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月全蚀
作者：耘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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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月全蚀
作者：耘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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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月全蚀
迎着晨曦，生产队出早工的人们沿着窄窄的小路来到田边。 女劳力们赤着脚，噼噼啪啪跳进秧田，以娴熟的动作扯起秧来。不一会，每个人的身后便歪歪斜斜留下一把把扎好的秧苗。男劳力把扎好的秧挑走，一行行丢进待插秧的水田。 最初的专注劳动后，精神松懈点，秧田里照例热闹起来。 “昨天半夜我们看月蚀了。”我说。没想到这个话题引起姑娘媳妇们七嘴八舌热烈的反响：“什么月蚀？好不好看？”“就是天狗吃月亮吧？”“是不是？怎么不叫我们，让我们也看看嘛。”还以为她们不会感兴趣呢。 年轻真好。昨天就扯了一天秧，一夜没怎么睡觉，也不觉得疲倦，今天照样出早工、照样领起满田歌声。 我们并不能常看到报纸，也巧，那天正好看到今日凌晨有月全蚀。城市里长大的我们还没有见过月全蚀，这次决定不放过观看的机会。 向队长借来全队唯一的闹钟，凌晨三点闹醒了知青点的我们仨。一骨碌翻身起来，揉揉惺忪睡眼，拿着小板凳来到屋旁竹林边。看，湛蓝的天幕上，银盘般的月亮笑盈盈地欢迎我们。睡意一下就被这令人兴奋的月夜赶跑了。 天空蓝得深沉而透明，没有一丝云彩。月明星稀，仿佛听见顽皮的小星星在天空中嬉戏，刹那间都躲进了月光中，一片静谧。只有那忠实的陪月星始终伴在月亮旁，连眼也不眨。 银光倾泻大地。远山的轮廓和近处的农舍、竹林是那样清晰，清晰得仿佛不是在夜里。小草的影子在地上微微颤动，空气清凉而甜蜜，连月光投下的大片暗影都充满神秘的欢愉。竹丛里，不知名的小鸟似乎被月光的亲吻扰醒，“愀愀”叫了几声，扑腾扑腾翅膀，又在月夜的爱抚下安谧地睡去。初夏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使夜显得更加宁静。 劳累了一天的世界正在沉睡。原来，如此美好的月夜竟总是在人们的睡梦中悄悄逝去，少为人赏，可惜，可惜。 开始了，月初亏开始了！月亮的边缘移进来一线弧形的暗影。这暗影越来越大，遮去的月光越来越多，周围也变得越来越朦胧。 离蚀既还有一个缓慢的过程，可利用这段时间再睡上一小会。 …… 待再次来到竹林边，明月正要被我们所在的星球的影子完全遮去。在发出最后一线特别耀眼的辉光后，美丽的月球在地球的阴影下沉默了。小草的影子不见了，山、树和农舍的轮廓模糊了，四周是黑糊糊的一片。 这时的月亮太妙了，并不是原来以为那样让“天狗”吃掉看不见，地球只是给自己的卫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透过黑纱能清楚地看见月亮古铜色的脸，好像带着面纱的成熟美女，显得更加庄重、神秘。世界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神奇，这奇特的景观就是月全蚀。 当地球慢慢移去黑纱，月亮从弯弯的月牙又慢慢变回盈盈的满月，重把那似水的银光慷慨地洒满大地……。 在这广阔天地里，我们第一次用我们年轻的心，领略了这一自然景象的壮观。 回城后，也有观看月全蚀的经历，可是在都市生活的喧嚣中、在城市灯光的污染中，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心境和美景。那年的月全食是难忘的、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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