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望月·树下听雨
作者:冰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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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望月
今天又是中秋,并不指望看到月亮,因为每年都要到深夜才能月满西楼。况且,不是年年中秋都有皓月当空。不过,好歹今晚要去看看天空,哪怕天上一片漆黑,在我的心里,还是能看到一轮明月的。推门出去,慢慢的挪到凉台,惊喜地发现,一片清光透过楼下稀疏的荔枝树,把地面照得清亮如洗,抬头望去,正是“月点波心一颗珠”①,玉轮浮空,清晖如银,宇宙苍茫,一片空朦,月宫如此清寒,令人感伤,天地悠悠,无语凝噎。 下楼拍月亮是不可能了,拍好月亮也不可能,我已经不能和以前的中秋那样,可以行走自如,也无法借助脚架,不过,无论如何,要拍张月亮,哪拍糊了,也是今晚的月亮啊!出乎意料,唯独拍了一张月亮,这月亮竞然如此清晰,看来还是苍天不负我心......
摄影:冰溪
树下听雨 自小生在南方,雨是最寻常的天外来客。有过偶然的时刻,在池塘旁静听雨打残荷,也有过刻意的时候,缓步小径在蕉下听雨,但最经常而最不经意的是在树下听雨。南方的树多,雨也多,春日里,没带雨伞出门,遇上猝不及防的雨,也常常躲在稠密的树叶下避雨,倘若心思平静,便能听到雨打树叶的各种美妙的乐曲。 …… 晚间,在似梦非梦里,就听见窗外沙沙的雨声,晨起,循声望去,高大的鱼尾葵宽阔的绿叶被一夜的雨水洗刷成低眉垂眼的流苏。这初雨把我惺忪的睡眼揉醒了,把我沉睡了一个秋冬的心撩动了,足底好像有一股热气蒸腾,搡挠着、催促着脚步向雨中走去。 出了院子大门,迎面而来的是夹道的大王椰,大王椰粗壮挺拔,树干上一层层的树轮,仿佛是环行的梯子,一直攀缘到树梢。雨从树梢的顶上落下来,轻叩着细长的树叶,发出清脆的哧哧、沙沙声,然后滑过柔顺的叶子飘飘洒洒渗入草坪,被冬季风干的泥土,接着雨滴,吸饱水分,借着草尖回送出微微的芳香。雨与大地的久别重逢竟然如此的平静与默契。 雨丝渐细,却很稠密,扑在脸上,温润如玉,沾在衣襟,若即若离,春雨的缠绵酥润,融在早春的轻寒里恣意放任。不远处,草坪上的一树桃花开了,灰色的空间,有了醒目跳跃的颜色,令视野顿时明快鲜亮起来。嫩黄的草地上几处落红,深深浅浅,象水彩画中渲染的背景,朦胧得让人捉摸不定。想必那雨珠滴落在花瓣花叶上、花瓣花叶凋落在草地上,也是悄然无声的。眼前的春雨春色,写透了古人的“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诗意。 大王椰树两旁是树林,大樟树旁若无人,向四周舒张着枝桠,鱼尾葵笔挺高大,向天空延伸着躯干,刺桐树披戴着如火的花朵,雍容玉立,一些不知名的大树夹杂其中,散尾葵和苦竹丛闲散地分布于林子的空隙间,雨落在高高低低的枝干上,滴在宽宽窄窄的树叶上,,发出淅淅沥沥、滴滴嗒嗒、噼噼噗噗、哧哧沙沙的声响,或悠长或浅短,或舒缓或急促,或厚重或轻柔,或清脆或模糊,俨然是一组大自然演出的多重奏。 雨渐渐大了,看得见雨如散丝,飘飘忽忽。继续在雨中漫步,穿过大椰树,眼前伫立的是一棵冠盖庞大的老榕树,经历一个冬季,榕树的枝叶仍然遮天蔽地,受一夜雨水的滋润,树叶更加蓊郁葱茏。这老榕,说它是树,毋宁说它是一把巨大的伞,因为站在树底下,只听得雨和叶噗噗簌簌的浅唱低吟,只看到千丝万缕的气根上水珠晶莹圆润,却淋不到一滴雨水。站在大榕树下听雨,那份备受呵护的感觉,那份恬静的心境,如在母亲的怀抱里听着她轻柔的催眠曲进入梦乡,安宁而甜美。 绕过大榕树西行,被雨水洗得铮亮如镜的无名湖静默着,抽着嫩叶的杨柳树,枝叶繁茂的芒果树,还有婀娜多姿的香樟树把烟雨中的平湖稀稀疏疏围了一圈,我移步芒果树下,想听听芒果树的雨声,不想那小雨落在芒果树叶里,像是被海绵吸收了一般,悄然无声。水面上倒是有雨脚旋转出来的涟漪,一圈接一圈,象雨的舞裙,咝咝的雨声越过那些同心圆水纹飘到近前,虽然微弱,却很糍糯。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不由得想起“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的词句,所幸眼下不是梅雨时节,而今天也没有一腔闲愁,有的,只是萦绕耳畔的若有若无、令人心醉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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