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录(续二)
作者:海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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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录(续二)
2007年6月16日日,作家梁晓生在北京草原恋合唱团和内蒙古青年合唱团的联欢中即席发言说:“从台上唱到饭厅,一个民族这样地爱唱歌,太让人感动了。我为我们汉族人感到惭愧。我们汉族人爱钱,就像蒙族人爱唱歌一样,反过来说,蒙族人爱唱歌,就像我们汉族人爱钱一样”。 其实,汉族人中也有爱唱歌胜于爱钱者,蒙族人中也有爱钱胜于爱唱歌者,晓声只是讲出了他彼时彼刻的真实感受。 具有晓声一样感受的不是他一个人,许多人都有类似的感受。由于信仰的衰微,钱正在成为许多中国人最重要的生活目标。
不用说上世纪60、70年代,即使在80年代,在中国也曾有过一大批不太在意金钱的人。回想起20多年前在武汉桂子山上和东湖边的生活,尽管那时大家都并不富裕,尽管那时常常是“囊中羞涩”,但曾经交往的朋友和恋人们,却很少在意金钱。25年后的今天,伴随信仰的衰微,在中国,不以金钱为意者已经像大熊猫和金丝猴一样,成为了稀有动物。
多次曾有人对我说:“你不在意钱,是因为你有房有车,是因为你不缺钱。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也曾自问:“是这样吗?” 我反复思考后的回答是否定的。 回想自己在武汉桂子山的岁月,尽管我那时也曾是“月光族”,我那时也曾有种种的烦恼、焦虑、痛苦、挣扎,有时甚至是痛不欲生,有时甚至因焦虑而夜不成寐。但是,那时的大多数烦恼,似乎与钱没有太大的关系。
什么是幸福,我可能几句话说不清。什么是不幸,我却有亲身的感受:为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是很不幸的。
在看重信仰的发达国家(如欧美)和发展中国家(如泰国、印度)中,不以金钱为意者,并不罕见。
正是由于希望在自己同胞的眼中能看到更多的信任而不是猜疑,能看到更多的温暖而不是贪婪,我在2000年公开发表的《两个凡是与唯一标准》(在本博曾被屡贴屡删。可以在这里看到:http://www.wyzxsx.com/Article/Class17/200801/30764.html)一文中写到: “我是一个心理学家,我不相信一个没有信仰支撑的民族会真正地兴旺发达。没有民主固然是今日中国的一个严重问题,没有信仰同样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有网友跟贴说“财富是幸福之母!” 看到这句话,我首先想到不久前去世的 M 杰克逊。想到他,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从报纸上看到报道:当年“娈童”案中的男孩,今天已经29岁。在MJ去世之后他才说出了诬陷 MJ 的真相。当年,MJ为了摆脱纠缠,违心地赔偿了那孩子贪婪的父亲2千万美元。看到这条消息的那天,我几乎吃不下饭,心里感到堵得难受。 MJ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至死保持了儿童般的天真,也因此焕发了无穷的艺术魅力。他说:“世界上没有人应当受苦,尤其是我们的孩子。”我为MJ感到难过,为MJ感到委屈,为MJ感到心疼。当我读到关于“娈童”案真相的报道之后,再看MJ的MV时,竟然忍不住失声号啕,不能自已。 我还想到了维持24年秘密恋情的刘德华和朱丽倩。MJ、刘、朱都拥有可观的财富。倍受肉体和精神折磨、最终被误杀的MJ是不幸的。刘、朱这一对儿“事业优先”的“男女宝钗”,真的幸福吗? 窃以为,在温饱线以下,“幸福”与“财富”之间具有正相关。在温饱线以上,“幸福”与“财富”是两个正交的维度,没有关系。富有的人可能很幸福,也可能不幸福。物质小康的人可能很幸福,也可能不幸福。我2008年7月16日贴出的博文《我为什么主张放弃阶级斗争》(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ce637301009wd0.html)中有一张示意图。那张图的的横坐标可以改为“财富”,纵坐标可以改为“幸福”,同样可以用来说明“幸福”与“财富”的关系。
