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911”的故事 作者:林子搜集


 

   “911”的故事

春雷

来源:承德知青网http://www.chengdezq.com/ViewInfo.asp?id=666

 

昨天9.11是我们下乡40周年的日子(1968年9月11日),晚上原承德铁中十几个老知青相聚一起纪念,气氛热烈。席间从不爱挑头说话的(东山湾)贵提议,每个人说一个下乡时的故事,可惜没带任何影像设备,凭记忆讲几件。

 

   猪的故事


    (大滩二队)季四说:老乡让我们养猪,到时候也好吃口猪肉。我们就抓了一头小猪30几斤,养了几个月猪就是不长个,很可能是我们还没吃的,猪更没吃的,喂不好,同时老乡抓的猪都100多斤了,房东说我们不会养,就抓过去替我们养,又养了几个月猪还是那么大,太奇怪了。大家听得漠然,突然有人说要是现在就值钱了,宠物猪啊。

(小北沟)宾芝说:我们当年也养了一只猪,也是不长膘,最后答应队长给我们养,杀猪时给他猪头下货,可到杀猪时别人家的猪都百十斤肉,我们的猪肉还不到30斤,一赌气我们没给他,猪头下货一顿都给吃了,猪肉分了带回家过年。

(大滩五队)祖康说:秋天队里看麦地,怎么也杜绝不了猪跑到地里吃麦子,贴了公告进行了广泛宣传,给看麦地的佩枪(半自动)打死无论。那天轮我和民兵队长看麦地,看到一口大猪怎么也哄不走,民兵队长把枪给我说你打,从来没那么准过,哪天一枪就把猪干倒了,抬到队部大伙正想炖猪肉,突然有人认出来是村书记劳四家的猪,可给我吓坏了。后来书记听说是知青打的,也就没说什么。后来再也没猪跑麦地去了,后来我猜想民兵队长早看出是书记家的猪,后来我悟道老乡有好有坏,敬佩劳四总觉得对不住他。

(大滩一队)忠欣说:当年队里最相信我,打场时白天和老乡干活,晚上喂马看场院,给双工分。晚上喂完马,就拿着禾叉带着猎枪爬到莜麦垛上,有几天队长说:“你怎么看的,每天我在蚕豆堆做的记号都动了,是人就给我抓,是牲口就打”。我再不敢偷懒睡觉,那天我养足了精神到后半夜,真进来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看清是头猪,拿起禾叉就跳下来追,那天猪是顺着雪坡进场院的跑不出去。几天的气都集中在禾叉上,那叫准一下扎在猪屁股上,猪嗷嗷叫,最后闯断场院门的两根竖木头楞钻出去。我汇报了队长,队长说:“扎的好”。可有人说看到邻村扎拉营的大种猪一瘸一瘸的,大家到跟前一看,屁股上果然有两个禾叉洞在流血,队长就急了,喊我:“你怎么不看清楚再打?现在可咋办”。因为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头种猪,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到那村都的好吃好喝的喂,种猪扎坏了小猪哪来啊!

大家插嘴,找你呗。

 


   牛的故事


    (东山湾)洪来讲:我们队困难,难得吃一顿肉。有一头牛特别犟,犄角特别尖长,不干活还经常頂人,一次好悬把我顶坏了,队里就以它顶知青的缘由打报告要求宰杀,还真批准了。但谁也不敢宰它,队长就讲谁杀牛头就归谁,我们就率先举手要求宰杀,要知道一只牛头解馋的魔力太大了啊!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把牛撂倒,七手八脚把牛捆了个结实,磨刀霍霍开始砍牛脖子,牛皮太厚砍了半天才砍了个口,牛眼睛开始流泪哞哞的叫,我们满头是汗谁也下不了手。这时村农刘二拿一把尖刀从牛脖子下面往里一通,不一会牛就死了。队里把牛皮扒了,砍下牛头刘二悻悻的拎起牛头走了,我们不干了吵吵起来,队长没办法把牛下货给了我们,维江和维平两个人轮番炖到下半夜2点多,大家爬起来吃的那叫香至今难忘。我们严守秘密,至今没敢告诉大滩和孤山子的知青,尤其是孤山子知青有什么好吃的都叫我们,我们还常去他们那儿解馋。孤山子几个马上回击说:你们东山湾的当年太自私没有情谊,宝成说:你们多次偷吃我们锅饼和中午饭。存义插嘴:大房妈给他捎来一袋罗卜干也让我们吃了,最后把空袋子给了他。大家一笑罚东山湾的知青喝酒。

