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新春行

人在金边，及至准备回家过年，这才知道机票紧张，原本购买了东航云南公司OPEN回程票的，如今不给签，原因是此时机票价格上涨，给咱签了就意味着它有损失。朋友们原来定期的南航回程票，要提前两天返回，每票得补“升舱费”174美金，其实还是经济舱，只是变相涨价而已。经济行为，淡落旺涨也不为怪，只是“春运”之紧张也波及此地，是有点怪。有常年在此的朋友们告知，说去年尚未如此，只因今年危机所染，许多公司、工厂开工不足甚至停业，回家过年的人多了，这才紧张起来。

又有朋友介绍，说坐大巴到越南西贡，那里每天飞河内的航班有12班之多，机票只要90多美元，再从河内坐大巴直达南宁，只需人民币140元，乃省钱之捷径。寻思着以前去过几次越南，都只在北方转悠，借此机会逛一趟西贡，也不失良机。于是花了13美元，元月21日从金边乘大巴奔西贡而去。

柬埔寨大多数地方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相当于国内三级公路的1号公路也不例外，车窗两边都是熟悉的风景，人烟不多，显出一种原生态的优雅与恬静。太阳西斜时分，我们的大巴抵达柬越关口，据说称为土龙木的地界。柬埔寨这边建有典型柬式风格的门楼，也就是边检大厅之所在，挺雄伟。大巴乘务员一上车时就发给的越南入境卡，比柬国的复杂些。及至大家填写完成，他就连同护照一并收拢，下车后招呼大家全部下车等候，他便入边检大厅去盖章了。未己，一位着制服的边检官员来到车门口，按照已经盖好出境章的护照，点名上车，接着开车行进百米左右，到达越方边检大厅，又招呼大家下车并拿上全部行李，逐次进入大厅，听候越方仅一位边检官员一个个盖入境章，盖好一个入境一个，虽然轮候的时间长了许多，也未生何种枝节顺利入境了。在越南境内，人口显然比柬方稠密许多，路两边的田野大部为各种庄稼地，不似柬埔寨那边除了稻田几乎看不见别的作物。越走路边就越为屋舍取代，看上去有点像我们珠三角地带，农村似乎逐渐没有了。

其实过了边境没多远基本就到了胡志明市郊区了，路况似乎比柬埔寨那边好些，可车辆也多了许多，行进速度并不快。随着夜幕降临，我们的大巴进入胡志明市区，灯红酒绿的景象越发明显，车辆也逐渐多到塞车的地步，经济状况之反差可以看出些端倪。十分窄小的街道两边都是些小巧的楼宇，几乎全是商店，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织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繁荣景象给人深刻的印象。不过交通就不敢恭维了，尤其是摩托车，简直如过江之鲫，汽车就像浮在摩托车海洋里的船，我们的大巴走走停停，缓慢地鸣着喇叭行进。就这样，进入胡志明市的行车时间几乎比在柬埔寨境内的时间更长，行车距离不过全程的五分之一。

胡志明市是大行政区，西贡是其中心城区，越南人印刷的旅游指南上也称Xigong的。我们乘坐的大巴总算到了西贡城区中心的广场地带，整个广场被各式花草年桔盆景铺满，大片的日光灯管几乎望不到边，这是西贡市民过年采购观赏植物的大市场。路的另一边几乎全是HOTEL，五六层到十几层不等，我略为不祥地感觉到，没看到一个汉字。而在金边，酒店或商店招牌上的汉字是很多的，以前看过的介绍似乎也说过，西贡尤其是堤岸，华人华侨众多，汉字也是随处可见的。可自打进入西贡闹市区，车行一个多小时除了一两处烧卤店有汉字写的注脚如“牛肉巴”之外，没有看见这类方块字的痕迹。

