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修改稿) 作者:董浩


丢失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前言:

有个上海知青从网络上娶了北京妻子,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我以为,爱情是件很虚妄的事,而其中网恋更是最不可靠的,先不说两人的交流仅局限于网络,而两地文化、习惯、语言表达方式的差异更是巨大,还不说已经固定的亲友人脉圈;更别说现实中的各项社会福利怎么解决?光医保这关就过不去。人不能光靠爱情生活不是?更别说是虚拟的爱情了。由此可见,户籍制度以及与此相关的社保、医保制度是妨碍人们生活的最大毒瘤。

不过,人家的确把北京妻子娶到手了,真是佩服。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解决医保问题的。愿他们长长久久。

南北水土不同,自然人文也就各异,南北女人哪种更符合我的审美?

相比南方女子,我更欣赏北方女子的洒脱和豪迈,她们敢爱,爱起来直白而缠绵悱恻,常使男人心有砰然,而这种缠绵有别于江南女子扭捏的矜持而显出一种巾帼气息。

诚然,北边的女子的粗口也很著名,但以我对北边女子,比如对北京女子的粗浅的了解,她们的粗鲁是对外的,对自己的男人却有着足够的尊重和爱恋,而不像江南的男人,基本上就是个妻管严,也不知道这些南方的妻子为什么非要把女性的优势抛弃而当猛狮?我以为这几乎是全部南方男人对南、北方女人的普遍看法。

我的性格算定型了吧,有一定的大男子主义,在审美上更欣赏悲剧。美学认为悲剧比大团圆式的喜剧更有张力,所以借用这个这个题材,写个具有悲剧色彩的故事。

按常例,要加上一句——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她,是个好女人

郑冬的冠心病又犯了,他又一次静静地躺在熟悉的监护室里看着心电监护仪上奇怪的曲线。这些曲线有尖峰,也有低谷。突然,他觉得这尖峰低谷有点象人生或者……或者像爱情。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杜甫的诗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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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郑冬是在网络上认识娟的。

很多年了,郑冬基本上只是跟她通邮件或者发手机短信,只是偶尔通个电话,更偶尔地娟会飞来看他,陪他住上几天后又飞走。象一只北方的喜鹊。

郑冬是那年冬天的傍晚去北京的。在这之前,娟一会一个短信,一会说:别带香烟了,她买好了,一会说:茶叶也别带,也买好了,因为郑冬在动身前患上感冒而发烧,所以娟短信又说:药也准备好了。

郑东回短信说,娟子,飞机上不能带打火机,你买个打火机吧。两小时不能抽烟,可憋死我了,下了飞机我就要抽烟。

嗯,回复的短信只有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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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时间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郑东还是觉得时间没法打发,真可谓度时如年。幸亏带着女儿的MP4,这会耳机里播放着《走西口》


        哥哥了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难留

    双手我拉住了情郎哥哥的手呀 送出了就大门嗨口

    送出了就大门嗨口 至死也不丢你的手

    两眼的泪珠儿一道一道一道一道 突突突突突突地往下哎嗨流


        正月你娶了奴 二月里你就走呀走西口

    难舍难离难分个手呀 哥哥你扭头哎嗨走

    哥哥你扭头哎嗨走 止不住地泪呀泪水流

    两眼就望见你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跺跺跺跺跺跺地往远哎嗨走


        哥哥你走呀西口 小妹妹我苦呀苦心头

    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 盼你也要白了哎嗨头

    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 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哎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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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东觉得,龚琳娜的演唱风格实在很独特,使西北民歌得到了升华和普及。以前只是听说过诸如《走西口》之类的民歌,但从没听过,原因是觉得西北实在与现实太遥远了。自己也是从《血色浪漫》里才第一次聆听到这首歌。

自《血色浪漫》由龚琳娜唱后,他相信原来知道《走西口》这歌的人肯定比现在少。现在关注西北民歌的多了起来,至少自己就是。

听着这歌郑东就想起伙伴们嘲笑他。郑东认为,秦岭在台上唱,钟跃民在台下含着热泪的听。虽然秦岭不知道钟跃民就在台下,但钟跃民知道,秦岭这是唱给他一个人听的,并且郑东相信,尽管秦岭面对的是整个剧场里的观众,但她实在是唱给心灵深处的钟跃民一个人听的。

由此,许多知青笑话他,说郑东太入戏了,就像看红楼梦把自己当成贾宝玉一样,硬充作品中的人物。想到这里,郑东嘴边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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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从下飞机到出口大厅要走很长的路。

郑东远远地就看见娟挥舞着手臂,跟着就跑过来紧抱住郑冬的胳膊,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饱满高耸的胸部紧紧压在郑冬胳膊上,透过薄薄外套和毛衣,他能感受到里面的温软,感觉那饱满在轻摩若蹭胳膊时的传来的一阵阵温馨。

一路出机场,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郑冬胳膊:“哥看,你送我的,还带着呢。”

于是郑东看见了娟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PT990,他想起这花式还是娟自己挑的。

“哥,亲亲。”娟踮脚着仰起脸。心虚地四周看看,天很黑路灯昏黄,风很大少有路人,但郑冬仍对她说:“这样别人看着不好吧?”

