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游记
作者：戈弋
|
|
|
|
| |
|
|
| |||
|
|
| |||
|
新西游记
作者：戈弋
|
|
| ||
|
| ||||
|
| ||||
|
新西游记
古时从长安到嘉峪关不知要走多少天，今天乘火车仅需一天一夜，即可看到那“天下第一雄关”的雄姿。 嘉峪关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北依马鬃山，南临祁连山。嘉峪关关城位于嘉峪关最狭窄的山谷中部，自古为河西第一隘口。嘉峪关关城始建于明洪武五年(1372年)，早于山海关，故有“长城西起嘉峪关……”之说。现在关城以内城为主，周长640米，面积2.5万平方米，城高10.7米，以黄土夯筑而成。据说，筑城用的夯土须耙细经日光暴晒，不允许有草籽存活。筑时要加糯米汁合成泥夯实而成。内城朝西一侧以砖包墙，雄伟坚固。内城有东西两门，东为“光化门”，意为紫气东升，光华普照；西为“柔远门”，意为以怀柔而致远，安定西陲。在两门外各有一瓮城围护，嘉峪关内城墙上还建有箭楼、敌楼、角楼、阁楼、闸门楼共十四座。嘉峪关关城是长城众多关城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古有“边陲锁钥”“长城主宰”之称。 参观嘉峪关关城的游人络绎不绝。关城上逢一海外的旅游团，只见扶老携幼，三三两两在关城墙上缓缓地走着，望着祁连山头的皑皑积雪和脚下的大漠雄关他们不禁用纯正的国语一声声赞叹，叹山，叹雪，叹建筑之雄伟，有人说，“真应该让那些领导人来看看，他们才不会忘了自己是中国人。”足见闹“台/独”不得人心。 古时出入嘉峪关需有“关照”（即今日之护照），一出“柔远门”即为西域了。今天的“柔远门”外仍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当地的农民备有骆驼、马，甚至卡丁车供游客撒欢。 嘉峪关关城的环境规划得不错，但掩不住附近工厂烟囱的滚滚浓烟，实为一憾。 嘉峪关关城北8公里处石关峡口北侧的黑山北坡上，有一段长城被称为悬壁长城。只见黄土夯筑的城墙攀缘于高150米，倾斜度为45°的山脊上，似凌空倒挂，又似一条白龙伏在黑山上。悬壁长城拍成照片也显雄伟，就是不能拍到人，一有参照物，就逊了八达岭长城了。 以今天的眼光看，明朝的朱皇帝“高筑墙”，体现了一种不求扩张侵略，只求保民安的国策，有一定进步意义。
乘大巴离嘉峪关再西行赴敦煌，要五六个小时，一路上都是在戈壁上穿行。途经玉门、安西（古称瓜州），才略见人烟。 快到安西县时，路旁有一景点叫桥湾。桥湾古城位于安西县城北８５公里处的甘新公路右侧，是一座残破的清代古城。桥湾城座落在疏勒河畔，疏勒河上原有桥曰"天生桥"，，这里随河水自然弯曲而叫桥湾。桥湾古城始建于清雍正十年（１７３２年），为一军事据点。清同治元年（１８６２年）因回民暴动，城失民逃，城址遂废弃。现城址东西长３２０米，南北宽１２２米，残高５－８米，四角有角墩，城内有房屋建筑等遗迹。９０年代初我也曾路过这里，拍的照片放大至今挂在书房的墙上，原以为是“秦时明月汉时关”，却不知这古城仅有不到三百年的历史。 这个景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故游人很少。我们爬上城墙，无人管也无人收费。这里倒是有个收费的博物馆，招徕游客参观——此处有一段康熙杀贪官的历史故事呢。民间传说，天帝托梦给康熙说桥湾是个宝地，于是康熙拨大量金银于此建造离营。