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怀·赠友
作者: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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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摘选——
整理插队诗篇,仿佛又回当年。 依然齐著破袍鞍,群驰首尾联。 华年,忽然离我去远。 青春,失落在草原。 欲语无言,只能轻轻说声:再见。
感怀2 为我牧场知青纪念赴内蒙二十周年聚会请柬写 那般岁月,那般天地,那般精神。 茫茫草原,星星散散,共度青春。 荡荡天风,潇潇夜雨,寂寂莽乾坤。 忆背羔爬上,尖臀瘦马, 猫腰钻进,毡包破门。 一天蚊影,叱羊声狠, 半寸光焰,下夜灯昏。 入梦霜花结眉发,迎寒蹄袖掩鼻唇。 羊粪炉边抓虱子,雪水锅里捞草根。 白毛风里横抡,大混群前狂奔。 三秋归牧天晚,百里搬家雪深。 人人独挡一面,努力才能生存。 放牧虽非里手,回忆却很自珍。
俱往矣,归京后,事纷纷。 流光里,往事封尘。 记忆之舟,芦隐深深。 不唤则隐,唤即摇出。 越摇越近,越近越真。 似又见乃林河边比韭菜, 蒙古包里分齿轮。(注) 山头并坐羊遥控, 场部同归马齐奔。 人已散,影尚存,心长温。 算总是,岁月难掩,青春刻痕。 二十年前,携手远赴,天赐缘份。 蓦回首,叹光阴飞转,竟已二十秋春。 二十周年,愿片刻小聚, 天罡地煞,重会星辰。 仍分手,迢迢前路, 各自发狠,再闹红尘。
注 :齿轮 :我牧场插青当年戏称月饼为齿轮。
赠友(三首) 二十年前去插队,不满二十岁。 忍寒放牧东乌旗,得勒毡靴雪深没马蹄。 归来梦中有蒙语,草原成故里。 问君能忆几多欢,犹记当年并辔跑平川。
二 二十年前正此时, 东乌鞍马共初驰。 寂寞仅见包数点, 辛勤各控羊千只。 夏炙奇长鼻脱屑, 春眠苦短眼生眵。 秋蚊乱舞频拍打, 冬雪横吹狠撑支。 旷野远搬路无助, 空山遥牧午不食。 白雨圈羊声喊破, 黑天迷路耳竖直。 包冷粪缺抵金玉, 趾寒靴窄变冰石。 下夜神衰睡似醒, 扬鞭性起狂如痴。 马上探拽绷两臂, 草间随躺舒四肢。 客到包前急拢犬, 狼袭群后怒抚尸。 煮肉操刀啖甘美, 铺毡就地睡潮湿。 蓬发任同牧草乱, 烂衫自有流苏饰。 雪水锅里捞粪蛋, 毡靴帮上揩油脂。 仰卧包中同吼曲, 蜷缩灯下对扪虱。 游牧艰难出忍耐, 生活原始费维持。 知青牛车慢转日, 世界科技突飞时。 奋斗固为人所乐, 反思当悟国之失。 青春与此俱往矣, 往事 和君共纪之。
三 君向草原去, 我向草原去。 当年不满二十岁, 大家都有献身癖。 愿以血肉躯, 共作轩辕祭。
君离草原去, 我离草原去。 三十而立无所立, 四十不惑遂成虚。 留与君回忆, 留与我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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