她说:“就让人家看,我是哥的女人。”当郑冬与她的目光相遇时,他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媚眼如丝”。

低下头嘴唇如蜻蜓点水似的在她脸颊上掠过,一种滑腻细嫩的感觉沁入郑东的心里。一直到机场外面要上她找来的车时才放手。

一直到宾馆,郑东都没有抽烟。

她,是个好女人。

(二)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女人的保护

在北京的日子里,除了一般的话外,娟说的最多的话是叫他。

她真的是不停的叫着哥哥 臭哥 我哥等,郑冬记得她给他掏耳朵,故意夸张的说:这是我哥吗?好象郑冬耳屎很多似的。在他们没谈其它话题时,比如风景啊等等,她就不停的叫,让郑冬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陪他旅游,作为女人,自然带着包什么的。郑冬要为她拿包,想让她空着手,别太累,但她不要,说:“哥病了,拿不动。”

她陪郑冬爬香山,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郑冬问她累不?她说不累,但郑冬知道她是累的,很累。娟带郑冬去看她的单位,看她的在单位大院里的两套住房,转得他方向也没了。

在北京的那几天,他们走街穿巷,基本全靠走。走路对郑冬来说没什么,过去当知青时步行几十里路是常有的事,可对娟应该是辛苦的。他想,那几天走的路恐怕是她这辈子一次连着步行最多的吧?

为再去看前门中轴线上的大理石,娟又陪郑冬去前门,由于去的时间晚了些,保安出来驱赶他们而与保安发生口角,她“恶狠狠”地手直指保安的鼻子:“你大爷的,丫找不自在是不是?瞧你那操蛋样儿,人五人六儿的……”娟象“雌老虎”似的把郑冬挡在身后,“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奶奶训人啊?”她转眼对着围观人的人吼上了。很是“泼辣”、“凶猛”。

这个场景使郑冬觉得有些可笑,真的冲突起来,她能保护自己?然而,郑冬顿时想起自己爱上娟的原因——她很多年前的一个短信: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女人的保护。

这是五十岁的他第一次听到的这样的话。不是吗?历来都是说男人要怎么怎么保护女人的,而女人则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这种保护。她不这样,可见北京女人的巾帼气概。不知道别的男人怎么看待这种巾帼气概,至少郑冬很感动。北京女人都这样吗?还是只有她是这样的?

“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女人的保护”,这对郑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观念,这被“保护”的主体一旦变化,对男人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从对女人似有时无的负担演变成一种包裹全身心的温馨。

是的,能不能是一回事,愿不愿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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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宾馆不远有座Sbusinessbuilding,名叫SOHO现代城,在这座大厦的C座11层有丬上岛咖啡,上午的时候咖啡店里的客人很少,郑东和她找了一个靠近玻璃幕墙的地方坐下。坐在大玻璃墙内,享受着冬日的暖阳说话是一件惬意的事。

“先生,您要点什么?”服务生很礼貌的问道。

“女士优先。”郑东点点她说。

“哥甭客气,瞧你们南方人那酸样儿。”娟明显抑损他,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喝茶还是咖啡?”然后转向服务生道:“给我来杯茶吧。”

“你也喝茶?”见郑东疑惑的眼神,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减肥。”

郑东目光落到她高挺的胸前,她身材丰腴,茁挺的裂衣欲出,但绝对不是发胖的那种类型。

“不会吧,你这么好的身材也要减肥?怎么女士折磨自己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娟咯咯笑了起来:“哥,你真能来事儿,不能预防吗?我不得得为某人捯饬着身材,切!”她言笑晏晏,“你们这些男人只知道享受,什么人呐!”

