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两篇)
作者:中条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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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一个人一生不过那么两三万天,人不能活第二次,为什么不活得好一点?所以追求高质量的物质生活是每一个人的向往,这是无可非议的,这是上帝赋予人的基本权力。不让过好日子,还不准追求,有谁见过这么霸道的政府?我想没有。所以,所有出去的,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是怎么走的,我都表示理解。我没能耐,有,我也出去。这又不犯法,来去自由嘛。 当然有些官员虽然手里有护照,但他并不一定急于出国,一是因为,在国内他照样可以享受到国外的日子;二是国内钱好捞,还没捞够,就先把儿女老婆作为先遣部队弄出去,像李真之流。不过现在风险挺大,捞不好——轻了,蹲大牢,比如陈良宇;重了,命就没了,比如……那就多了。 人是有情感的,最深厚的情感莫过于思乡之情。小时候,我家门口有一个公共厕所,这是周围五六条胡同唯一的一个厕所。现在想来,估计它原本是一条胡同,在东西两条胡同中间穿过,好像“H”当中那一横。在它三分之二的地方堵上,上面加个屋顶,东边是男厕所,西边是女厕所。男厕所19个蹲位,女厕所9个。可见从那时起,好像人口比例就已经失调了。 每天早上,四面八方的老少爷们提着裤子往我们胡同跑,高峰时门口排队,有点像现在排队买打折商品。一到夏天,特别是中午,我们胡同上空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我们这些小孩子每人端一碗饭,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吃----就着那臭味----身在臭中不知臭。如果赶上掏粪,胡同里的臭气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消散。 然而,18岁离家去中条山插队,13年后调回河北,如今退休,四十多年过去了,那门口的厕所竟时常出现在梦境!2000年,我回到儿时的住地,把周围大大小小的胡同统统转了一遍,觉得比我小时候的胡同短了许多,也窄了许多,却仍然感到特别亲切。我还专门到这个厕所方便了一次,以示不虚此行。现在改造了,没有了。但是我想,我所有儿时的伙伴,肯定和我做过相同的梦。 中条山就更忘不了,也相信所有插过队的都不会忘记自己上山下乡的地方,因为我们经历了很多酸甜苦辣。调回来了,却常常做梦还在那里耕地,打柴,吃馍馍,住窑洞,和社员一起走街赶集。事情就是这样,经历过的永远印在脑海里,魂牵梦绕。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但是,让你返回去重新过那日子,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可想象,让我还回到原来的胡同,守着那时时散发臭气的厕所?也不可想象,我又回到了中条山,再过上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还能适应吗?肯定不能。 叶落归根是“爱”的结果,但是,如果一定要“归”,也得等到“叶落”,否则,后果很严重。回去养老,回去探亲都行,远接高迎,引你为荣;回去工作,顶别人的位子,夺别人的权力,谁欢迎你?那年裁军,我们县好几个部队转业干部思乡心切,带着老婆孩子回去。刚回去时,心潮澎湃:啊,又喝上家乡的水啦!不出一年,一肚子怨气,且不说生活质量严重下降,最让他们忍受不了的是无法融入当地的官场。工资比别人高,不懂“业务”,又没有关系网,处处碰软钉子。最后,大都又找老关系调离,有些走不了的,整天牢骚满腹,或抑郁寡欢,子女尤甚。可见,“爱”,也并不容易。 我其实很想劝在国外的老兄不要回来,哪里黄土不埋人?你回来当然不会遇到转业干部的那些问题,可是这人多,嘈杂,空气,环境,还有迥异的生活规则,你恐怕不适应了。我同学从美国回来,在某部委做高官(已退),可孩子死活就不回来,最后一个人留在了美国。他这是留,还有多少往那送的?——不过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也不必过多指责,只要没用黑钱。 按说,我很善解别人吧?然而我发现有些人却很难善解我。不赞成抵制家乐福,就飞来一堆“汉奸”“洋奴”“卖国贼”的帽子,对王千源和她的父母表示了一下同情,反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割喉”等文革式语言,于是就陪着一起挨骂。我发现我们所受的教育里,最缺少的是“人情”和“人性”。见不同意见就情绪激动,就跳,就扣帽子,打棍子,泼污水,“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的大道理也不要了,面对屏幕几乎能看到对面戳过来的手指头!