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现在有没有资产阶级
作者:老地
|
|||||
看了海宽、明人、板筋、南风等人的讨论,俺冒味地插一嘴,把俺所作的考证贴出来,请各位点评。 俺的考证题目是:中国是否有“新生资产阶级”? 咱们先看看老祖宗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对资产阶级所作定义: 大资本家阶级,他们在所有文明国家里现在已经几乎独占了一切生活资料和生产这些生活资料所必需的原料和工具(机器、工厂)。这就是资产者阶级或资产阶级。 他对无产阶级的定义则是: 完全没有财产的阶级,他们为了换得维持生存所必需的生活资料,不得不把自己的劳动出卖给资产者。这个阶级叫作无产者阶级或无产阶级。 我们来看看,中国现在有没有这两种阶级? 按邓小平的说法:“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条件下,不可能产生两极分化;不可能产生新的百万富翁;不可能产生一个新的资产阶级。”(参见《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111、154、172页)同样,他不认为党内有一个资产阶级。很显然,他这些话是直接对着毛泽东去的,自己把当年戴上的那顶“第二号走资派”的帽子给摘了。 他作出这个论断时,俺是相信的,因为那时的确不可能有百万富翁,连万元户都可能还没有呢。而且俺相信当时党内的大多数也是赞同他的观点的,绝大多数老百姓,特别是被“专政”过的“黑五类”们是非常欢迎他的这个论断的。折腾了近30年的阶级斗争,三反五反、反右、大跃进、四清、文革,把老一辈人给整怕了,咱们这一代人也懵了,文革那会儿,咱们上工厂斗资本家、上农村斗地主,去抄家时一看,比一般人还穷。那些年,咱们那警惕性提的多高呀,可楞找不出阶级敌人在哪儿。邓小平讲过之后,大家一阵欢呼,都想着从此后可以一门心思搞生产,过上安定、丰衣足食的小康幸福生活。 可是没过多久,邓小平的说法换了,说不但要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而且“至少还要搞二十年。”“一九五七年反对资产阶级右派的斗争,有太过火的地方,应当平反。但我们对它没有全盘否定。”(参见《邓小平文选》第三卷“旗帜鲜明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一文)其时为1986年底,俺依此推断,1986年中国出了问题了,出资产阶级了,而且他们还搞了自由化,还用他们的精神来污染老百姓,情况似乎还很严重,直到2006年之前,是消灭不了他们的。此时俺却有点不信了,心想这改革开放才几年时间,万元户都还没几个,“不可能产生新的百万富翁;不可能产生一个新的资产阶级。” 及至邓小平到南边划圈,指定“一部份人可以先富起来”,并且把社会主义退到初级阶段之时,俺仍然傻呼呼的认为中国不会产生资产阶级。俺以为公仆们顶多是住的房子大点、票子多点、车子好点以及吃的好点、穿的好点,那不过是他们工作辛劳应当的。直到这几年,俺亲眼目睹了以前在电影中才有的百万、千万级富翁的奢侈;农村的两极分化;下岗工人的贫困;政府官员的贪赃枉法;国企的故意破产;房地产商的暴发……俺真的疑惑了。 一方面,在中国的确已经出现了一个“独占了一切生活资料和生产这些生活资料所必需的原料和工具(机器、工厂)”的利益集团;另一方面,绝大多数工人、农民已经在“为了换得维持生存所必需的生活资料,不得不把自己的劳动出卖给资产者”。尽管这个“资产者”仍打着各种“代表什么、什么”的旗子,却已经无法掩盖其占有“根本利益”的实质。 俺查到这样一些数据:现在中国的工业经济,(以前称为全民所有制现在改称国有)工业产值所占的比重,已经从1978年的近百分之八十,1991年下降到52%,1996年又下降到30%,现在则只有百分之二十几了。俺禁不住想问,这么短短二十多年时间,原来属于全民的大部份“生活资料生产这些生活资料所必需的原料和工具(机器、工厂)”,现在都落到谁的手中去了?不久前公布过的一项调查说过,全国居民储蓄的7万亿元,有70%属于不到10%的人所存,您说这些人的钱是从那儿来的?这些拥有百万、千万甚至亿万的富翁们,算不算资产阶级? 前不久俺看到一篇分析俄罗斯新资产阶级形成的文章,令俺大澈大悟,摘录两段,作为俺考证的重要依据: 俄罗斯新闻媒介直言不讳地讲,俄国的暴发户中,61%的人是靠将国有企业化为私有;而九成的私有企业老板,是过去社会主义企业的领导人。而“银行家”们的大多数银行都是靠“政府”资金建立起来的。美国一个专门研究俄罗斯问题的工作小组负责人弗兰克· 奇福德说:“〔前苏联〕共 产 党是唯一一个在他们自己的葬礼上致富的政党。 大概任何一个国家在形成资本主义社会时都没有用过这种不寻常的方法来形成新的资产阶级。许多“新贵”财产的来源都是不可告人的。于是对以下现象就不必吃惊了:日益贫困的俄罗斯在1992—1993年成为世界最大的资本输出国,有200亿至300亿美元流向西方国家,这种趋势持续至今。他们不敢把钱投入俄罗斯经济,不想把它们存入俄罗斯银行的帐户。