郑东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对服务生道:“那好,给这位女士一杯花茶,给我一杯龙井,对了,茶叶要多搁点。”又笑着对娟说:“这是我熬夜养成的习惯。”她理解的点点头。

娟正要说话,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哦,妈——是,没事儿,不用担心,对了妈,这几天我都不回家——对,来了个外地朋友——连昨晚大约四天吧——嗨,不是一档子事儿——不是他,对……”说到这地方,娟意味深长的看了郑东一眼。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持着电话,目光便在有意无意间落在了郑东的脸上,“——是女的朋友——哦,我知道——您放心——什么?小毅礼拜天要带女朋友来?知道了——误不了事儿,就这样,挂了啊。”

郑东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看自己,不过心里却总有些痒痒,便也把目光盯在她脸上。

娟确实是越来越耐看。她的皮肤很细腻,五官虽然一般,但身材不错,这些因素便决定了她是个耐看的女人。尤其在她言笑时,不经意间脸上总能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熟女人的风韵。

“怎么了?”好不容易见她挂了电话,郑东的问道。

“没事儿,我妈问是不是你来了?责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去家住而在外面化冤枉钱?我说,不是一档子事儿,你没来,她又说儿子星期天要带女朋友来。”她长叹口气,“儿子都有对象了,我要当婆婆喽,我们呀,老喽。”

“才四十出头你都敢说老?真是大言不惭。”见她有些复杂的难以言状、显然不是因为“老”的苦恼,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儿子的问题上,“小毅明年毕业吧?金融危机工作可不好找。”

“哥,我想让小毅去考研,你看呢?”

“可以啊,再在学校里呆两年,也许金融危机很快过去,那时找工作兴许容易些?再不行,到我那里去,看看是不是有些机会,小毅学的是自动化控制吧。”

郑冬又向娟说了他父亲的情况,告诉她,医生说:他父亲如果不出意外,再活个五、六年或者更长都不是问题。她睁着羊一样的眼睛,很理解的看着他。

客观上的困难是,他父亲患脑溢血加脑梗,郑冬不能离开。而她家里有二个老人,她妈和她姨妈。

她姨妈居然还住她家里,真是匪夷所思,她埋怨姨妈家的人怎么还不去接她走?所以也看不到她嫁给郑冬的日期。再加上医保等。以上,的确是很大的难。

(三)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在北京的几天,郑冬觉得她是笑得很开心,但他觉得这种笑是故意的。

第二天晚上,半夜郑冬突然睡不着了,于是蹑手嗫脚地起来到卫生间去抽烟,看见卫生间里字纸篓里都是纸巾,卷筒纸几乎全用完了。是不是在他睡着时她起来哭?郑冬立时有想问她、搂她的冲动,可就着卫生间透出的微弱灯光,他见她像一只猫一样,很松弛地侧卧在床上。

睡着了。真睡着了?万一真睡着了呢?郑冬头脑里斗争着……

“……别丢下……”她轻轻梦呓着把脸扭转过来。

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坐着,全无睡意,仔细端详着睡眠中的娟。她不但露出半个肩膀,乳胸也半露半掩的在被子外面,还把腿伸出被子外。平心而论,娟长得很普通但很耐看,除了身材,她是属于没有回头率的那种。但郑东却总觉得她很有女人味,懂男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女人之美在于什么?

早上起来郑冬问她是不是半夜哭过?娟说没有,可郑冬觉得她一定哭过,而且很伤心。

但是整个白天她一点也没有难过的样子,乐呵呵的,只是不许郑冬说感情的话,也不让郑冬牵她的手,每当他拉起她的手,她总是找借口抽走她的手。

在那几天里,娟兼着导游和记者的身份,端着相机走到哪拍到哪,郑冬的吃相、郑冬的睡相、郑冬的走路、郑冬的东张西望……总之郑冬的所有活动都记录下来了。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在郑冬不知道的情况下拍了那么多?

郑冬说:“照这些很无聊,删了吧。”

娟说:“才不呢,我愿意。”

——这些照片竟然有二千多张——这当然是事后知道的。

娟不要郑冬为她照相,唯一拍的一张是抵不住他横竖要求才在故宫护城河边用手机拍了一张,就一张。

她,是个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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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第二多的话是:北京好吧?天空蓝吧?郑冬想,她说这话的意思固然有夸家乡的意思,但是不是怀着某种希望?希望郑冬到北京去定居?尽管她也觉得这个要求很渺茫。也许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期盼?从娟身上郑冬看到了从来没看到过的——没有一个城市的市民象北京人那样爱北京。

