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除夕 作者:隐于市井


 

 

   话说除夕


    自从“吃”从节日气氛中淡出,我对长假的概念就是朋友聚会。要说出外旅游,没兴趣去人挤人;要说登门拜年,我历来就是不喜欢。然而年三十和初一是没有聚会的,长久以来我都会自告奋勇去上班。今年初一排了我值班,年三十还非要我休息不可。于是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只好与电脑做伴。外孙女出世以后,老伴就移情别恋,丢下我去整天围着小家伙转了。虽然女儿也叫我住过去,可我还是觉得在自己的窝里自在。今儿是大年夜,还是得过去,吃一顿四二一合伙的年夜饭。

1957年

家里人同往年一样忙碌,包蛋饺、磨糯米粉、做豆沙……我看着黄澄澄的蛋饺好嘴馋,忍不住趁人不备拿一个放进嘴里,却不料那里边的肉是生的,不好吃。我转身来到阳台,眺望对面15号三楼的窗口,看见人影一闪,就赶紧招手。那扇窗打开了,阿三探出半个身子,指指她自己又指指我,做了一个类似飞吻的手势,就关窗进去了。我赶紧到楼梯口,把门打开,一会儿阿三如约而至。玩什么呢?我俩商量着,放炮仗吧。虽然压岁钱还没有发放,我口袋里还是有几角存款的。于是我俩走甲字13号旁边的小门,穿过北仁智里,到武昌路的烟纸店去花二角钱买了一小挂小炮仗。这一挂有差不多一百个,虽然难免有几个是坏的。要是拆零卖,每分钱可以买三个,保证好的。那时候,我们这帮孩子,口袋里往往只有几分零花钱。点炮仗的线香要一分钱一根,我一般不买,总到佛龛上去拔半截香。我俩把一挂炮仗拆开,一个一个轮流点放,一会儿插在土里,一会儿插在门缝里……其乐无穷。

1977年

已经正式恋爱了。但是不想到丈母娘家吃年夜饭。于是就选择上班。那是个福利的年代。食堂里为单身职工提供的年夜饭只要五元一桌,还供给啤酒呢!我在岗位上,不能喝酒,食堂送来的饭菜几大盆,随意取用,只收五角。那时候我们平时在食堂就餐,每顿花费在三到五角之间。结果我装了满满两饭盒菜,吃了两三天。

1997年

女儿高三。这几年,家里的一切都以女儿学业为中心。就咱既没社会背景又没经济实力的人家,只好去同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三口之家的年夜饭并不复杂,饭桌上也是一家人唯一聚在一起交流的时间。两三年来,我同女儿的谈话,都是刻意的引向辅助教学,这三十晚上的题目我就说到了Spring Festival中festival与中文里“节日”的区别。晚饭后看电视“春晚”,算是偶然给女儿放松一下。

1987年

请了若干由于种种原因而孤单的朋友到家里来乐一乐。我正脱产带薪学习,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读书就是快乐。市场上副食供应已经改善,我要制造一些机会,让妻子显一显伸手。

1970年

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由于地处边疆,不论是去内地还是从内地来,都要办理《边疆通行证》,所以不是每一个想回上海过年的同学都可以成行的,再说,对于家庭困难而生产队工分值收入又不高的同学来说,五十多元的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虽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我心里还有些许安慰——父亲从牛棚出来了!我盘算着,初一到食馆去,那里肯定会聚集一伙知青,打听打听,如何突破封锁线,回去,去看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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