仿佛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至今未报。而辱骂别人的人,往往自己却在苟且。所以我始终认为,说一套,做一套,是人世间最卑劣而又最常见的品质;而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就怎么做才是做人的本分——却发现其实最难。 我们都是60上下的人了,虽然不知哪天拜拜,但60岁,应该是活明白了。谁说什么,该信什么,不用人教了。不管是谁,也许你是高官显爵,也许你是大学教授,总之是在台上站着说话的人,要明白,我们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学生,所以用不着教我们怎样爱国和怎样活着。不管海内海外,我们想听谁就听谁,想信谁就信谁,我们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听,用自己的脑子想,不需要任何人来代表。我们早已学会不受别人的忽悠了——从温都尔汗上空的那一声巨响开始。 (“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首发)
因为爱,所以忧
我看刘先生的跟贴有这么几点: 1、中国的潜规则“恐怕属于比较严重的,但应当还不是最糟糕的。”2、法国的社会主义是好的过了梭。当然中国还远远不足。中国的福利不够,民主不够。 3、还有一个策略问题。就是无法得到全部时,我认为要懂得先去争取一部,哪怕是很少的一部分,都比全不好。这样巨石才能慢慢地被搬动。 4、中国现在已经是举世公认,进步得最快的国家。就算是还有多少不足,都还可以大家努力今后来完善。我们来这里讨论,就是为了寻找那完善之道。 讨论是从皮尤的调查报告开始的。不知是谁领着皮尤老兄转,竟然转来那么高的幸福指数。我想如果换个下岗工人领着他转,也许结果会大相径庭。当然那也未必准确。其实“幸福”是通过比较优势产生的一种感觉,它本身就变数很大,鼓捣出这么一个指数来本来就是自欺欺人的东西,虚的,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天,我在跟贴里讲了一个故事:有个小老板带几个工人干活儿,干完活儿跑到一个小酒馆点几个廉价菜,叫几瓶啤酒,几个工人喝的晕晕乎乎,一天的劳累全忘了,感到非常幸福。可是小老板没感觉到幸福,为什么?因为前两天他参加了一个宴会,做东的是他一个当局长的亲戚,喝的是五粮液,满桌的山珍海味,吃不完,走时剩了很多菜,一顿饭花了一千多。试问,如果他把这事说了,那几位还觉得自己幸福吗?反过来如果他不说,难道他不觉得这几位幸福得很可怜吗? 听人说小老板有这个好亲戚,做生意几乎不交什么费用,但是他经常很郁闷。他八年前高考美术专业,被别人顶替了----那时他这个亲戚还没当上局长。一个被潜规则永远改变了命运的人对这个社会能抱有什么态度?他会感恩吗?即使他现在正充分地享受着潜规则。 还有一个在政府某部门当科长的公务员对人事变动频繁的评价是:“没有人,别想。”据我所知,国有企业不少也是这样,朝内有人好做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以说,潜规则无处不在。这潜规则恰恰是“人治”社会的特产,而“人治”又怎么能容得下“法治”?“一朝天子一朝臣”愈演愈烈。所以,公务员队伍里感觉不幸福的也大有人在。 我还曾和中条山的农民聊天,我问他:现在咋样?他说:能行嘛,天天吃白馍。我说:美不美?他说:美不美,看咋说哩……说30年前,这会儿美;说咱俩,还是你美。----你说他幸福不幸福?你给他算84%里,还是算16%?----我很想问问皮尤。 如果是小孩子,年轻人,动不动就幸福无限,动不动就热泪盈眶,动不动就热血沸腾,我完全理解,因为我们就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后来才知道,就在我们幸福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毛主席他老人家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说:“四个伟大,讨嫌!”而如今我们都奔60的人,您在对现实了解不多的情况下,竟然还这么激动:“怎么就不能幸福了?”----虽显童心未老,然而却实在是有些浪费了感情。 在分配不公的现实里,在充满潜规则的现实中,什么叫幸福,我想刘先生自有答案。虽然刘先生一直没有给我幸福的理由,相反从留言中也能看出:我的一些看法,刘先生已经基本认可。 您推介给我的文章我去读了,顺便读了所有的留言。您的《法国的福利病概观》我赞同网友们的批评意见。一句话:您所担心的那些现象在中国都存在,有些甚至相当严重,只不过它发生的对象与法国相反,我们只能在特权阶层和他们的至爱亲朋那里找到相应的事例。 您这篇文章能起什么作用呢?我认为这篇文章既不合时宜,也不合地宜。拿您这篇文章去问老百姓,他们会说:法国福利这么好啊!咱们差得也太远了!拿去给当权者看,他们会说:瞧,老百姓的福利就是不能高了,否则都宠坏了!因为您承认“法国的社会主义是好的过了梭。当然中国还远远不足。”可见您文章中对中国的担忧简直是猴年马月的事情;第二,您把法国政府这本“难念的经”念给中国政府,岂不是让中国离“社会主义”更远?