临走前一天,娟带郑冬去了万寿寺,寺内还有两株非常特殊的古树,据今已有389年了,被誉为“姻缘树”或“夫妻树”。

这是两棵银杏,一雄一雌相伴而生。果然,万物也是冥冥之中有安排,阳树刚劲挺拔,阴树开枝散叶。阳树下和阴树下一样,挂满了红色的许愿牌,人们求的是姻缘。

相传中,所有的庙宇都是让人求来世的,而万寿寺有三个“唯一”:一是全国唯一一家让人求今生的;二是唯一一家没有供奉香火的寺庙;三是唯一一家只能求一次,并且不用还愿。因为其唯一、且有三个“唯一”使郑冬总感觉有些神圣。

万寿寺里有不少讲解员,她们的工作目的就是让游人最后求一个祈福牌,所有的愿望都会被固定在许愿牌上,挂在寺庙的各个栏柱上。看上去讲解员似乎并不强求,其实不然,她们以充满诱惑的声音在竭力鼓励着游客。只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不求点什么,似乎枉去一趟,特别对于郑冬这样的。

郑冬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从来不相信这些,以前也进过寺庙,但从不拜叩而只是作看客。但这次被身边的她的巾帼柔情所动,心也不由得柔软起来。或许是因为只有一次机会,又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萌动在寺庙里许愿念头,许什么愿?所以才显得有些谨慎。

“多子多福”、“步步高升”、“出入平安”、“金榜题名”、“财运亨通”、“延年益寿”、“一帆风顺”、“荣华富贵”等等。游客可以求到各种只要想得到的,没有找不到的祈福牌。郑冬不知道娟有没有别的心愿,只是互相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钱不钱的似乎不重要了,他们捐99元的功德,请了一块姻缘牌,娟在牌子上从右到左地写上郑冬和她的名字后,将那红牌牌挂在了阳树边的栅栏上。她的字真的写得很好,很娟秀。郑冬端详着她的字很是惭愧。

牌牌在冬日的暖阳下泛着熠熠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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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万寿寺回到宾馆,郑冬只是木坐着、搭讪着,而娟却是叽叽喳喳的象只家雀。

“哥,明儿你就要走了,真舍不得。”娟眷恋地坐在他身边搂着郑东。

郑冬说:“我们去吃顿好饭吧。”他把话题扯开。

娟说:“啊,那是不是说这几天苦着我哥了?切!”

郑冬忙说,哪的话?她才有些得意地说:“那去哪儿呢?烤鸭好不好?”

郑冬说:“路太远了,附近有什么?只是味儿要纯一点的。”

娟说:“去吃东来顺。”

(四)出入环郎臂,侍君描柳眉

服务员走过来:“二位要点什么?”

她说:“哥哥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郑动说:“你点吧,客随主便。”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娟叫的菜让郑东有些吃惊,竟然全是羊肉。她见郑动吃惊的神色,还以为他不吃羊肉,忙解释道说冬天吃羊肉暖人,哥哥需要补补。说“补补”时她眼光有些“坏”。

郑东不太吃羊肉。但不想拂了她的意思。不过令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们把羊蹄做成的菜叫羊手,郑东没来由的联想到“猪手”。是先有“羊手”还是先有“猪手”?

“齐活。”娟看了看菜,“哥,走一个!”娟子端起杯子朝郑东的杯子碰了一下。

郑东说:“我给你说个吃的段子,说的是你们北京人:

“一帮哥们姐们去撮馆子。男男女女十几个人落座后便不停的聊天,只有一个人在点菜。点好了,征求大伙儿意见:菜点好了,有没有要加的?

这种情况,北京人一般是让小姐把点过的菜名儿报一遍。于是一位北京的哥们儿说:小姐,报报。

小姐看了他一眼,没动静。

小姐,报一下!哥们儿有点儿急了。

小姐脸涨得通红,还是没动静。

怎么着?让你报一下没听见?哥们儿真急了。

一位女生赶紧打圆场:小姐,你就赶紧挨个儿报一下吧,啊?

小姐嗫嚅着问:那,那……就抱女的,不抱男的行吗?

噗!边上一位女生刚喝的一大口茶全喷前边人身上了。”

娟咯咯笑着差点笑岔了气,说:“哥,来劲了嘿,你就憋着坏吧你,我可是北京人,哎,你哪头的呀?可不许糟改北京人。”

郑东看着她娇嗔的摸样哈哈大笑,惹的她举起啤酒做泼酒样儿,说:“不许笑!再笑就惩罚你们这些笑话我们的南方人。”

郑东叫来服务生准备结账,“我来。”娟抢着道。

“不会吧,男士和女士约会,什么时候变成女士买单了?买单可是男士优先。”郑东接过服务生手里的发票,打趣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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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不早了,冬夜的寒风中,她那穿着风衣的丰满躯体显得格外婀娜,她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手挽着郑东的手臂,两人在微亮的路灯下挂成一个长长的影子。娟似乎失去了饭桌上的活泼,一路盯着影子不说话。

