富裕生活,没有理想信仰,没有目标追求,也没有干扰压制,痛痛快快,浑浑噩噩,以性开放的滥交来权充所谓爱情,并以此来博得了多少倭国年青人从六十年代一直至今,甚至于我国的八零九零后都大受其影响。如同当时流行的披头士的那些充满噪音的音乐,刺激着年轻而过剩的精力,当这一切都结束时,一个个的精神都彻底垮了,于是方慢慢融于主流社会之中,循规蹈矩地发展事业和过生活。 不过作者的名字倒是挺美的,加之其笔力不错,无论就其心理描述还是对日常生活的轻描淡写式的描写都很见功底,而且会小处着眼,无意中反映出其深广的含意,对比前段时间看过的《狼图腾》,正好相反,来势汹汹,标题和立意很大却嘴大喉咙小,描写的功力差远了,只好用大段肤浅的引述和空泛的宏论来补充。无意中想起了年轻时曾看过的乔治·爱略特《米德尔马契》中志大才疏的教区长卡苏朋,他一辈子都在计划写一本能流芳百世的传世巨著,雄心勃勃并大肆炫耀,还为此骗取了多萝西娅小姐的芳心,然而却从没动笔写过一个字。扯远了,书归正传,村上属于那种在对普通平凡的日常生活的很不经意的白描中,无意间不知不觉撩拨出了一种我们那种年纪时心中曾共有过的某种抓狂,某种烦恼,某种压抑,某种叛逆欲望。 但是,用我个人的标准衡量,这还不算我喜欢的好书,我所喜欢的好书总能使我不仅仅产生上面所说的在某一年龄段所体验到的共鸣,更能挑起我心中的一种信念的崇高感和一种泛人类的荡气回肠的人道主义激情,而且还有种深深的伤感和同情。比如当我看了普希金、托尔斯泰、雨果、罗曼·罗兰、看了托玛斯·哈代、夏洛蒂·勃朗特等等的作品,甚至前苏联的一些诸如华西里耶夫等的作品,掩卷时或后来偶尔默诵着他们的诗句和片段时,总是热泪盈眶,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可看了这部作品后,没有那种感觉,仅仅只有着一种迷惘无奈的小忧郁,只觉得人生真没劲。连我同时在看的另一部美国小说奥德丽·尼芬格的《时间旅行者的妻子》(科幻)都不如,那部小说中起码有一句话还叫我玩味半晌,长吁短叹了不少辰光:“因为爱而等待。最浪漫的爱情,是一个人在对另一个人的等待中慢慢变老”(小说最后那个享利的绝命书真感人,还有最后一次与妻子会面时亨利行将消失地瘫在女儿怀里并竭力将手臂伸向跑过来的爱人以及“我爱你”的奋力的叫喊)。村上的小说中也有爱情的等待,而这种等待的结果仅仅是叫三十七岁时的“我”(即杜边)在去德国的飞机上做出了个令空姐百般安慰的忧郁状。等待的是亡友的女友,那是个不幸后来亦死去了的精神病患者。也许“我”(杜边)会终身爱着她,然而仅此而已,没有进一步的感觉了。倭国人就是倭国人,永远学不会真正的深刻,永远只是模拟西人的那些肤浅的表面东东,而且模拟得青胜于蓝。 书中主人公杜边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想勉强交朋友。要真那么做的话,恐怕只会失望而已。”所以,在他的世界中,朋友始终只有那几个:死去的木漉和直子,以及永泽和后来割腕自尽的初美,还有阿绿和比他大十九岁的玲子。一生中,也许他不会再交上朋友了,可他因此也就不会失望。
2010-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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