进入股票市场,我毫不陌生。因为,在当年的草原,一直存在着非正式的牛马现货交易市场,男人“炒马”,女人“炒牛”。在游牧生活中,马、牛是非常重要的生产和生活工具。“炒马”、“炒牛”不仅是生产、生活需要,本身也是牧民生活中的一大乐趣,类似于“打麻将”,具有娱乐作用。真正的产权交易(自留畜之间的交换)是很少的,当时牲畜绝大部分是集体的,主要是使用权的交易。我曾经是“马市”中的活跃人物,“大亨”式人物。 刚到草原时,每个知青蒙古包(4-5人)分到一匹马。不久,就每个知青分到一匹马。几年以后,每个知青分到两匹马。如果知青承担放羊、放牛的任务,每个羊群、牛群都配有6到9匹马,知青名下的马更多。由于我是马倌,承担着帮助知青管理马匹的义务。在“倒腾”马方面,知青通常都尊重我的意见。队里几十个知青,我可以支配的马就多达几十匹。因此,我是我们大队“马市”中的绝对的第一“资金大户”。当年,囤积居奇、高抛低吸、乘人之危、欲擒故纵、操纵舆论、信息误导等市场手段和策略,几乎都采用过。在我的苦心经营下,许多知青的马的质量都得到改善,许多好马进到了知青的“帐户”。 我当时就非常清楚:我在“马市”的成功主要不是靠技术,不是靠相马、驯马方面的技巧,而是靠“资金实力”,靠我与交易对手在实力(控制的马匹数量)方面的巨大悬殊。有一小部分是靠技术。例如,我曾经将一些让牧民望而生畏或挠头的烈马、聪明马(往往是潜在的好马),换到手中,经过调教,变成真正可骑乘的好马。但大部分好马都是以“乘人之危”的方式到我手中的。有意思的是,往往是别人求着把好马换给我,而不是我去求别人。有点儿像放高利贷的,他会说:“是他们求着向我借钱,看他们怪可怜的,我才借给他们的。” 下乡时“炒马”和后来“炒股”的亲身经历,加深了我对资本主义和市场经济的认识。我知道,这是一个完全自由的、完全自愿参与的、看似公平的不公平游戏,是隐藏在“形式公平”和“程序公平”背后的“实质不公平”。
声名赫赫的温州炒房团凸显市场经济“形式公平”背后的“实质不公平”。炒房是合法的市场行为。炒房的结果就是:有钱的温州人赚钱而去。面临住房问题的上海、南京、重庆、成都的无房群体,处境更加困难。
我很小时就曾读到过这样一句话:“对完美的追求是一切人间悲剧的根源”。对此,我是理解和认同的。我也很早就认识到:“生活中很少有两利相权取其重的时候,大量的选择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参看2009年2月19日贴出的感悟74: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ce63730100c0x8.html) 基于这种理性的思考,我虽不把民Zhu资本主义作为我的理想,或我的信仰,却认为民Zhu资本主义是实现我的理想的必经途径。 对于中国来说,首先需要以欧美为榜样,实现宪zheng民zhu,在宪zheng民zhu和市场经济的平台之上。才有可能为一部分人提供“自愿逃离”的选择。注意,必须是“自愿”,而不是像Mao时代的被强制。许多人并没有“逃离”的需要。而仅仅是“一部分人”,可能仅仅是很少的“一部分人”,存在逃离的愿望。 对此,我从未动摇过。这既是我与那些主张“唯物主义”、“历史规律”和“阶级斗争”的新老左派的区别,也是我与自己那些温和自you主义朋友们的共同主张。
根据国务院近日公布的《关于开展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从今年起,我国将开始建立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制度,数亿农民从中受益。新农保实现了制度和筹资方式的创新,变过去由个人缴费为个人、地方和中央财政三方投入。其中,年满60周岁、未享受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待遇的农民,不用缴费,就可以按月领取基础养老金55元。 这是胡温回归社会主义理想的一项重要举措。为胡温鼓掌。
社会主义者们并不反对“形式公平”,只是说,仅仅“形式公平”是不够的,还需要关注“实质公平”。
自由派的一种观点是:中国出现的两极分化是“蛮横的脚”(行政权力和非市场干预)造成的,而不是“看不见的手”(市场机制)造成的。 窃以为,导致两极分化,既有“脚”的因素,也有“手”的因素。是手脚并用、共同作用的结果。 欧美等发达国家调节两极分化,主要靠“脚”,而不是“手”。没有“脚”的调节,仅仅靠“手”,这些国家的社会矛盾一样会非常尖锐。 今日中国出现的两极分化,既存在“市场发展不完善”的原因,也存在“对市场的节制措施不完善”的原因。既需要完善市场,也需要完善“对市场的节制措施”。
马恩用“每个人的自由发展”和“一切人的自由发展”来定义共存主义(旧译共产主义)。(《共产党宣言》)在毛的语言中,“自由王国”是共存主义的同义词。社会主义者并不否认自由价值,在对个人自由的追求方面可以说毫不逊于自由派。他们只是比自由派更在意社会的和谐发展,比自由派更在意平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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