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乌镇——迷人的江南水乡 作者:郁琪


 

  想起乌镇——迷人的江南水乡


    前不久看summer博图博文,日前老同学又去了趟乌镇,引起我的回忆……

从沪南行一百多公里,不到一个时辰,汽车便开近了浙北乌镇。迎面的是高高耸起的“乌镇”两个魏体黑色大字,它的下面便是典型的江南民俗建筑群。黑瓦白墙,庄重而不单调,严整而错落有致。

走过穿廊,豁然开朗。左边一片润泽的竹林,掩映着供游人休憩的各式桌椅。右边一弯伸展的石板路,环绕的就是小桥流水了。

哦,乌镇,充满了十足的水乡韵味,这里才是小桥流水的故乡!想起马致远的“小桥、流水”,只是让人伤感,只是催人泪下,不是我心中的水乡。第一次亲临水乡是在苏州。荡漾的扁舟,橹妹子嗲味儿的小调,戏馆里的龙井,评弹的情致,不能不让我留连。但是苏州的小桥流水,不免笼罩着驱赶不去躲避不开的城市喧嚣嘈杂。又一次相逢水乡,是在云南高原丽江,离开了江南,小桥流水似乎空间错位,给我更多的是新奇,是惊讶。流水多了几分气势,涟漪成了波浪,几乎是澎湃了;小桥多了些粗犷,西南汉子的硬气。

哦,乌镇,这里才是娇媚十足的小桥流水的故乡!

乌镇景色可谓诱人。竹簧幽,杨柳绿,小桥静,流水清。乌镇乡情可谓纯朴,黄发的慈祥老人,垂髫的灵气儿童,肌肤油亮的小伙,风姿妩媚的姑娘;乌镇历史可谓丰厚,处处是唐宋、甚至魏晋遗迹。我尽兴于时间的积淀,水光乡色的恩赐。

站在小桥之上,襟袖间是浸润在流水中纵深的民居。两行房舍夹着明镜般脉脉流水,随着视野的拓展,向远处延伸着,延伸着,迤逦千余米。由高大而微小,由清晰而模糊。水上座座玲珑别致的小桥,远近距离恰到好处;几只小舟摇荡在阡陌纵横的水网之上,使人不由得想起威尼斯的刚多拉,暖色的,鲜亮的,点缀着绿水青波,映衬着黑瓦白墙。酽酽的江南小调沉醉在水面上,杨柳低垂,轻轻扫过嬉戏白鹅的游人。伸向水中的石阶上,村妇摆弄着柔软竹眉子......。哦,我迫不及待,贪婪地扑捉着,采撷着,摄取着。

乌镇的乡情可谓纯朴。

在乌镇,我体味了从来未有过的真诚。以至使我融入其中,大大方方地喝了酒,品了茶,纺了线,织了布!

好一股醇香,寻味走去,到了米酒作坊。一院子成行成队密密麻麻的瓦坛老三白(白米、白面、白水酿之),让我激动不已,一定要一坛不落地摄入镜头。我登上了高台,酿酒老汉欣喜地看着,嘱咐小心点儿。到了酒作坊,冒着团团蒸汽,正在加热发酵糯米。清洌可目,清香可嗅的高度米酒不时流淌出。右边是忙活着从层层笼屉翻倒热糯米的汉子们;左边一个大缸,好客的村民不停地给每位游客舀酒。我是绝不会放弃这难得机会,谢过主人,接过酒一饮而尽,这水乡的米酒,好是醇厚甘甜,余味袅袅,正如民谣所云“客人吃了不肯走”,咋办,携上两小坛上路吧!

到了缫丝作坊,古老的纺车,木质的织绢机,我也来学着纺几缕丝线吧。大嫂微笑地手把手教,我真是好笨拙。又坐到织机前,我学着行家里手左右手开弓的架势,忍俊不禁。想起传说中聪明乖巧的织女,想起古书上的乐阳子妻,想起俄罗斯博物馆古老布机上演示的姑娘。啊!只有今天,在水乡乌镇,我真正当了一回织娘,经线纬线交错,但是绝不可能三日断五匹。

到了染坊,成百条数丈长染好的拷花篮布,高高地挂着晾晒,随风飘摇着,煞是壮观。此前,染坊只是在张导电影《菊豆》中见过,电影的色彩美,艺术美令我难忘。今日亲临染坊,我情不自禁跑过去,一股脑揽着四面八方垂下的布匹,努力地集于我一身,我的狂妄,我的贪婪,我的灿烂痴笑,简直像个小孩子!游人们羡慕地望着我,立即认可我的动作,模仿起来,让亲人摄影。这精湛的民间传统工艺,始于古老的汉代,发展于宋元,流传于明清!土布土染,纯天然的靛青染料;又如同扎染一般,地道手工,没有一块布花样雷同,融进了乡土质朴,编织着工巧灵秀。