她说:“哥,咱这叫什么?”娟的想打破这冷场。

“出入环郎臂,蹀座郎膝边。”郑东略一思索,念出北朝的《折杨柳》。他很是向往北边女子充满主动多情的幻想情感,真是纵情飞扬啊,相比南方女子的矜持,不由得郑东令人感怀起北方女子的敦厚纯情。

“行,有点意思,哥!”娟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切,我才不要‘蹀座郎膝边’呢。改一句。”

“改一句?呵呵,有话道‘皇帝不差饿兵’,总得赏点儿什么吧?”郑东恬着脸皮一副赖皮样。

“德行,瞧你点出息!”娟啐着踮起了脚尖。“行了吧?要是回答不对我心思,嘿嘿,哥最好把皮绷紧点儿,知道前清十大酷刑吗?我掐人下手特疼。”

“那‘出入环郎臂,侍君描柳眉。’可以吗?”郑东想拉开点距离,免得挨掐。可是不行,她挽的很紧。

“侍君描柳眉?啊~~相公呀,妾身敢问相公,何典呀啊~~何意呀啊!”娟一脸无辜状的端着青衣腔调。

“回禀夫人,实乃无典啊~~啊,乃在下现炒是也,闺房之乐,专为夫人描眉,意为夫人之仆耳。锵!”郑东也就嘴里打着啰点学老生,他觉得这样很轻松。

“那还差不多!哥,你就这脑子好使。”娟又是一脸得意:“哥哥,那我们算不算郎情妾意?”

“当然算,还有比我们更算的吗?”郑东又一次领略了北方女子大胆直露的表白和别有风情的温婉可人。

“你侬我侬……那什么把一块泥……用水调和;再什么一个你,再什么一个我……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娟仰脸问。

看着她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脸蛋,郑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包裹在这风衣里会是怎样一番火热呢?

娟抽回挽在他手臂上的胳膊,将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喷出的热气转眼便凝成了水气。郑冬搂着她,问:“怎么?很冷么?”把她的手掖进自己怀里。

她似是感觉到了郑冬身体的温度,仰脸笑着说:“还行。冷是冷了点儿,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大街上遛弯儿了。”

“不是遛弯儿,是扫马路。”他纠正她。

她咯咯地笑起来:“行啊,臭哥,真有眼力眼力见儿!你也知道北京人把遛弯儿叫扫马路?”

能不知道?郑东心里暗自嘀咕,戆度!话到嘴边上却变成:“不准叫臭哥!”

“就叫!就叫你臭哥!臭哥!臭哥……”娟满脸是叫了看你把我怎么着的神情。

恃宠而骄!除了摇头还能怎样?郑冬有些酒意,四杯啤酒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让自己沉默起来,难道是北方的啤酒太醉人?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的擦肩而过。”娟回脸看着郑东,“哥,你说咱俩能好那么多年,该有多少次的回眸啊!”她看上去有些伤感。

“那我们俩上辈子什么都没干,全回头了。”听着娟的话,郑东心里全是阴霾,像要下雨似的,揪心的疼起来,似乎被撕开一道大口子似的,开始滴滴答答的淌血。但他知道,不能任这种情绪发展下去。

“切,没情趣!你们这些南方人。”娟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郑东的肩膀撒娇。一阵寒风吹过,娟的肩头微微一抖,似乎有些不胜寒意。郑冬轻拍她肩膀,问:“冷吗?”

她转过头来。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中水汪汪的,就像一潭清泉,郑冬似乎能看到每一个波纹的闪动。

娟轻轻点头,身子又抖了一抖。他轻声道:“我也有些冷。”

她抬头凝望他,似乎在说那怎么办?

他自言自语道:“谁能在寒冬里给我带来温暖?”她的眼神有些迷茫起来。

“是你么?”郑冬的声音更轻了,娟的眼神温柔起来,呼吸有些急促,轻轻叫着:“哥~~”她转过脸来露出一种带着母性的爱怜交加的眼神。

“怕冷就穿XX绒,地球人都知道,谁穿谁知道。”郑冬的声音大了起来。

她张圆了嘴巴,旋即醒悟过来,咯咯笑了起来,“切”了一声就攥起拳头轻砸郑冬胸口:“讨厌,你个坏哥哥!把我带沟里了。”

郑冬也笑了起来,手在她丰臀上轻拍几下,那种温软饱满的感觉真好。女人高兴的时候,占她点便宜,大概是不会引起反感吧。

娟似乎没有注意到郑冬手上的动作,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样子就像在寒风中绽放的兰花。水汪汪的的瞳仁微微凝望着他,几分娇羞,几分痴迷,眼神就像一个简单的句号。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娟脸上挂着的两抹晕红,似乎没了北方女子的巾帼气,隐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影子。嘴唇在微弱的路灯下一张一翕,湿润的似乎可以随时滴下水来。裹紧了的风衣反而更突出了她丰满的胸部。

此时的娟展现的迷人诱惑,恐怕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郑冬心里暗自叹着气。压制住了要吻她的冲动。

紧紧的搂着娟站了一会,郑冬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言情片看多了吧?要不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老套的动作?

