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知青梦 作者:丁文慧


 

  重拾知青梦


    在漫山遍野映山红开得最灿烂的日子里,我踏上了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沿着四十年前的足迹,寻找你的踪影,任记忆的长河一泻千里……

在西双版纳州勐海县离边境最偏僻的小山沟里,那儿有一个知青造的水库。三面环山,一面大坝。大坝长约二百余米,宽十余米,高十五米。坝底的宽度还说不准,总之是一个斜坡,下宽上窄。放眼四望,坝坡上的野花盛开,水库里碧波荡漾,水草丰盛,野鸭成群。环山的密林深处微风掠过,一群群的鸟儿展翅飞翔……远处有袅袅的炊烟,翠竹掩映下的傣家竹楼若隐若现。听陪我前来的老知青介绍,这水库长年渗水,早已成了病闲水库,现在只能派旅游观光的用场了。生态保护倒是不错的,至少那种宁静的山林之美给我的震撼是巨大的。

离水库五、六里,就是我们当年水利兵团的遗址。当年知青住过的茅草房早已不存在了!75年水利兵团解散前,那些没关系走的知青被分配进了黎明农场。79年时的知青大返城,使留下来的知青就更少了。当年知青集合的操场、演节目的舞台,倒是被我给辨认出来了。在舞台后面的树林里有一棵很大的歪脖子树,那里还有我用小刀刻下的名字,当年我们曾在这儿换演出服、将换下的衣服藏在树洞里。知青训练的操场因为多少次的操练踏步,那块地被踩得结结实实和水泥地也差不离了。抚摸着树干,我不禁百感交集,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

在建设边疆的水利工程中,我曾因为点炮眼、炸山取土方而负过伤。当时年纪小(十六岁),在大坝上用小推车运土常翻车完不成指标。指导员就安排我去点炮眼,说只要人机灵一些就行。力气大的男知青则抡钢钎打炮眼,埋导火索。可想而知,每个人打的炮眼不可能是一个方向的,导火索也不可能是一般长短的。我一次要点好几个炮眼,即使跑得再快,也不一定跑得过飞起来的泥土和飞石。有一次因判断失误,跑反了方向,一块石头飞来砸中了我的腿,血流不止,人也昏过去了。待炮声过后,水库施工现场指挥部立即派人将我背下了山,所幸没砸中要害,,但左脚的大脚趾指甲是没有了。休息了一段日子,也不敢写信告诉家里,生怕母亲伤心。(此时,父亲在五七干校劳动)有再大的苦都一个人扛了!不能到水库工地劳动了,指导员就安排我做了连队的报道员。按知青当时的话来说是因祸得福了,能当上五大员那可是当时知青最现实的梦想。(五大员是:通讯员、卫生员、炊事员、报道员、文艺队的宣传员)

沿着曾经的知青营地走,在荒草灌木丛中,我们还发现了几只知青当年用过的煤油炉。虽然满是铁锈,但至少还能辨认。想当年因为填不饱肚子缺少油水,劳动强度又大,知青们便纷纷采取各种办法自制煤油炉。半夜三更的起床,偷偷煮面条吃,或者煮从老乡家换来的鸡鸭。搞得像地下党的活动似的,生怕一旦被发现给共了产,那不就白忙活了!所以吃东西也只能是偷偷的,没有动静最好。而要搞到燃油,又是个棘手的问题。于是,我们就去偷拖拉机队的柴油,水库大坝上停着的拖拉机就是我们最好的目标。我也参加过此类活动,但最多只是个望风者。一个人成功的把握不大,必须配合默契才行。后来,效仿的人多了,团部就派民兵蹲守抓了几个典型,很快就刹住了这股偷油风。在那时除了写检查,还要被批判受处分,是很影响前途的。我私下里曾暗自庆幸没被逮牢过,否则,以后的抽调也轮不到我了。其实,现在想来,在知青那个特殊年代,连队里整天喝玻璃汤(汤和开水没啥区别,都是透明的)缺荤少油,要想不挨饿,确实会使人变得疯狂和不顾一切。

远处,流沙河在静静地流淌,没有了当年的喧嚣。我们过去凡洗大件的床单、被子什么的都会事先约好了来这里洗。我们在河边的大树上拉好了绳子,分工合作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待晒干了才返回连队。我们在河里网虾捉鱼,那儿的鱼虾可傻了,过不了多久准能满载而归。究其原因,傣族认为河里的虾是虫子所以不吃。后来看到知青吃得那么香,他们也敢吃了。这样一来,河里的虾就没那么多了。我们曾在流沙河畔寻找奇石,那是北京知青小马带的头。可是寻来找去,那些石头还没南京的雨花石好看。小马说这河里可能有金子,于是我们找来竹篾编的箩筐,拼了命的淘沙,根本也没找到金子。后来,小马引经据典说:这条流沙河是《西游记》中沙和尚出没的地方,所以这通天河里没有金子,妖怪可能是有的……回忆着尘封的往事,那些年轻的面庞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原本想约他们一起故地重游,但都未能成行而深感遗憾!

我见到了留在西双版纳的上海老校友(不是一个班的),也看到了我过去曾经教过的学生。傣族学生岩扁始终陪伴着我!重返西双版纳是我多年的夙愿,直到现在,我感觉还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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