当地“监督”心想这么远的地方，皇帝不会来的，便折扣了城池的规模和银两，草草完工。康熙得知大怒，令剥了“监督”父子的皮，蒙制了两面大鼓，挂在桥湾城日夜敲击，以惩警四方。博物馆内现陈列有各种戈壁野生动物标本、干尸和八十多件文物精品，其中有稀世珍宝象牙佛的复制品，有神奇传说的人皮鼓、人头碗、八仙拐仗等文物，很少有人感兴趣。 人皮鼓的另一个版本是：土城内还发现了人皮鼓,原存放在甘肃省博物馆仓库里，在安西文化馆展出时被盗，至今末破案。这张人皮据称是乾隆时期平定准噶尔部落叛乱时用俘虏的皮做成的。 沿途还可以见到多座烽火台，多是清代遗物，有一座就在公路边。司机到那里会停车，烽火台背后成为戈壁滩上方便的好去处。
傍晚，车抵敦煌市。敦煌，这个名字我一直以为是西域的音译名，实际上，“敦，大也；煌，盛也。”原是个很古的名称。敦煌最初立郡于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１１１年)，为汉河西四郡之一，丝绸之路进入新疆的三条路线，都以敦煌为出发点，史书上说，西域诸道，“总辏于敦煌”。东晋隆安四年（４００年）李暠建西凉国，初都敦煌。 从中原到敦煌至今还很不方便，且不说从嘉峪关乘大巴要五六个小时，就是乘火车到敦煌站（原柳园站）下车，到敦煌市还有一百多公里，相比之下由西域到敦煌就方便得多，当地的导游说，他接乘火车西来的团要比东来的团多。历史上当中原大乱时，敦煌就因距离太远而未受影响，有过大发展，也成就了莫高窟辉煌的艺术。 说到莫高窟，人们不远千里来到敦煌，多是冲它来的。莫高窟也为此受累不堪。一方面政府为了保护这个文化遗产，逐渐减少开放的范围和开放的时间，一方面又要从游客兜里掏钱，很处在两难中。早就有人建议在石窟外复制石窟，现在莫高窟对面的陈列馆内，已按原形状复制了早期的几个石窟，里面粘上了复制的壁画，但导游多不带游客看。游客宁愿跟着讲解员钻进黑洞洞的石窟里，借着其手电的光，看几分钟，但出来多是一头雾水。其实许多人对莫高窟的艺术内涵是不感兴趣的，只要在九层楼下留个影就行了，可就这，常不能随愿，相机一律寄存（只有请摄影摊或导游在栅栏外拍），我的一个摄影同伴竟因不愿离开他的宝贝相机，放弃了进去参观。 我９０年代初曾来过这里，那时开放的洞窟也较多，此次是第二次来，仍只觉略触皮毛。恰逢有为纪念藏经洞发现１００周年出的一本新画册，图文并茂，急购之用于恶补。 窃以为，对来莫高窟的游客可采取分流方式，票分几种，为到此一游留个影的游客，划出专区。目前这种８０元统票的方式是强迫游客高消费，终是利益作怪。 建议去莫高窟参观者，一是先去莫高窟对面的陈列馆感受一下，略知一二再去看石窟，稍知门道；二是在寄存处租个手电，近洞后可想看啥看啥。
敦煌的自然景观数鸣沙山和月牙泉，山、泉相依，一张门票５０元。鸣沙的声音我从未听到，游客的嘈杂、骆驼的嘶叫，想必是无法成愿的。 因有记者证，免了门票，导游便为我们买了骑骆驼的全程票：由大门口起，上后山滑沙、越野后，转至月牙泉游览，再回到大门口，全程奉陪，６０元。听拉骆驼的妇女讲，目前景区有骆驼六百多只，她这是排了三天队，才轮到她出工。一年的旺季也就这几个月。听说一只骆驼三千元就可买到，拉五十个游客岂不就够本了？说到这，就有人要买上四只骆驼，改行拉骆驼算了。众人劝他：你就不算算骆驼的料钱、景区收的管理费、导游的回扣、骆驼会生病会死的风险，……那人不语了。 内地人没见过沙漠，未免多耽搁些时辰，日当午才离开。上车原以为去吃中午饭，未料拉到一个叫雷音寺的庙前——这本是行程表没有的，问地陪，他说这和月牙泉等是一起捆绑的，看一下就走。望着赵朴初写的题额和门口挂的敦煌市佛教协会的牌子，众人走了进去。 