 


   牛肉的故事


    (大滩一队)忠欣让(孤山子三队)春雨讲:下乡第三年冬(70年),忠欣找到我讲,“他们房东要杀那只狗,其实一直是我们喂养大的,不能便宜了他们,策划我们杀了那狗”,我同意了。那天我到大滩5队一直等到晚上(不敢去他们一队),晚9点多了忠欣把我叫走,同行的还有他们队的效武。我和忠欣带着自制手枪,还带着一个麻袋和绳子牵着狗偷偷的往孤山子走。8里地走到中间的时候把狗拉到地里,效武牵着狗让狗趴在地上,我和忠欣用枪对着狗的左右后脑跟,喊1、2、3开抢,狗被打的汪汪叫但还没离开它的主人,围着忠欣脚下转。狠了狠心效武把绳子给它套上,到底把狗勒死了。我们把狗装到麻袋里背起来往孤山子村走,为了避免碰到人,我让顺西山根走小路。没走多远突然大滩响起警报,趁着夜幕看到孤山子民兵队从小路跑过来,我们赶紧跑到小路西边的大碱坑雪窠里,身上埋上雪,紧张的看着20多个民兵跑过去。等他们走远些赶快背着死狗回到我的知青屋,窗户上挂上窗帘又挂了一条线毯开始扒狗皮、剔狗肉。快午夜了突然有人敲窗户说民兵集合开会,我哼了一声,不一会又来敲,我再没理会,因为老乡都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也就没再叫我。折腾到下半夜才收拾完狗,我把狗皮藏到隔壁莜麦柴垛里(给我们盖了5间房平时只住两间),狗肉藏到缸里,狗下货、骨头装麻袋。快到早5点听听没有动静,我们又背着狗骨头从小路送他们出村,到大碱坑把它埋了,他俩回大滩我回村。第二天早上,民兵队长海山(后为丰宁县检察院书记)找我说:“晚上你怎么睡得那么死,叫你好几次你都没起来。大滩到孤山子有情况(当时防修很紧张,各队都配备了枪),民兵集合搜了半夜”。我心里说那是我们开的枪。“你屋里还点着灯(都是煤油灯),还有声,我怕哪个女青年来了,后来没让再叫你,跟我说实话...”,我支支吾吾的也就糖塞过去了。我当时那叫后怕,万一闯进来准抓我们坏点型,效武出身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隔了好多天,忠欣把狗皮才带走,(忠欣插嘴你知到狗皮最后落到谁手,我没捞下,最后效武拿走了)。因为那天晚上的事,狗被抢打伤后还围着忠欣(最疼它的主人)脚下叫着转,太让人伤心。我始终不肯吃那狗肉,大多数狗肉都以牛肉的名义款待东山湾那帮没良心的知青了。(宝成插嘴:春雨和我说过我知道,东山湾的都当好牛肉吃了)。

 


   狗的故事


    (孤山子三队)德祥说:下乡后我们队的知青也养了一只黄色的狗,抓小狗那年闹狗瘟全村大小狗死了不少,我们给它天天打面糊喂,又吃抗菌素,当时都站不起来了,奇迹般活了。开始我们他叫小六(我们三队5个知青),后来就叫阿黄。到7月耪地时阿黄已经长得很大了,一次二队知青尊学带它到地里干活,村书记有财家也有一条狗,两个狗打起来,书记家的狗打败了,他家里人打了阿黄,回来后我高低让尊学把书记家的狗领到后山,让阿黄好个咬它。阿黄非常有灵性,看家护院是好手,猪、狗、鸡从来不敢进我们院,更别说进屋了,所以没象二队知青让猪进屋吃粮食,把堡垒户的猪打死瞒了十几年的故事。它太有灵性了,凡是老乡不管穿的再干净,不管来过多少次,它还是咬,而且咬人之前不叫,咬了以后才叫唤,不知为此它挨了多少打给老乡赔了多少歉;但凡知青他绝不咬,那怕你一次没来过穿的再破。夏天耪地早晨我们都是贴锅饼留中午吃,剩下锅里开水打苦粒吃,一次中午回来锅饼没了,只见炕上写个字条“锅饼我们吃了。燕窝付”,累了一上午我们都躺在炕上,谁也不肯去做饭,阿黄坐地上奇怪的看着我们,不知自己做对了还是错了。7月份天不亮就得耪地,坝上的清晨很冷,都穿个棉大衣,都把棉衣放到地头,坝上的垄也特别长,往往耪回来就中午收工了,这时我们就把阿黄带上让它看衣服,我们耪不回来谁也别想动衣服,几个耪的快的总得要来帮我们。后来我去三线修路半年多,秋天抽调时才回来,宝成和我一进院阿黄就扑到我身上,又亲又舔我的脸,站起来比我还高。说到这德祥有些呜咽,说抽调时不如带回来了(当时哪敢啊),最后谁领走了?维江讲让东山湾维平领走了,当时还拉了两牛车莜麦桔,维平最后抽调走时把狗杀了,得了一张好大的狗皮。