大巴停在广场路边，随车柬埔寨乘务员招呼大家下车，说是西贡终点站已经到了。下车拿着行李随机行至路那边的一家酒店，规模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名曰BenThanh Tourist的酒店，有三星标志，一问价格就吓了一跳，房价都在90美元左右，还得加10%的服务费，比起金边的五星级酒店这价格并不低。听见我与同伴用粤语商量，总台里有位值班小姐用粤语告知我们，说可以给我们折扣，连同服务费在内总价在78美元，为了证实，她还用计算器打出价格数字来。听见颇为亲切的乡音，我们寻思也不住一辈子，况且饥渴难耐，一两晚还是可以装阔气的，便确定入住了。

草草安顿下来便匆匆出街，打算寻一间中餐馆大快朵颐，谁知沿着极其繁华的街道走了好几个街区，竟然没有寻到一家中餐馆！除了众多坐了不少白皮肤食客的西式酒吧，就是越式米粉摊，更多的是卖法式面包的游动摊贩，挺扫兴。甭说欧美那些大城市，就连在西非小国加纳的阿克拉，我们也不难寻到几间中餐馆，没料到在西贡却如此难寻。及至腿都走软了，只好以越南米粉味道不错为借口哄自己，坐入一条巷子里的米粉摊。不时见越南人来买外卖，大概不会欺客，味道确实还可以，只是素得令人失望，怪不得越南人不用减肥。然后付账，鸡同鸭讲谁也不明白，只好拿出越币让人家自己挑，摊主拿走该拿的，算一下每碗一万五千越盾，再掐指头算过，相当于人民币六块五到七块，心中略有了本地物价的谱。

转回酒店时瞧见旅行社比比皆是，便寻那像样的进去问，没一个懂中文的主，那态度也不冷不热，没法弄明白一些事理。快到酒店时见一家名曰PUTA TRAVEL的旅行社，门脸不小，快打烊了，赶紧进去询问，碰巧这里有位职员小姐会说粤语，又亲切了。谁知人家上电脑一查，一直到大年初四，西贡飞河内的航班连同加班飞机全部爆棚，没一个空座！而且，机票价格已报到219美元，这消息犹如当头一棒，这才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怎么就没曾想越南人也过春节，于是免不了也有春运大潮的。看我们失落的样子，这位小姐很礼貌地提醒我们，他们公司该打烊了，电脑主机已经不再工作，明早7点即可过来，她帮我们设计一下走行路线。

次日一早，在酒店用过例行早餐，再奔此旅行社。职员小姐自我介绍说姓蓝，写出来旁边还多了三点水，不知是否越式汉字。然后查询航班，最终只寻得芽庄大年初一下午飞河内的航班有空位，价格还便宜，139万越盾，该旅行社折合美元算79.55大元，一美元值1.74万越盾，比我们刚出酒店时从银行换越盾还要划算，那里一美元只换1.65万越盾。然后她建议我们坐大巴到芽庄，玩到大年初一再飞河内。叽咕了一阵，看来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在越南过一个大年也算人生之丰富吧！再叽咕一阵，觉得到芽庄住几天有点划不来，何况九个多小时的大巴恐怕也不会舒服。据悉中途拐进大叻（Da Let）,那里是高原山区，风景很不错，不如多走一会马多观一朵花。然后蓝小姐细细算了一轮，到大叻住两晚，转芽庄住一晚，连大巴带住宿合计飞河内机票但不包中晚餐，每人总费用154.5美元，还算可以，便定下来办妥手续交完钱了。

接着看表，已经当地时间12点半了，这一盘谋划足足用了一个上午！下一个任务就是吃饭，蓝小姐听说我们要寻中餐馆，歪着头想了一阵告诉了去处，但我们仍是一头雾水，诺大一个胡志明市还没弄清楚哪边是北，听了跟没听一样。出门就遇到越南挺多的“您先死”兜客，这种人力三轮车乘客坐在前面，观光挺爽但万一撞车确实会“您先死”的。连比划带哇啦，知道车夫说五万越盾就载一位兜圈子逛市容一个小时。及至我们问及载我们到中餐馆，轮到那群车夫傻眼了。干脆，让他们载俺们瞎逛，一方面走马观花瞧瞧西贡街景，二则遇到中餐馆便下来填肚子。主意看似不错可实际上未必可行，兜了一个小时竟然没看见一家中餐馆，只好将就着又吃越南米粉，这回比昨晚贵些了，两万越盾一碗，没商量的余地。