一进门，导游退到一边去，由一个胸挂讲解员牌子的女子带上我们。只见她打扮得不僧不俗，着一件有龙图案的蜡染上装，一见面先让我们贴上一个不干胶的圆形徽记，尽管上有红色的“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字样及佛像，但更显著的是蓝色套印的一个小圈及圈内的“木”字，就像团购的标记，我觉得有些蹊跷。 果然，她带上我们，不是讲景点的细部，而是大讲信佛的好处，积功德对来世的影响，烧香的讲究等等，说得天花乱坠。经过一番“洗脑”，她才带我们到寺内的卖香火处，口说“我们这些香是经过师傅念过经的，……，三分成本，七分功德，烧了是很灵验的。”那些香，从１９０元，３９０元，６９０元……到更高的价不等，且包装精良，一看就不是本地的货。再看那些讲解员，统一的打扮，改不掉的南方口音，我知道我们又掉到一个网里了，此时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西游记》上的小雷音寺那一回。 我不是佛教徒，但我欣赏宏大的佛教文化和佛教对人类的积极教化作用。可我怎么也看不惯使用“现代营销”手段的如此表演。 好在我们这个团没有让那些人有一分进项。望着香烟缭绕背景上的牌匾—— “神州净土”，我真笑不出来，我但愿它是真的。
从敦煌市区去火车站乘大巴也要一个多小时。天已完全黑下来，穿越无人烟的戈壁，觉得星空特别低，觉得久违的星星特别亮，巨大的北斗斗柄就挂在车窗外。 上火车找到卧铺睡下，一觉醒来已是新疆地界了。我又想起玄装，他在马背上打个盹，马又能走几里呢？ 车到吐鲁番站（原大河沿站），我们就踏上古高昌国的土地了。新疆的地陪从乌鲁木齐带车赶来接我们，她告诉我们，市区还有五十多公里。她在车上介绍说，吐鲁番有四最，我国最低的地方——有仅次于死海的世界第２洼地艾丁湖,低于海平面１５４米；有最热的气温——夏季炎热时最高绝对温度曾达４７．７摄氏度，素有 “火洲”之称；有最高的蒸发量和最少的降雨量；产生了这里有最甜的瓜果。 去的第一个景点是古高昌城遗址。遗址的残垣断壁被风化得差不多了，但从规模看，此城当时是很繁华的。史载：高昌是和交河齐名的丝路名城。公元前１世纪，西汉大将李广利率领部队在此屯田，设立高昌壁；公元３２７年设高昌郡。公元４５０年，北凉灭了车师前国后，高昌城一跃而为吐鲁番盆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４６０年成为高昌国都城。唐朝统一高昌后，在此设立西州，辖高昌、交河、柳州、天山、蒲昌五县。９世纪后成为回鹘高昌国的首府。公元１２７５年（南宋末年），蒙古游牧贵族都哇率领１２万骑兵围攻火州（高昌），长达半年，回鹘高昌王巴尔术阿而忒的斤英勇战死，高昌城就毁于一旦。算来此城被毁距今仅七百多年，不足何因它未能复兴起来。 古城１９６１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得还好。但随着游人的增多，风化的加剧，成为平地也指日可待。是否能用一种高分子化合物喷洒覆盖保护，不知有没有人来研究它。我也可能是杞人忧天，身边的年轻游客对乘坐毛驴车兴趣更大些。更何况，星球大战后更能造更多的残垣断壁。 我拍了许多这人工和大自然共同创造的荒凉、沧桑作为纪念。拍摄时，一些当地的小孩不断来向你兜售纪念品，有个小男孩硬送给我两个野西瓜，见其没有小枣大，我带在身边却一直不敢吃，直到乌鲁木齐市的市场上见到有野西瓜干卖，才知道它确实能吃的，却又找不到它们了,但那份情谊至今不忘。 