(五)妇以德事人

明天下午郑冬就要乘MU航班回去了。

临走前的晚上他们做爱了。在此前的几天里都没有做成。

娟裸着身子在郑冬面前走来走去;她的皮肤并不白皙,而是一种偏古铜色,体毛稀少;整个身躯丰满圆润,每一个部位都显示出韧性的柔软。尤其是她在走动时不停地颤动着的乳房,更闪耀着温润的光泽。在茁挺而略有微垂的乳房下面,是两弯迷人的阴影。

她主动要做。其实郑冬知道不是她想,而是她为郑冬想,想让郑冬看她的身子,想让郑冬做。但郑冬不成。

郑冬想,不能起来的原因在自己,因为感冒发烧?还是心情?而且郑冬觉得她并没有很大的性欲,他懂得娟的想做其实全都是为了自己。

“哥,你看着我!身材还行吧?”她羞涩中带点自豪的对郑东说。

郑东能够感受到她极低的声音中飘来的深情和她因羞涩而压抑的颤抖:“我在看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身体!”郑东看见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潮。

娟到郑东的身后为他捏肩:“这身子是哥的,随哥怎么着。”她直白地把自己的一腔柔情地向这男人表达出来。

“无福消受美人恩呐,来,到前面来。”郑东觉得不能让娟给自己按摩。

“我才不是什么美人呢,臭哥不用奉承我,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就是个爱着哥哥的一般女人……怎么了?捏的不舒服?”停了手中的揉按,她问,泛起妩媚的红潮。

“不要太适意噢。”“适意?什么是适意?”娟边捏边问。

“哦,上海话,适意就是舒服的意思,但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郑东回过身去按住她的手。

“鸟语!”娟一脸不屑地撇着嘴。“才不呢!你以为是个人就可以让本姑奶奶伺候呀?我只为臭哥捏。小样儿啊,你!”

郑东心中感慨着,老祖宗真没说错,“女以色事人,以妇德事人”。他把她拉到前面,手无意中触到了她的乳房,软软的。郑东的心一下子快速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娟也随之一颤,“哥想摸就摸呗,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她“赌气”似的红着脸更把身体挤压过来,像啄木鸟似的使劲吻着郑东。

娟风情万种的深红而热烈的亲吻使郑东顺势把她抱起来面对面地坐在自己腿上。

搂着的身体没年初时那么柔软,她在郑冬怀里有些瑟瑟,连眼神也是凄迷了起来。空气里散布着幽幽的薄荷清香,很好闻。紧了紧胳膊,郑冬又把口鼻埋进了她的头发里大口的呼吸着,好象要把洗发膏的气味全留在记忆里。

郑冬像抱着一个久违的珍宝,一刻都不想放松,嘴在她的额头与脸不停地亲吻。

“这十个月里,你想我了吗?”郑冬说着无聊的调情话,他觉得此时自己真是卑鄙。

“嗯!想,天天想!一到晚上钻冷被窝时就更想。”她不停地点头,回过头来笑一笑,圆圆的杏眸却溢满泪水,郑冬想不明白,她怎么从一个少妇变成了一个一个可怜的小人儿?

郑东吸吮着她的泪水,感觉娟的泪水中涩多余咸。他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娟。她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也许整个事情就不应该用错与对来衡量。

那晚上,娟手口并用很是努力,郑东知道,娟今天的目的是一定要让他做成功。

她说:“哥哥,我给你唱歌吧,唱北京欢迎你。”

“我家大门常打开 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我就有浓情……”娟向郑东虚展着双臂,唱着唱着眼角缓慢地渗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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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冬终于起来了,她酡红着脸羞涩地说:“怪臊人的……床吧……”

一把插入娟的腋窝,一把抱住她的腿弯,郑冬轻轻地把她放到洁白的床单上。

娟温存地摊开身体,轻轻掰开自己,“哥哥请进……”