 


   巧讨烟叶


    (孤山子二队)秋风讲:宝田、宝成下乡后学会了抽烟,自己不会种,没有烟叶就向老乡讨要,每次给不了多少。后来就想办法,用毛巾做了两个烟口袋,一个小一个大,专等老乡吃完午饭刚刚躺下睡时去。一次看到万忠家的烟叶特别的好又多,就表面上拿着小烟袋准时去讨要,果然万忠让他们自己去窗户下拿,结果他们得了手。后来万忠只是淡淡地说你们的烟瘾还真大。

 


   库房的钥匙


    (孤山子二队)宝田讲:我们村对知青特别信任,一次队里保管的库房锁坏了,问我们有没有,我们赶紧说有,把平常锁大门的锁和一把钥匙给了他,他问还有钥匙吗,我们说就一把(其实我们还有钥匙)。以后队里的库房就是我们的了,半夜我们经常到库房拿东西。一次保管到我们屋喝水,拿起暖壶往茶缸倒了就喝,喝了一口油,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回去把锁换了,但没告诉队长。也怪我们,盆盆罐罐都装满了实在没地方装了。有财(原孤山子村支书)插嘴说我以为三队几个调皮,原来你们也做那么多坏事。我们几个赶紧说:你一会必须交代以权谋妻的经过(其妻是我们一起下乡的知青)。

 


   买口粮


    (东山湾)维江讲洪来补充:我们队穷,粮食分得少还没柴火,第一年上级给我们补了一些口粮,大约就100多斤吧,要到北梁菠萝诺粮站去买,走时我们就商量好顺便弄点柴火。所以就挑了两头有劲的牛,赶了两辆牛车兴致勃勃的出发了。回来时一路连偷带拣的没有多少,到小北沟正赶上他们队要修桥,桥上桥下有不少木杆,看看天色已晚,四周没人,七手八脚迅速装了两牛车赶快走,不时用绳子捆捆。这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朦胧中看到远处大道上来了一掛大马车,洪来说赶快上小路,走了一会有个小坡,牛怎么也拉不动(装得太多),我们几个推着车轱辘一辆一辆废了好大劲才把牛车整上坡。 有人插嘴问怎么不回去走大路?说者讲偷得东西哪敢那。偷偷摸摸好不容易回到村里正赶上村里开会刚刚散,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老乡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好几天我们都不敢抬头说话。后来没有动静了,我们才大张旗鼓的烧木杆,木头挺粗好多都能当房檩子,老乡提出用莜麦桔换,我们说不行,这多好烧啊。这个秘密已经快四十年了。大家起哄说都以为东山湾的老实其实更不是东西。

 


   严酷的冬季


    (东山湾)存义讲:坝上的天气冬天冷的出奇,每到严冬大家把火炕烧得暖暖的,还要在铺好的棉被上再捂上压炕被,大家坐在被子上打扑克唠嗑,穿着大衣脚上套着棉手套。感觉屁股下暖和点了大家才穿着衬衣衬裤钻到被窝里,几分钟说不出话来。过一会才伸出脑袋大家再接着唠嗑。房子内墙面虽然用土抺的,但都是白色的霜,顶棚时常落着霜花,早上起来被头因哈气冻得硬邦邦的一块。插嘴:冷时还要戴帽子睡。

有一次洪来、维江到孤山子串门回来,正赶上刮白毛风回来(强风夹着冻雪叫白毛风、白毛呼呼。夹着沙土叫黄毛风、黄毛呼呼也就是沙尘暴),不到四里地穿着毡疙瘩皮大衣带着狗皮帽结果两只耳朵冻得很大。维平没去,后来跑去马圈喂马没几分钟,没带帽子结果也冻坏了耳朵。插嘴:黑乎乎的像猪耳朵那么大,比猪耳朵可厚实多了,里边都是水..。

 