在吐鲁番参观的惟一自然景观是火焰山，导游说下车给十分钟的拍照时间，我多么想触摸一下那赤色的岩石啊。 吐鲁番另一个人文景观是苏公塔。苏公塔是新疆境内现存最大的古塔，建成于公元１７７８年，迄今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它是清朝名将吐鲁番郡王额敏和卓的次子苏来曼，为纪念其父的功绩“以垂永远，可为名教”而建造的。此塔很有维吾尔族特色和伊斯兰宗教特色：整个建筑群色调统一和谐，除了土色，再无杂色。塔身外部的几何形图案有十多种，室内礼拜堂两旁的甬道由一个个圆顶的的小室相连构成，圆顶上开有采光孔，使无窗的甬道有了光明。室内无装饰，无偶像，按教义不许进女人，这样礼拜真主才不会心有旁鹜吧。 下两个景点是葡萄沟和坎儿井。前者已开辟为一个类似民俗村的景点，商业味太浓；后者是个博物馆，较集中地介绍了与我国横亘东西的万里长城、纵贯南北的大运河齐名的伟大的地下水利工程。坎儿井利用地面坡度引取地下水自流灌溉，据统计，吐鲁番盆地有坎儿井1237条，实际使用的853条，总长度超过5000公里。 值得一提的是，在葡萄沟许多农家办有个体营业执照，接待游客。我们去的那一家是导游引去的，叫老巴依(好像译成汉语得意思是地主)的家，每人交１０元钱，尝瓜果，看歌舞。若要和维族姑娘合影，每次另收费五元。那里的葡萄干不要买，贵很多了。当然，导游的葡萄干是不掏钱的，我亲眼见有人送给她。也可以在老巴依家吃饭，吃厌团饭的我们要求在老巴依家吃面，导游当然高兴，为此她不惜退了早在市里订的团餐。老巴依家的歌舞，多是老歌，诸如“亚夏，毛主席”一类，我觉得对老巴依来讲，他们心里常应该唱的是“亚夏，邓小平”。
此行的最后一站是乌鲁木齐市。在这个被称为混血的城市里，你可以发现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人本可以很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在新修建的国际大巴扎——这个由香港合作组建、具有典型维吾尔建筑风格的大市场里，你可以见到许多内地见不到的商品，与汉族、维族、回族、中亚、西亚的商贩，甚至是俄罗斯的老大妈打打交道讲讲价钱，也很有意思。市场内的女保安骑着高头大马列队巡视，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线。 慕名排队去买“阿不拉的馕”，待提着大包的馕坐上出租车，司机笑话我们说，那不是正宗的馕，正宗的馕哪有放芝麻的，你看排队的都是汉族。我不以为然，适合现代，迎合顾客作一些改进有何不好，与时俱近嘛，能让顾客排队买就是成功。 在乌鲁木齐市附近就去了两个景点，一是国家ＡＡＡＡ级的风景区天池，一是南山牧场。前几天乌鲁木齐市已降雪，我上天池时又是步行上山，有几处的积雪尚未化，有几分惊险，也多几分野趣。从停车场到天池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路上却很少见游客，游客大多是乘景区的中巴或缆车的，正所谓“观光客”是也。 在南山牧场白杨沟景区，不知为何见不到白杨，且游客有大多数被引到沟西的阳坡上骑马，一点没意思。我凭直觉往东拐进一条沟里，只见白雪皑皑，苍松青青，羊群默默地飘过松树的间隙，没有一个游客，连牧人都没有。远处的雪山随着阳光角度的改变呈现不同的冷峻，我照例谋杀手中的胶卷。尽管积雪湿透了鞋袜，手冻得哆嗦，但个中的快意是马背上得不来的。
原发CCTV国家地理论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