她并不湿润,于是她把带着的护手霜涂抹上去……

郑冬觉得一股热浪直抵鼻腔。

唉,她,真是个好女人……

“唔~~”才悠长呻吟了一声娟就立刻自己捂住嘴,她不断地上挺,张开的唇往深处吸吮着郑东,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郑冬的脊背,两腿也交缠于郑冬身后,纵意承欢……

一会儿,郑东的感觉就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温水包裹了一样,觉得她身体开始无意识的向上弓起。“涨!哥……哥啊~~我要死了……”

终于释放了……

“哥哥,跟你在一起,我这心里啊有种归属感,只觉得心也被塞满了。你真该是我的天,我的男人,我的爷,可惜你不是。”娟呢喃着用手指在郑东身体上漫无目的的划动,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向外冒。

女人,真是水做的?看着她慢慢的恢复平静的身体红潮一点点的退去,郑东在心里叹息着。

羊祜所说的“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真是个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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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了,醒了,望着旁边熟睡的娟,裸露着的圆润手臂把她圆润的肩部带了出来,如露出水面的藕。郑冬心里有种痛楚,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定思痛?

郑冬基本上被确诊为冠心病,最终的结果是猝死。也许他带着这病可以活100岁,可如果在很近的将来发生呢?郑冬觉得自己岂不是害人家?

当郑冬得知有个原来一起的知青离婚后在网络上又娶了北京媳妇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很想去问的,有太多想去问,问问而已。但不熟,仅认识。于是觉得没什么可问的。

犹豫着是否伸手去捏她调皮的翘鼻子,才抖索的伸出手指,娟突然探起身子,也不管酥胸半露,一把抓住他的手娇嗔道:“臭哥!想使坏?门儿都没有。”

“等会儿哥,我要尿尿,憋不住了。”娟从卫生间出来又钻进被子。

“鬼丫头,刚才装睡!自己说,该怎么罚?”郑东装得很凶恶的样子。

“爷饶了可怜的娟子吧。”她也装出一副可怜害怕状。

“不行!惩罚是必须地,看在你当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可以选择。”郑东有点绷不住凶样了。

“那就打……屁股吧,要轻的哦!”掀开被子,郑东“啪”的一声就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讨厌!”娟娇嗔道:“哥,抱抱我。”她慵懒地把自己扭进郑东的怀里。他们对视片刻,然后开始静静地亲吻。清晨的吻温情脉脉,像小鱼在水里游动时的那种润滑。

 “哥,我是个难看的女人吗?”她低声问拥着她的的男人。“嗯,你不难看,但算不上美女,可是……额,轻点,疼……”娟子掐他的软肉,“有哥这么说女人的吗?活该!”

 “我是想说,你仗义,阳光,有巾帼气概,这点很重要,再说,美女一老,就不再是美女了,可娟子无论多老,依然让人爱,像你这样的女人哪里可以去找?”

在这宁静的早晨交股相拥依偎,抚摩着身边的女人,手感光滑细腻,他心里一阵满足。她合上眼睑,舒服地枕着郑东的胸膛,睫毛轻轻颤动着。头发柔柔地擦挠着郑东的下巴有点痒,惹得郑冬心中充满怜爱。依偎在一起闭着眼睛,他的手游走于她细滑的肌肤之间,全无半点欲望,郑东突然觉得这种依偎和抚摸很美很升华也很神圣,很期盼这一刻永不停息。

可是郑东下午要走了。

“哥,刚才你打我屁股前说看在当什么的份上?”娟趴在他怀里问。

“……娟子,为难我?”郑东心真的很痛,这种痛叫无奈。

“不!你一定要说出来!”娟扭糖似的作起来,甚至舒服地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摩挲之间只觉整个人都热了几分,“求求你啊?说出来嘛!”

郑东肘起上身:“娟子,我本想说看在你当了那么多年老婆的份上。”

“本来就是!我就是你媳妇儿!”她调皮地捻起自己的发梢挠着郑东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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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心里特堵。”她仰起脸看着郑东。

“娟子,你怪我吗?”郑东心里何尝不难受?

“瞧你说的!不怪,哥,咱谁也不怪,好吗?我现在才真的知道什么是有缘无份,爱上你我一点不后悔。”娟趴着的裸肩抖动起来。

突然,她满脸充满希冀的灿烂:“哥,这篇儿没准翻不过去!也许过再几年我们就成了。”

“嗯,但愿如此吧。真有这天,我一定还要去趟万寿寺。”

(六)爱情是一张薄薄的机票

娟戴了副墨镜,似乎是在遮挡北方冬天的阳光。谈话就像是一对关系普通的朋友,似乎都已经忘了昨夜的激情澎湃和今晨的绻缱缠绵。男人和女人除了在床上达到和谐以外,在许多方面也一样可以达到和谐,只不过前者似乎更重要一些而已。

他突然想起“做爱”一词。可不是吗?“做爱”“做爱”,爱可不就是“做”出来的吗?

