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满野花的小镇

    德克萨斯州的地理位置在美国的中南部，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德州是美国的西部，西部牛仔扬鞭催马驰骋在广袤而野性的大草原上是它独特的象征。西部就西部吧，反正东海岸的大苹果们把所有不在纽约的地方都看成是西部蛮荒之地（就象广东人把所有来自广东以北的人都称为北方人一样）。可是当我离开真正的西部西海岸加里福尼亚美丽的湾区时，我的一些美国朋友和欧洲朋友也皱着眉头问：“Texas,  cowboy. Are you sure?”

德州大而平坦，无山无河，也鲜有什么引人入胜的风景点，以Flat and boring著称。有一首乡村歌曲里唱道：早上开车到了德州，处处都是大平原，晚上停了下来，四周依然野茫茫，下车一打听，原来还是德克萨斯。然而德州的春天却非常美丽，到处可见鲜艳夺目的野花，各种野花象大自然的画笔，为德州的春天增添了不少绚丽的色彩。每当春天来临，路旁和郊外的野花争相怒放，有金黄的、粉红的、水红的、紫红的、紫蓝的、天蓝的。鄢紫姹红，令人流连忘返。达拉斯地区春天还会举办“野花节”，各大公司或出钱赞助或出彩车参加游行，充分表现了美国人浪漫的一面。

德州野花的种类很多，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认真统计过？知道的有印地安壁毯（可能是花的形状象壁毯上的图案）、德州蓝钟（形状象钟、产于德州）、龙藤玫瑰（神秘感扑面而来），还有一些不好翻译成中文和许许多多我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我比较喜欢一种被称作“黄油杯”的野花，这种粉红色的小花大约有中等酒杯大小，五到六个花瓣围成杯状，中间是嫩黄色的花心，所以美国人戏称它是“Butter Cup（黄油杯）”，是德州一种常见的野花。这种花单个看很不起眼，却喜欢成群结队地聚集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对着蓝天舒展笑脸。在路边和郊外，常常可以看到这种花大片大片的开放在绿地上，远远望去象一片片粉红色的云，柔柔的、软软的，又分外的夺目和壮观！而那些玉立亭亭的个体却很少可以组成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人和自然有时竟是如此的相似！

德州的州花就是一种紫蓝色的野花，常常成片地在野外出现，被阳光一照，显得晶莹剔透，非常美丽。刚到德州时我的老板就带我去郊外的野地里看过一次这种花，还告诉我了一个有关的法律条文。原来德州当时的法律规定德州的州花除了野生和政府部门的属地可以栽种外，私人庭院里禁止人工种植。为此不断有人抗议，要求去掉这一条款，听说有州议员已经提了提案，正在准备投票。不过后来我也忘了了解，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想想也的确没看到过任何一个私人的庭院里栽种此花。

我生活和工作了五年的地方是德州的一个小镇丹顿，丹顿的辖区内只有约六万人口，其中一半左右是两所州立大学的学生。我常和老板开玩笑说如果在中国，丹顿只能算是一个“小村庄”。小镇里处处散发着乡村的气息，四周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农场和牧场。靠近市中心不远就有一个“落日”农场，以种草为业。每逢周末，农人们会携上妻子儿女，开着他们的大皮卡到城中心的超级商场去购物、吃饭，就像以前在农村时到县城赶集一样。收获季节，一家家农场主们又把自己收获的粮食和牲畜装扮起来，敲锣打鼓地开着卡车上街游行，车上的人穿着传统的节日服装又唱又跳，狂欢不已。小镇还有一个古朴的乡俗。一次老板开车带我到学校去参加一项活动，走在路上老板突然把车停下并下了车。我跟着下车一看，所有的车子都停在路旁，车主也都肃立在车门旁边，向对面驶过的一列送葬车辆行注目礼。我问老板他们是否都认识，老板摇了摇头解释说这只是一个不成文的传统，碰上的人都会这样做的，为一个完成人生旅途的人送行，向死者表示一种尊重。不知为什么我当时眼眶就有些湿润。

这个“小村庄”也是一个开满野花的地方，每年春天，公司的同事们都会互相传告，哪里发现了大片的野花，哪里的野花今年特别美丽。一到周末，我们也会开着汽车，沿着环城２８８公路，到郊外去踏青、找花、赏花，走进那铺天盖地的野花之中，融入大自然的美景里，让思绪在诗一般梦一般的原野上慢慢流淌。

野花之美，完全在于其自然和野性。那些无名无姓、无需任何看顾的野花，总是无拘无束的开放，从不在意生存环境的优劣，从不挑剔时间和地点，虽不高贵却充盈着自由和奔放的灵气，让你有很多意料不到的惊喜。特别令人费解的是，在同一个地方去年明明是满地耀眼的金黄，今年再来时却变成了眩目的姹红，不知道这种魔术般的奇迹单单由大自然如何去完成？只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有时野花的种子也会被清风或者小鸟带进家里的后院中，在不经意中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灿烂，真美！

朋友，如果你有机会到美国来，你可以选择到东海岸、西海岸去观看繁华的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眼花缭乱的迪斯尼、好莱坞。但是别忘了，你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在绿色的春天到德州这个安静的小镇来，让无边无际、五彩缤纷的野花为你的旅途增添一抹亮色，相信你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