我想,您如果想让“过梭”的法国往回缩点,“远远不足”的中国稍近一点,绝不是这种写法。您这样写,我真是难以理解。 您说:“要懂得先去争取一部,哪怕是很少的一部分,都比全不好。”我记得您在这里引起关注的第一篇文章好像就是这篇。担心多数胁迫,担心福利过剩。----这就是您的策略?先把政权哄乐了,捧高兴了再说?再去搬那大石头?可在您发表的文章里,我怎么读,也觉不出您是在为百姓争取什么,去松动那块大石头,感觉是相反的。说句玩笑话:您就是去做“卧底”,也不能比“胡彪”还“胡彪”吧? 我说我不认为您是枪手,您还坦诚地说您不是“五毛党”。我认同这一点。您是见过大钱的人,怎能为区区五毛折腰?想想那“五毛党”也可怜,估计也是生活所迫,现在我们这里连乞丐都不要零钱,至少一块钱才接。 您推荐的第二篇文章《民主制度在古希腊的诞生真的是一个奇迹》也读了,您的最后一部分好像是重点,便着重看了一下。不怕您笑话,初中毕业后插队就再没进过教室。因为文革,对理论这东西很反感。比如毛主席说:“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他又说:“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结果造反的人都坐了大牢----觉得在骗人。中条山的老百姓说:“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脑袋大咋说都有理。”我看事实,我拿理论和实际比较。我佩服邓小平,四两拨千斤。一句:“贫穷不是社会主义”颠覆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整个“理论”体系。我原来认为邓小平是实干家,而不是理论家,后来我一看,邓小平最厉害,他厉害的地方就是“一句话理论。”言简意赅,一语中的,没有废话、官话、假话、大话、空话。 您认为,中产阶级队伍扩大了,民主就容易实现。我也明白您担心贫穷的多数会以民主的形式胁迫政府而形成暴民政治。我倒是担心,就算您的理论成立,倘若中国的中产阶级数量永远不是大多数呢?倘若专制永远限制着中产阶级的发展呢?我看到的现实是财富越来越向少数人集中,而逐渐增加的所谓中产阶级几乎都是依偎着特权成长起来的,他们都是天地一家亲了,那咱们就只有耐心等待啦。所以这理论是很不靠谱的,我看刘先生很乐观,说了许多中国产品在国外占领市场的事。我不知道刘先生看没看到那些故事背后的故事?有很多文章是讲珠三角奇迹的背后故事的,希望您去看一下。还有郎咸平先生在多伦多的演讲,推荐给您抽空一读。(实在抱歉,郎咸平先生的演讲被删除了,我现在无法找到。不过您如果想看,用英文搜一下,国外的网站可以看到) 总之既然您也表示“为了寻那完善之道”,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所以我希望,刘先生凭借在国外多年的优势,多介绍一些外国怎样有效地遏制潜规则,怎样避免惊天腐败,怎样防止两极分化,怎样既不发生动乱,又让社会进入和谐,多给国家献计献策,我觉得比您那些理论更有实际意义。 我们小时候,老师常讲,不要一说你没做好,就大叫:谁谁谁还不如我呢!您说:“如果你生活在超级腐败的拉美、永远也发展不起来的非洲、或炮火连天的中东您又当如何办?”与此很相像。您想过没有,他们和我们能比吗?我们可是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啊!他们有这代表吗?怎么一比就比拉美、中东、非洲去了,真不知地球上还有没有更落后更混乱更恐怖的地方? 记得老师都讲过这样的话:别人批评你是为你好。如果你脸上有黑点,别人给你指出来,你擦干净了,就很漂亮;但是没人告诉你,你脸上的黑点就永远带着。所以批评你是爱你,关心你;相反则是在害你。个人和国家同此一理。夺取政权之前说:只要你说的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可是不知为什么,老了,快60岁了,却越来越容不得别人批评。要不屏蔽网页,要不人家就是反华势力,哪来那么多的反华势力?不是“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吗?我想,害怕批评,绝不是强大的表现。 最后我还要再对刘先生说一次:并非选举网网友与政府离心离德,而是这些网友太忧国忧民了。您想一想,此时此刻,有多少人在推杯换盏,有多少人在搓麻打牌,有多少人在休闲娱乐……可是选举网这些网友,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贫富贵贱,不分地位高低,不分文化深浅,他们在这里探讨、求索,为了什么?这里有他们个人利益吗?没有,只有对这个国家深沉的爱。为此,我填过一首词,现在献给选举网的网友们,也包括您和我在内。 西江月献给选举网网友同在天涯沦落共栖网络游织悲怜喜怒且相知铁字箴言如是笑吾家国不忘哭他普世何迟草根侪辈竞痴迷热血红心如炽 (“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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