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个念头：看来当初越南党和政府的排华确有成效了，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大约都把汉文化扫进角落里去了，倒不如大清国民国时代，逛市容时瞧见那些古老的庙宇还留着汉字的匾额与对联，说明那时汉文化在越南也曾流行过。越南人也在送鼠迎牛，也在舞龙舞狮“抢青”，也是过同一天春节，佛教也是中国式的，甚至还有道教的道观，也用筷子吃饭。记得七八年前在河内，我们的翻译叶叔告诉说：越语里80%以上是外来语，外来语里又有80%是汉来语，原本汉字汉语在越南通行无阻，如今年轻人听得懂汉语的寥寥无几，更别说认得汉字了。其实“去中国化”起源于胡志明，这位领袖还在抗法斗争中便训斥他的高层助手中的亲华派：“你们这些傻瓜！你们难道不知道如果中国人留下来会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你们忘记了自己的历史吗？上次中国人来的时候，他们一呆就呆了1000年！法国人是外国人，他们缺乏战斗力。殖民主义就要灭亡了。他们可能会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但他们最终将不得不离开，因为白人在亚洲的气数已尽。但如果中国人留下来，他们将永远不走了。我的态度很简单：宁闻法国人的大便五年，也不闻中国人的屎臭一辈子！”胡伯伯后继有人，现在的越南确实没多少“屎臭”可闻了，只剩下一点没啥气味的干屎疙瘩，就连民间流行的对联也是用拉丁文字写成，而“同志加兄弟”的客套全无一点踪迹，反倒成“敏感”话题。

西贡的街市十分老旧，全然不似中国城市那般日新月异。然而它也风格独具，亦不似中国城市那样千篇一律。摩托车充斥这个城市的几乎所有街道，整天都能听见轰鸣的摩托声。晚餐时我们寻得一家越南餐馆，它就处于一个十字路口，每一次红灯亮起，几分钟时间就会聚集数百辆摩托车；及至绿灯亮起，它们就会轰鸣着流走，接着是下一拨聚集。掐指头一算这个路口有四处同样的红绿灯，可想而知这里摩托车的巨大数量。夜里回到酒店，电视里只有一个中文的CCTV-4，不似金边，酒店里电视机至少也有七八个中文节目可以观看，台湾的香港的都有。我们正看着准备介绍春晚的事，它突然被切换了，成了欧洲之足球赛。这使我想起在深圳的酒店看电视，港台一旦涉及“敏感”，立马会遭切换成广告，即使凤凰卫视也不例外。两国都是同名党执政，玩此类把戏不仅都是行家看来还步调一致的。

次日早我们搭乘大巴去大叻，公路里程308公里，大巴是韩国“现代”原装货，很舒适。车行许久，路两边全是店铺，很有些珠三角市镇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境况。所不同的是，不时会看见一座座天主堂，规模不算很大但建造得十分精美，各有特色。教堂之多令我惊奇，最近的两座甚至距离不到百米。很多民居也在顶楼醒目的部分立着圣母或耶酥的站立塑像。最有情趣的是瞧见一家路边雕像店，门口并肩立着的诸多圣母和基督的大理石雕像中间，穿插站着共三座观音菩萨的雕像，它们又围站在一尊大肚弥勒坐像身后。我赶紧拿相机时，大巴已经驶离，留下一些遗憾，它们摆放得如此协调，恐怕是不易再见到的。最为奇特的是在途中进餐的加油休息站，这里的公厕如厕必须先脱鞋，休息站准备了许多很干净的拖鞋，厕所内也极整洁，此生乃第一次遇到。