   吃的故事


    (大滩五队)利民讲:下乡插队孤山子村是少有的富裕村,分值高粮食定量也高,粮食富裕,所以好多村的知青经常到他们村打牙祭。那年我和祖康去打草,跑到他们那解馋,春雨在家,我们中午要吃烙饼,哪是烙啊就是油炸,两人吃了有五斤多面的白面烙饼。傍晚春雨说吃点莜面鱼子汤,我们说他不肯给我们吃,要吃过水面,没办法就依了我们。弄了些蘑菇做卤,他们队井好深有20多米,打上来的水又清又凉,过水面那叫劲道好吃。晚上回到大滩我们知青屋,我两就撑得受不了了,害得洪武一宿背我们俩跑了好几趟医院,折腾了一宿没睡。插嘴:你们没长吃白面的肚子不消化。

宝成讲:坝上粮食就产莜麦、蚕豆、胡麻,有少量麦子经常不成熟磨成白面也不好吃(现在连玉米也长了)。刚下乡时吃莜面头一顿还新鲜,再吃就有些苦,可莜面是主食天天吃慢慢才习惯。吃莜面很怪要三熟,打下的莜麦要用大缸漂鱼子,晾干后要把莜麦炒开花炒熟;磨成面后做饭要先烫熟,再放到锅里蒸熟,有一次不弄熟莜面也是粘的。开始学打苦粒,后来贴锅饼,再后来学会搓鱼子做窝子,其实省事、好吃、禁饿的还是苦粒和锅饼。有人插嘴:尤其是山药(土豆)苦粒放点胡麻油和葱花有点外焦里嫩,盛到大碗里颤呼呼的喷香。刚分队时队里派大婶给做饭,后来男女一起做饭,再后来就打架男女分家,一年后没有几个队还男女搭伙做饭了。

 


   繁重农活


    (总结大家谈)坝上的农活繁重但简单,有力气就行。这是因为坝上的气候冷无霜期只有不到60天,土地多人口少。孤山子三队32户人家106口人,在册的有1500多亩耕地,还有大量的草地轮作。每个劳动力要耕作50多亩。再比如坝上耪地锄头要比人高10多公分,耪起地来要比一般走路快,遇到沙土地就拉着锄头跑。所以亩产量不足百斤,各村的穷富差别也很大,比如孤山子村平均10分日值1.20—1.30元,每天15分有时给的工分更高,而一般的村只给10分日值0.50元左右,而大滩河槽子村日值不足0.10元,年底扣除口粮就分不到什么钱了。

刚到农村时有的村对知青歧视,工分一般要比正常劳力少2分,女青年少4分,但在坝上大多数村知青都不分男女工分和老农一样同工同酬,可越穷的队越觉得分了他们的工分和口粮所以有差别。

知青最拿手的活是耪地、打草、打场技术含量低的农活,最不愿意干的是割地,坝上的莜麦长得不高,个子高的人一天下来腰酸腿疼的。几年下来老知青都学会了各样农活,骑马、调小马、打链枷,栓绳作扣也都行了,就是没尝试遛马滚子场,就是一个人在中央,赶着6—8匹马拉着小石滚子转圈压麦子,当时老农也没有几个会的估计现在已经绝迹。

 


   与人奋斗


    (孤山子三队)德祥讲述:坝上的农民极其淳朴善良,刚到农村时队里对我们非常照顾,第二年春天还帮助我们盖起了5间新房(质量非常好40年至今尚存),但那年夏天以后突然刮起一股风,说知青是二劳改,要好好教育他们,我们队也对知青冷落起来。房子漏了我们不会修,求谁也不管,没办法就关门想了好几天,最后不得已决定在晚上小队会上发难(那时天天要学语录)。那天我们全队4个知青拿着马鞭、牛缰绳、棍子去开小队会,等学完最新指示徐队长安排完第二天农活就开始发难,(徐队长可是好人,管理村民抓生产是一把好手,当队长第一年就把10分日值抬高到1.32元,还每天记15分工,全村粮食产量分值第一)。春雨首先讲:最近谣传知青是二劳改要好好教育,不行就吊起来打,今天我们把鞭子、绳子都拿来了,接受教育来了。顿时小队部里鸦雀无声,一会徐队长突然从炕上站起来骂道:“扯鸡巴蛋”就要走,我们赶紧说你别走,就和你有关系,贫协董大爷赶紧劝大家冷静,我们大声说:已经调查清楚是富农子弟造谣,挑拨贫下中农和知青的关系,利用美人计挑拨队长和知青的关系(据了解队长和富农儿媳有不正当的事),今天谁也别牛给三天时间。说完我们就走,小队会也散了。第二天晚上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小队会学完语录安排活,我们又开始发难,贫协董大爷和老乡们七嘴八舌的劝我们,队长坐在炕上一声不发,可我们就是不干,并扬言明天最后一天,不教育我们,我们就捆着富农的儿子和媳妇上大滩(公社所在地)。第三上午一收工徐队长就告诉我们别做饭了,上我家,果然徐嫂(队长的爱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至今我还记得有腊肉。(春雨插话:为了那一顿饭我每次回村都要看望徐嫂)晚上开小队会,学习语录: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很有必要…,队长带头发言:我们队的知青好,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脏活累活抢着干,农活都成把式了,平常还经常给大家剃头看病,还带领大家学习领会语录,大家说说。结果气氛热烈村民都捧着说。第二天队长还带头领着大家给我们修房子,此后对我们一直照顾特好,春雨还连续两年被推举为学习毛著作积极分子。大家插嘴:你们几个还闹那么厉害,二队宝成说他们闹腾前后我都知道。德祥说还有那,春雨你说说打民兵队长的事。