上了小舟,摇橹的大嫂和我同龄,合一张影吧,留下乌镇的亲情,留下水乡人特有的,热情,柔情,豪情。

乌镇的历史可谓丰厚。

让我吃惊的是,乌镇保存有魏晋时期《昭明文选》作者梁太子萧统遗迹!一条古老的宋朝保留下来的小街,一个千年风剥雨蚀斑斑驳驳石牌楼,那确是南北朝南朝时期留下的。萧统曾在这里读过书!我兴致勃勃,情不自禁给三轮车夫讲起史书中记载。萧统为梁武帝长子,立为太子,性格仁慈而讲孝道。“美姿容,善举止”,五岁遍读五经,“读书数行并下”,过目不忘,文思十分敏捷。12岁参与案件诉讼,并以仁爱之心断案。时俗微显奢侈,太子以己之服饰、车马、饮食,带头兴勤俭之风,一餐只一种荤菜!每逢大雨,便派亲信“周行闾巷”,探视贫困。不幸,因“恶疾”,32岁而终,留下传世之作《照明文选》。四方百姓,甚至边疆臣民,听到噩耗,莫不恸哭哀伤……车夫听得兴致勃勃,大部分闻所未闻。我愿意通过他,把这位好太子的事迹传扬。

在小街上,车夫带我们找到一株千年古银杏。这样的古木,我见得不多,年代最久远的,记得是青岛的一株,隋朝栽种;这株是唐朝的。银杏多为子孙树,这棵树却孤孤单单,没有子孙绕膝。原来,雌树早已逝去。这棵枝叶参天的雄树,始终不渝,一月月,一年年,守望着,荫蔽着,曾经眼看着倒下的亲密伴侣。

修真观,北宋道士始舍于此,为江南三大道观之一。初建时有三大殿,毁于元末战火,明朝复建,康熙年间赐“修真”观名。

古老的“汇源”当铺,萧墙之后,一个大大的正楷“当”字,笔力遒劲,如镇店山雕,威风凛凛。这当铺始创乌镇商业繁盛的清朝,原本十几家当铺,太平天国战乱毁坏过半。乌镇又曾遭大火、湖匪,汇源勉强维系。岌岌乎殆哉,却又遭鬼子弹火,大火延烧数日,大部建筑被毁!终于喜逢改革开放,铺面,二层柜房修复。老当铺我第一次见到,柜台真的好高,我踮起脚模拟着当当,如鲁迅当年那般,把要当物件送到柜台之上;又想象着年幼的鲁迅,在诬蔑里接了钱。正是柜台之高,显出掌柜之威严,之神秘,使你胆怯三分,不得不当,不敢讨价,有苦难言。

“百床”展览,各式各样江南典型古老木床,雕床画架,镶金嵌翠。木雕全是繁笔,在细腻、对称、别致上下功夫。闺床,迎亲嫁娶床,长房床,小辈床,小家床,大宅床,凡应有的,尽有;想不到的样式,想不到的用途,也尽有。还有江南木雕陈列馆,那就是真正的雕梁画栋了,门楣的龙凤呈祥,栋梁的麒麟蟠螭,红木八仙桌椅的华贵,雍容典雅,不由得使我想起曹雪芹《红楼》里贾母、贾政房间陈设。

现代文学大师茅盾故居,是小镇一大亮点。茅盾祖上大户人家,故居建筑面积达四五百平米,东西各有两进院落建筑群,互相连通。客厅、餐厅、卧室、书房、厨房,尽量保持原有风貌。茅盾小说的“林家铺子”,是茅盾祖上经营的,在小说中讳去了沈姓。约三百平米园子中的三间书斋,是先生用稿费重建并亲自设计的。东邻有“立志书院”,是茅盾童年母校。看着几平米的书房,想象着当年先生面壁图破壁的情景。一代文豪从乌镇走出,走向中国,走向世界。徘徊茅盾故居,伫立雕像前,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

回到一弯伸展的石板路,水中拳船,两串大红灯笼,在翡翠的世界里格外醒目。好客的乡民正摆开阵势,鸣响锣鼓家伙,比试高超拳艺。那边几丈高的竹竿上,还有乡民表演高空杂技,喝彩阵阵,寂静的小镇红火起来。

乌镇曾经是《天下粮仓》的实景拍摄地,赶在落日之前,我寻到大仓门和开片的那条狭长古街,仓促拍摄留念!

小镇一公里多长的街道两旁,装置了时髦别致的路灯,古老与现代交织的夜晚,将是怎样一番景致?将是天上星星和人间灯火的融会,将是柔美月华浸润的古朴乡韵夜曲。

汽车等着我,无福身临了。

一步一回头,留连不情愿上路。“乌镇”两个醒目大字,黑瓦白墙,小桥流水,一起深深嵌在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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