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遥远年代的朦胧的感情 作者:老例


宇鹏大哥看了我的《省亲实录(二):清》,颇暧昧地批了两句话:“老例之心的话儿无法说,情感的流淌还没开闸放水。”暗示我对清有某种难言的情愫。这实在是冤假错案。我与清双方内心都是坦荡荡的,要不我也不会那么大方写那贴子了(悄声地:何况当时妻在旁边)。那么,是否我就有什么不那么坦荡的事儿,不敢见诸贴子的呢?(垂下脑袋,嗫嚅好一阵)是有的,本不愿写,不仅是为自己的缘故,更是不愿伤害另一方,而且那毕竟是遥远年代的朦胧的感情。然而,这几天拜读了宇鹏、老苯、大卫、秋实等谈及知青男女感情的贴子,很受教育。认识到,“爱”,毕竟是人类最珍贵的感情。我们当年那种朦胧的情愫,也未必不是我们知青共同拥有的珍贵文化遗产之一。记录下来,为我们的过去,也为我们的现在,乃至将来。
  娟,是清离开农村后我们大队知青宣传队的“当家花旦”,比我们晚两年下乡,也就是刚下乡就到知青宣传队了。她是在另一生产队落户,但由于在大队知青宣传队的关系,我们往来颇为密切,尤其是我创作的节目,总得要跟她这个“当家花旦”配合好,往往从节目的酝酿、策划、编写、排练直至正式演出,我都得跟娟保持密切联系。一来二往,要说二“感觉”没有任何的“变化”委实是睁眼说瞎话,虽然大家从未就此说过任何“有意味”的话,但至少有件事似乎透露出娟的某些心思。那是我当时还蛮喜欢画些东西,虽水平不高,但临摹人物像还是可以的(文革初期我在小学就敢敢到处画主席像,没两下子可是要掉脑袋的呀)。那时我从画册上临摹了一帧朝鲜少女画像,自认蛮不错的,就贴在自己住房墙上,被娟看到了,很是喜欢,硬要了去贴在她的床头,从此我们的关系似乎更好了些。本来我开始也不怎样在意,直到一次,娟那个知青组的知青当着我与娟的面,笑说娟晚上说梦话唤我的名字,而娟只是低头脸红却不反驳,我才有所警觉。老实说,娟是一个蛮不错的女孩,个头不高,身材苗条,面容姣好,能歌善舞。要说我没有动过心那真是虚伪了。我之所以没有实质性行动,除了大卫所说的怕对日后离开农村有不良影响之外,还有一个双方“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性问题。当时我在县文联工作的老爸和在县中学任教的老妈虽已“恢复工作”,但仍然属“内部控制”使用;而娟的父亲却是我们县武装部政委。更何况我老爸跟娟的父亲因派性不同又多了一层“个人恩怨”,由是,我甚为自动自觉地“心如止水”了。以后即使人们常半认真半玩笑地将我与娟“拉”在一起,我始终没有任何“超同志关系”的表现(以知青的名誉发誓:确实是表里如一)。至于娟呢,也不争不辩,平静依然,直至我七七年离开农村。次年,娟与柳、跃等也离开农村到了省城的棉纺厂(也就是大青树差点去了的那个厂)。八二年我因大学寒假从外地回到省城(那时我父母调到省城了),专门到棉纺厂探访当年的知青。柳、跃在他们宿舍招待我,弄了几个酒菜,说叫娟来,但娟终究没来。他们说,娟要结婚了,对方是同车间的,也是知青,是外地的。从那后,我再也没有娟的音讯。这次回国省亲重返省城,棉纺厂竟然倒闭了,要问个讯也处问了。
  玟,是我邻村的知青,也是大队知青宣传队的成员,个头也不高,身材蛮丰腴,脸庞圆圆,白白净净的,不像娟那样是宣传队的主角,但字写得漂亮,会刻印蜡纸,所以除演出外,也常常帮我抄写、刻印节目;而且因是邻村,来回大队宣传队我们大多结伴同行,因此我们也就有较多机会在一起了。可以说,在宣传队后期(即清她们离开后),娟、玟和我常三人行,彼此关系都很好,即使有关我和娟的传言满天飞的时候,玟依然跟我们保持密切的关系。如果说当时我对跟娟的关系有所觉察的话,那么我对跟玟的关系有什么不妥却是毫不觉察,虽然七哥佬因常见我们一起来往大队而开过我们的玩笑,但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要说当时有什么迹象的话,只能说那么一件事了。那是某年春节期间,我们宣传队得留在农村参加公社春节会演,其他非宣传队的知青大都回家去了,玟的组就只剩她一人,我的组也只剩我自己,于是,排练、演出之余,我们便常在一起开伙(或到七哥佬家或在玟的组)。某日,我依约到玟的组吃饭,当然是玟动手我动口了。于是,当玟在厨房忙的时候,我无聊地在她房里翻书看,无意中将一面镜子打翻在地摔破了。当然内疚啦,想到自己正好刚买有个镜子,便回村拿来欲赔与玟。当我拿着镜子返回到玟的村口,遇见她村里的青年农民老八与阿四。他俩盯着我手中的镜子阴阴笑道:“多好的信物哟,照着我又看到你……”我没答搭他们的茬,但待回到玟的住地,不知为什么却没将镜子拿出。晚饭后再聊会儿天,夜深了,就像往常那样在玟组留宿(当然是住在男生的房)。一宿无事。翌晨,开门出来见老八蔫蔫地蹲在门边,眼神呆滞地瞅着我说:“老例你好圣人,害我输了五毛钱!”原来他跟阿四打赌,赌我和玟昨夜“有事”,为此,他俩居然在玟住地附近守候了整宿。我好气又好笑,但更多视之为无聊,玟却着实臭骂了老八一通。现在看来,当时“民间”的确对我跟玟的关系有“非同一般”的看法。但我确实浑然不晓,或者当时的焦点被集中在跟娟的关系上了吧。直到我读大学二年级时,老妈忽然来了封标明“速寄”的信,说近日玟的妈妈找上门诉说,玟在一再拒绝相亲后坦承:非老例不嫁!这一家伙可让我晕了头,恍惚了一周后,方清清醒醒地给老妈回了信,表明实在无此心无此意,纵有知青千般情,此情不关风与月。此后,我再也没有(也不敢主动探寻)玟的消息。这次回返阔别二十年的老家县城,在知青聚会上不见玟,硬着头皮问,方知玟多年前就到外地工作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消息,我悄悄松了一口气。然而,至今我也不敢打听:玟结婚没有?

华夏知青网不是赢利性的网站,所刊载作品只作网友交流之用
引用时请注明作者和出处,有版权问题请与版主联系
华夏知青网:http://www.hxzq.net/
华夏知青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