(孤山子三队)春雨讲:不是村民兵连长,连长海山我们是好朋友,是民兵小队长。姓李,他父亲是马倌,他还有个弟弟和德祥同岁,三个光棍。小队长比我们大几岁,五大三粗的,出身好紫贫农,所以在村里队里很霸道,村里斗地、富、坏他总冲锋在前,经常寻衅找事。也是第二年春夏之季,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开始找茬打我们队的知青,先后把思三、德祥、英男都给打了,就剩没打我了也是早晚的事。我提早就有些准备,要动手比力气我绝不是他的对手,必须先下手动巧劲。一次在场院干活,休息时我给当地农民剃头,我讲一个小游戏,可以用剪子把烟盒剪成一个不断的大圈,能套过一个人,结果都不相信。民兵小队长站出来和我打赌,如果我输了把全套剃头工具给他,如果他输了把那把镶着宝石的马鞭给我,大家作证。结果当然剪了一个大圈,并从头给他套了过去,大家都笑了,有人讲给他回了炉。他急了,顺口骂我一句最忌讳的街,x你妈的,我顺势抓住他的右手,一个反背把他翻到地上(我们中学时在铁路公安营院内,经常看他们出操,就学了这一招),并死死的把他右手往脑袋上提,差点没弄断他胳膊,但他右手完全失去能力。开始他还骂,我腾出右手一顿乱打,最后不骂了才起来。当时村民很多但没有一个上前劝架的,看起来是给大家出了口气。他从没吃过这样的亏,站起来左手拿起一把斧头砍过来,毕竟没准了,我又一顿拳脚,最后他走到门口拿起铁盆向我打来,我拿着铁锨一直追到场院外,他翻墙跑了。不久他父亲拿着火炮(猎枪)站到场院外,我也从场院屋走出来,德祥他们也都跟出来,我大声喊:我们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是挨打受骂来的,就一条命豁出去了。他父亲站了一会回去了,队长赶紧招呼大伙干活。后来大队找人了解情况,都说他不对,还批评了他。他也是缺心少肺的,事情过不久我们又和好了。两年后我们选调走时他还来送我们,94年后回村每次都会和他喝酒,有时给他带些小礼物,也后悔当时太年轻。

 


   后记:

9.11聚会以后,我总觉得当时我们太年轻,做了不少幼稚甚至是错事傻事,事隔40多年也是第一次向大家讲述,写到一半不想继续。受到朋友们的鼓励,这些毕竟是一段不可回避的经历和事实。前几天和秋风、平仁在一起谈论初中一二年级时到半壁山去玩弹弓,平仁不小心把农家跑到山上的一只鸡打死了,第二天平仁从家里(他说通过母亲)拿了一只母鸡,坚持让秋风陪他去还鸡,他们忐忑不安的还到农妇手里;这反映的是我们这一代所受家庭、学校、社会教育的结果。这些老知青也是这样,虽然遗忘隐瞒了几十年,他们没有忘记那段经历。忠欣十几年前也曾多次开着大卡车回村,为房东盖房,为村民办事。孤山子二队秋风、宝成、宝田为误杀的猪偷偷送款办事,我也多次看望徐队长(早已去世)夫人,和民兵李小队长多次喝酒畅谈。那天聚会所有老知青都为第二故乡做过事,他们没有忘记父老乡亲,没有忘记那片热土。回忆那段不可能磨灭的经历,也是老知青良知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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