换登机牌,买保险,她不停的忙碌。等到手续办完,要进安检的时候,两人突然一起沉默了下来。

“马上要登机了娟子,你回去吧。”郑东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

“哥,你缺心眼儿啊你,着的什么急?起飞前十五分钟才关登机闸的嘛。”娟流露出一点不象四十岁的脾气,微撅的嘴唇,露出浅浅的酒窝。

他们安静地坐着,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用说了。据说,这是一种依恋和默契,一种家人才有的默契。他们手牵着手,娟不时把头靠在郑东的肩上,脖子靠酸了,换一边继续靠。

离起飞只有二十多分钟了,娟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来。郑东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手凉凉的,软软的。望了她一眼,她朝他笑笑,尽管有些勉强。

“一路平安,记着我!有时间就来。对了,哥,给闺女带个好。”娟握紧了他的手。

“嗯。你也保重,你也会去看我的是吧?问咱妈好。对了,你怎么向妈说?”好几年了,郑东已经习惯把娟的母亲叫成妈了。

“我一定会去的,但凡哥不讨厌,我就一直去到哥哥不要我去时为止!嘻嘻!”她嫣然一笑,“妈那儿慢慢找机会吧,你放心,没事儿的。”

“嗯,别太刺激她老人家。”放开她的手掌,郑东的手心似乎沾满了汗渍,拖拉着行李箱,向安检门去。

“哥~~”背后传来她的声音。郑东不及转过头去,娟已经紧紧从后面抱住了他。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拿出一个信封,郑重地放进郑东内胸袋。

郑东问:“是什么?有话不能说而非要写信?”

娟说:“现在别看,哥。”就头也不回的离去。须臾,她突然转身,高高地扬起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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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去时一样,MU航班上的郑冬耳朵里塞着向女儿借的MP4轻轻地播放着音乐,不过这次是《天下无贼》的插曲《那一天》:

记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们见了面

我知道我已经看到了春天

记得那一天带着想你的日夜期盼

迫切地不知道何时再相见


记得那一天等待在心中点起火焰

我仿佛看到了命运的终转

记得那一天你像是丢不掉的烟

弥漫着我再也驱赶不散


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

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那一天那一天留在我心里

已烙上了印永远无法抹去


生命在故意和我周旋

给你一个难忘的瞬间

却不能让他继续永远

那天你走出我的视线再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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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舷窗,郑东看着机翼下厚重白云变幻着模样,空洞地望着前方,娟的影子不时在舷窗外的蓝天里浮现。她扬起的挥动着的手臂;回身走去又返身的那最后一眼,似乎如锤子似的敲击着郑东的心。

那一刻,一种很久没有过的疼痛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忽然觉得一阵悲哀。那种淡淡的失落就像一个密封的玻璃容器,郑东可以看到里面自己的心被禁锢在里面,却不知道怎么才能破除这令人疯狂的禁闭,心里莫名其妙地篡改了《乡愁》诗句:爱情是一张薄薄的机票。我在这头,她在那头。

她为什么戴墨镜?郑东觉得娟想掩饰什么。掩饰什么?郑东想起那个信封,手触到信封里面一团略有弹性的东西。是那种柔软的感觉。

他相信自己是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的震撼——朱红的丝带捆着的一缕棕黑色发亮的秀发,薄荷的清香似乎又在鼻腔里流淌。

杨坤唱得真是缠绵而撕心裂肺。郑冬觉得自己是饱经沧桑的了,早已是刀枪不入了,可突然觉着这歌觉得真是挺刻骨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很多的那一天,伴随着那一天,也应该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那个人!进来了,又走了……

究竟每颗心可以烙上多少个印!也许有一天,印记满满的,没有可以再烙的地方,就真的会变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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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冬埋在黑暗的沙发中,手机的微光映着他的脸庞,泪流满面的他死死的盯着手机上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哥”。

以后的日子里,他把那段“荒诞”的岁月深深埋在心底,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曾有一个风韵动人的北方女人会冲他喊:“臭哥……”

郑冬不知道那牌子现在是否还如新?以后有机会去北京,一定要再去看看,看看他和她的姻缘牌还在不在。

“哥哥,我心里特堵。”


                                                                        2009年12月30日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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