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禮平夠牛
作者:老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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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禮平夠牛
禮平訪談說到早期紅衛兵,很能吸睛。然而再找北島、王友琴、牟志京的相關文章,卻看到了有意思的差異:在禮平的自述中,早期北京城區紅衛兵似乎是扮演消防隊、維持會的角色,「絕對不許抄家,不許打人,不許武鬥」,保劉少奇,反江青。簡直一群先知先覺。在北島、牟志京、王友琴眼中,紅衛兵就是打砸搶,禮平更被指稱是「打手」,還在群眾大會上打崩牟志京一顆門牙。在王友琴調查紀錄中,禮平所在城區紅衛兵在血淋淋的紅八月中,打死人的戰果在全北京紅衛兵中最為豐碩。呵呵,真可謂一段歷史,各自表述。 禮平透露,鄧小平曾經用很不屑的語氣談到那時的傷痕文學,說它「哭哭啼啼,沒有出息。」因此,禮平堅稱「我的小說不是傷痕文學。誰說是我和誰急」。要是其他人這樣說(事實上也有人這樣說),我倒覺得每什麼大不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不過我總覺得,鄧、禮二人對傷痕文學的態度有貓膩。是誰造成這些傷痕,誰讓人們如此哭哭啼啼?四人幫?林彪?扯淡!還有誰?毛?乃至毛身後的什麼東東?喝喝,佛曰不可說。故此以為,鄧維護毛與鄙視傷痕文學當出自同一戰略思維。禮平呢?沒那麼大一碟菜,與其說是自命清高,不如說是出自血統優越感,是當年宣揚血統論的餘情未了。 禮平稱其《晚霞》的哲理思考主要得益於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一付老馬正宗自居狀;偏偏他的同志不識貨,還歸之為「淫穢小說」,於是,禮平又一付報黨無門痛心疾首狀。 禮平稱至今無人能看懂《晚霞》,無人能理解其中的哲學思想,連掉進其陷阱的人都沒有,最多只能接近其陷阱。真夠牛!只有鳳姐的豪言壯語可媲美:「往前推三百年,往後推三百年,總共六百年沒有人超過我。」難怪採訪者獻上如此牛的馬屁:「高山仰止」(善意提醒:此為訃告常用語)。若從接收美學立場理解,其牛毫無意義:作者已死,讀者長存。作者要壟斷作品詮釋權?no way!
也談該怎麼對待“文革” ――對徐弘炯君文有感而發
我跟徐君的分歧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日本侵華戰爭與文革的比較,以及由此引發的對文革的認識;二、關於文革博物館;三、歷史是否應該忘記?下面我依次對這些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 首先,徐君反對將日本侵華戰爭和文革相提並論,其申辨令我困惑。徐君認為,與“日本侵華是為了明確的目的和利益,明顯違反國際法的犯罪行為”不同,文革是“混亂中的悲劇,其結果違背了99%參與者的初衷”。按我的理解,徐君的意思是:文革沒有“明確的目的和利益”,也沒有“違反國際法的犯罪行為”,只是大夥兒(99%參與者)在“混亂中”失誤造成的悲劇;因此徐君主張對文革應持寬容、甚至維護的態度,認為“就如母親對孩子兇狠,不能成為罪犯強姦這位母親的理由”。我的困惑是:(1)文革是不是悲劇?是不是對國家、民族、人民造成深重災難的悲劇?若是,就跟日本侵華沒有質的區別(只是表現形式的不同)。(2)“違背了99%參與者的初衷”絕不可以做為寬容、維護文革的理由,相反,正因為有“99%”自作孽者(包括你我在內)的昏昏然參與制造這麼一場空前慘烈的悲劇,更應該對文革進行“(全民性)徹底的懺悔和反省”;對有預謀的策劃者,也無疑應該進行“徹底的清算”。(3)徐君顯然是將文革悲劇比喻為“母親對孩子兇狠”,而他所謂“罪犯強姦這位母親”似乎就是指對文革的指責與非難了。這樣的比喻實在是不倫不類。徐君所謂“孩子”,當是指文革中受害者,那麼“母親”指的是誰?是指國家?政府?中共?這些不也都是受害者嗎?是指某個(些)策劃者?這樣的人值得寬容、維護嗎?(在當今社會,這樣的母親,肯定會在保護婦女兒童法令下被起訴、提控、判刑。)其實,徐君既然說文革悲劇的造成與99%參與者有關,那麼,“母親”、“孩子”的界限就難以劃清了。而徐君將對文革的指責與非難(甚至清算),說成是“罪犯強姦母親”,更是大謬!其次,在建立文革博物館的問題上,徐君的態度和辨說也是令人困惑的。徐君拿美國作比較,辨說美國只建了越戰紀念碑,卻沒有博物館,因為紀念碑只是一個抽象的表意,“而博物館實物會把人們帶入血腥、帶進憤怒,從而可能危害到今天和明天的社會”。如果說美國政府是由於害怕美國人民通過“博物館實物”瞭解當年的錯誤(乃至罪行)而不設越戰博物館,那這種做法實不可取,應該批評,而不能做為中國也不建文革博物館的藉口。徐君認為與美國中央情報局密切相關的“美國國家民主基金”建立網上的中國文革博物館,似乎別有用心;徐君還特意轉引了一個參觀者的話,表明他看過該文革博物館後,“對中國一下子變得痛恨起來”,大概就是以此說明博物館的確是會“把人們帶入血腥、帶進憤怒,從而可能危害到今天和明天的社會”。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參觀者的感受是頗奇怪的:看了當年文革的悲劇,怎麼會對中國(顯然包括今天的中國)痛恨起來呢?就如同看了有關納粹德國或日本軍國主義的博物館後,也不應該對當今德國、日本“痛恨起來”,除非它們依然維護並奉行納粹或軍國主義。同理,除非當今的中國(政府與人民)依然維護並奉行文革的那一套,否則,一切思維正常的人在參觀了任何真正的文革博物館後,也決不會對當今中國“痛恨起來”,從而“危害到今天和明天的社會”。 此外,徐君對荷蘭人對二戰後受害者不感興趣的現象,似乎頗為認同;而對“忘記歷史,悲劇還會重演”的憂慮,則是不以為然。我的態度跟徐君恰恰相反,對荷蘭二戰後受害者的遭遇,我深感同情、深表遺憾;而我也同樣相信:忘記歷史,悲劇還會重演!徐君對“德國人的懺悔”也似乎很不以為然,作為對比,徐君強調“美國就是在隱瞞自己罪惡的同時,‘鼓起昂揚精神’獲得前進的力量和勇氣的”。對徐君這番贊許之詞,我唯能愕然。 最後,至於徐君用黑格爾“在純粹的光明中就像在純黑暗中一樣,看不清什麼東西”的話,破解“西方國家都不提本民族內部不光彩的過去”的“玄機”,我確實搞不懂二者的關係。在我看來,站在今天反省文革,如同置身光明審視黑暗,二者的反差對比,可令人的認識更為深刻。這個想法,跟黑格爾的話似乎更能沾上點邊兒。話說回來,“西方國家都不提本民族內部不光彩的過去”(其實西方的德國並非如此,東方的日本反可當如是觀),我們就不該提了嗎?若真不該提,還不如用老祖宗的話來辯解(不必勞駕黑格爾):家醜不可外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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