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两篇 作者:弯弯


 

 

童年回忆


  捡煤   


    我十岁那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家中有年迈的奶奶和三个妹妹.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冷,看着奶奶和弟妹们冻得发抖的样子,我决定跟我最好的伙伴张胜福还有他的姐姐胜梅一起去捡焦炭来解决燃"煤"之急!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都是大冶铁矿的子弟,当然就靠矿吃矿.白天,我们就去侦察了"捡煤"的地点,甚至还掌握了值班人员的作息特点,决定当天夜里就动手.

深夜2点钟,妈妈把我推醒,小心翼翼地问:"玲玲!胜福胜梅他们都来了,你去不去啊?!"

从梦中惊酲的我一点都不糊涂,一边飞快地穿衣一边嘟囔:"怎么不去?!家里烧什么?!"

妈妈手忙脚乱地帮我穿衣服:破棉裤.破棉袄.破围巾.破手套,外加一个新口罩,这是父亲领回来的劳保用品.我的全身都被妈妈武装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临出门,妈妈塞给我一个麻袋,比我的人还长.(我妈也够"贪"心的,我才十岁啊!光麻袋就有五斤重,很潮湿了.)

我把麻袋夹在腋下,与小朋友们冒着鹅毛大雪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那么我们这支参差不齐的上十人的黑队伍就特别显眼.幸喜夜半天冷,没碰见一个人.

我们这支队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许说话.不许咳嗽.不许打喷嚏!假如你老是搞出响声,立即就被"炒了鱿鱼",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到了目的地,立即围着一堆焦炭分散开来.我的破棉裤是我妈的针线活,手工实在不怎么样!我根本就蹲不下去,只好跪在雪地里捡炭.我最小,又没经验,光是抢着捡下面的大炭,上面的炭失去支撑,"哗啦啦"地塌了下来.

小伙伴们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全"定格"在那里,狠狠地朝我这边"看".这时的我像个"罪大恶极"的囚犯一样懊恼,而且立刻有"重新做人"的要求和决心.

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值班室的灯立刻亮了,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吼声:"谁?!"

听见门响,我们这群孩子立即扑向煤堆贴着,暂时把自己归为"炭类".天哪!那时的我们就知道"保护色"这个东西!

那个值班的大人出来了,往远处左看看,右看看.他一辈子都想不到,在他的脚下,在煤堆旁,还潜伏着这么一支队伍!

他一看"没人",就转身对着煤堆小便,那尿水直冲我的头.我没动,也不敢动!我得顾全大局啊!于是,我像丘少云不怕火一样不怕水,其实水火一样无情!

那个大人很痛快地回值班室去了,灯灭了,又传来鼾声.我们才像重见天日的囚犯一样活跃起来.

这次我也学胜梅姐的样子,在下面捡一个炭,立即在上面捡一个炭,那动作像采茶一样优美,可惜当年没有录像.

那一夜,我们来回运输,一直到天亮.

那一夜,我妈没睡,奶奶也没睡......

 


  玩水    


(1)

由你的文章,也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我家后面一排的平房有户姓何的叔叔有一子二女,儿子最小,也有十岁了.老何怕家庭负担重,早己做了结扎手术.这个儿子便是他的命根子.

越是命根子越要管得严,他知道儿子喜欢去玩水,便不许儿子出门.儿子一肚子诡计,只请求:"我就在门口玩自行车的铃铛好不好?"老何觉得玩玩铃铛还可以,便默许了.老何要上夜班,便想睡个午觉,他便在儿子的铃铛声中进入了梦乡.

他还没睡醒呢!就有人来告诉他:"老何老何!!!快起来!你儿子淹死了!!!"

老何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耳边仍可听见自行车的铃铛声!来人不由分说拉着拖着老何往水库跑去.临出大门,老何还乜斜了一眼自行车,只见一群半大孩子正在拨弄那该死的铃铛!

老何的命根子就这样没了……


  (2)

我那年14岁正读初二,每天都由体育老师带我们去学游泳.我不管干什么都悟性极高,举一反三,以此类推.不多时便可以游上十米了.我那时也不知深浅,自以为是个武林高手了,便背着父母把弟弟妹妹都带到一个远离矿区的农村的大池塘边,催促他们下水.

我妈生了七胎才得我弟一个儿子,可见其宝贝程度更胜于老何家.我只想我的弟妹们先学会自救,免得步老何儿子的后尘.(出发点可圈可点.)

我弟胆小,我怎么鼓励他,他都不下水,只肯在岸上把衣衫弄湿以图个自己凉快!只有大妹世荣服从安排,乖乖地下水陪我嬉耍疯闹.突然,世荣妹呛了几口水,惊恐万状地喊了声"姐"便开始下沉,我伸手已够不着她了.我的脚下已探不到底!!!我知道我们不经意游到了深水区!还好,我很冷静但很迅速地朝世荣妹游去,并大声喊:"荣荣!别慌!憋住气莫喝水.千万莫拉我的手,我来救你了!!!"(荣妹应该感谢我,是我给了你笫二次生命呀!你每月两三仟公务员的工资,应该孝敬我一点点!)

世荣妹被我胡乱地拖上了岸.惊魂未定的我马上召开扩大会,通知'各部门'要守口如瓶.世荣妹是个好样的,回了家只字未向父母提及自己遇险一幕.(所以她后来入了党.)倒是不知深浅的弟弟把竹筒里的豆子全部倒了出来.(所以他就没入党)我妈心痛万分地护住她的宝贝圪瘩们咬着牙说:"你们几个再莫跟那个贱婆娘去玩水了,等她一个人去死!\\"

我还好!经过无数次的大风大浪我没死,一直好好地活到现在,而且儿孙满堂,马上要进入花甲了.

哈哈哈哈....... 


                                 (此文为读孙伟“童趣:凫水”一文有感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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