他们情愿到塞浦路斯和法国去买别墅,或到意大利寻欢作乐。我们看到,这些“新贵”的财产来源的四个主要途径:一、利用国际国内市场的悬殊外汇差价,倒买倒卖商品。二、利用高通货膨胀率,通过获得和挪用巨额贷款谋利,甚至靠扣压、推迟发放矿工、教师、军官的工资经商。三、通过办银行假破产侵吞客户资金。四、通过廉价购买自己管理的国有企业或私分股票。显然,这四条途径都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能染指的,甚至也不是多数黑市倒爷所能进入的。这四条途径都带有鲜明的权力特征,它们是各级党政官员和企业领导人进行资本原始积累的主要手段,是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攫取巨额财产、进入富人阶层的奥秘所在。这篇文章最后有几句话说得特别好:“私有化没有使国有财产落到最有权利获得财产的人手中,也没有落到有能力利用这些财产造福于社会的人的手中,而是落到了早就准备窃取这些财产的人手中。“它十分深刻地指出,私有化实际上是对人民财产的侵占,对劳动者的剥夺,是“早就准备窃取这些财产”的前苏联官僚阶层玩弄的掩人耳目的把戏而已。——这就是问题的实质所在。 俺希望前苏联这种活生生的例子,能为咱们中国提供前车之鉴。 最后,俺的考证因为没有准确的数据不能得出定量的分析结果,但是俺认为可以做定性结论了,因为在俺熟识的人当中就有千万级的富翁、富婆,俺绝对肯定他们的第一桶金就不干净。俺用过去老电影中的资本家跟他们比较,不须多讲了,他们就是新资本家。他们大多数是共 产 党员,有个别不是的,却也是民主党派成员,还有政协委员。所以俺很奇怪,在七一讲话的那位是怎么回事,似乎有点像寓言故事中那个小孩子,一句话把“皇帝的新衣”给揭穿了。 ----------------------------------------------------------------------关于“新生资产阶级”的概念----明人 发言人: * 时间:2001-08-19 08:12:38.0 关于“新生资产阶级”的概念 我不讳言颇有一些个资产阶级朋友。他们开动脑筋、发明技术、找窍门,最后还要冒风险,办了一些个不大也不小的企业。当然这里不少有像板筋那样去找门路的经过。说来可笑的是,如果你不找门路是办不成事这一点,并不是资产者爱腐蚀干部——而是一些(比例不详)的干部,你不去腐蚀他不成。我也知道一个非常熟悉的官员,他是个好官,人家办下事后亲自向他道谢,全被“璧还”。而且他还和这些资产阶级做了朋友,那种并非利害相关的感情朋友。这官说,要不是老了他也愿意创业“干它一场”。 中国改革多年,出现了一批真正掌握经济活动的人物,现今他们在官方眼里还是小人物。就拿被邓左王举为“复辟资本主义”的地区说,经济活动基本在这些资本家手里。党官员对此并不说什么。他们有什么可说?国有企业一个被资本家们挤垮,有些手段并不高明、并不光明、甚至并不合法。不过那些企业的工人恨这些资本家吗?我敢说不是。他们恨那个官,头脑僵化、经营混乱、腐败、无能、损公肥私、内外勾结。 谁是这些腐败官员的保护伞?我们有眼睛都看到了,不是朱总理,不是中纪委,不是记者,不是老百姓。相反,他们全都痛恨腐败!朱总理几次声色俱厉地斥责腐败,有心杀贼。其力如何?学生几次反对腐败是谁主张压制?是极左派,有些左派的子女又兼腐败官员身分,更能说明他们为何反对学生。 据我看到的情况,一些资产阶级痛恨官员的腐败一说起来就上气。他们的创业过程本来就不是很容易:技术、市场、劳力、原料……一大堆事,还加上攻关——攻许多(主要是用户),可以说精疲力尽。应付腐败官员的敲诈实在头痛。他们并不是腐败的社会基础,腐败的基础是专制。 所以他们如果有选举权,是希望选清官而非贪官。但是如果是个死脑筋不开窍的老左,凡是派,那他们就更怕——那个研究研究一拖大半年,把命都搭进去的。 这个情况在粤闽浙等南方一带全是一样。资本家这个概念恐怕在一些人头脑还转不过来,总觉得“占有别人劳动”——如今这个我也不耐烦辨析(《资本论》中的“劳动价值论”应该可以允许人讨论了吧?)。谁要是觉得劳动是价值的来源,你倒自己去实践一下——所有中国城市中心广场或者花园里有的是闲人,你倒把他的劳动力购买来,变换成劳动剥削一下试试。根本就是伦理上要有点新思惟。谁要觉得“占有劳动工具”是剥削的条件,他去占有一回不难啊!左王的理论基础早过时了。 中国有新生资产阶级是改革的功劳。若还是计划经济、长官意志、学者(听话的)跟上头走,中国绝对到没今天的成就。就算比北韩强,也不过做他大哥。 资本主义并不是腐败的根源,腐败从人类非常早的时候就有。同样是资本主义,北欧一些国家并不腐败,意大利有黑手党,就比美国要腐败得多。日本腐败也厉害,但是它又和意国不同。比起其他的“主义”,用资本说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决定这么干,我用资本负责”。这个责任制度比起“我代表国家利益国家为我负责(我为国家负责的实际运行方式)”要高明。过去说谁是国家主人,这个主人一夜之间就不是了。就算你还是,你也就能在老老实实干活那点表现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