越往山上走越冷，还下起小雨来了。由于不时有中途下车及上车者，车实际行了八个多小时。大叻（Dalat）位于越南南方海拔1500米的高原上，四面环山，城市被浓密的森林包围着，以山林、瀑布和湖泊众多而闻名，据说法国人20世纪初开始在此建避暑之地，就连原越南保大皇帝也在此建了夏宫。华灯初上，汽车进入山城大叻。刚下车取罢行李，就有穿着PUTA TRAVEL旅行社标识的工作人员上来搭讪，尽管一句话也没听懂，可他瞧了我们的行程单便招呼我们跟着走，上了一部漆着同样标识的面包车，左转右转上坡下坡，我们被送到市区内一座酒店，虽略显简单，也干净整洁，安顿下来又是外出找饭馆填肚子。

雨似乎停了，冷风也不算太大，依旧是摩托车很多，但远不如西贡。走了几个街区，大约快过年了吧，开门的店铺并不多。愣是没有瞧见一家像样的餐馆，除了粉摊就是快餐店，还有不少咖啡巴，大抵坐着些欧美游客。找来找去实在没办法，只好进快餐店充填饥腹，那快餐实在难以下咽，真不知这些越南人的味觉器官咋就能适应，不过价格并不贵，不到两万越盾一份，比米粉还便宜。回到房间看电视，那个旧款小电视机与超大房间简直不成比例，越南台整来些中国无聊片，以解说方式旁白，除了CCTV-4是汉语之外，还多了个台湾的娱乐台。CCTV刚开始说后天的春晚，又被切换了，依旧换成欧洲足球转播。出阳台往外瞧，楼下路边菜市场那些小贩们还在冒着冰冷的细雨卖菜，雨丝在路灯的光芒里画出蛛网般的细线，无声地洒在各种蔬菜上，并无顾客垂询，天知道他们今晚还能卖出多少？不由得由衷地感到小百姓谋生之艰难。

天亮时发现阴雨已经变成艳阳，是一个好天气。用完酒店配置的早餐，问过酒店总台服务员，她笑容满面地手语并用告诉我们，酒店对面有石阶小道，顺着那道爬上去向右转就到市中心广场了。爬上去果然是条繁华的商业街，两边都是不很大的铺面。顺着这街一直向东走，百余米处就是市中心广场。坡地上下各有一座大型商业楼，上面那间卖百货的大门紧锁，已经放假过年了。下面那间副食品杂货市场则人头涌涌，摩托车停了一大片，还不算那些跑着的。顺着极宽阔的大道下坡，就是市中心的XUAN GUONG湖，是以纪念一位越南著名女诗人胡春香而得名。湖面很宽阔，好几公里长，是把两条山溪筑坝闸起来的人工湖。坐在湖边绿草地上瞧，有一种日内瓦的韵味。距离湖南边不是很远的地方，就是大叻火车站。介绍说这条铁路是法国人修建来观光的，长约九公里，终点是一处山村，只是这座殖民时期修建的火车站如今已经成历史遗迹，停着一个蒸汽机头和一个老款内燃机头，供人参观凭吊。在湖的南边高坡上，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天主教堂，正门街道对面树立着一座比真人还高大的大理石耶酥雕像。整座城市优雅恬静，尤其是建筑，全城除两三座酒店之外，没有特别高大的房屋，还没有相似的建筑，所有房屋设计都是惟一的，完全不似我们那些用雷同甚至完全相同的图纸建造成片房屋，像江苏华西村，俯视图片看上去就跟一座大坟场一样。

往城南沿大街行数公里，坡顶上建有十余公里缆车道，花六万盾便可以搭乘往返。缆车在茂密的山林上空行进，终点便是另一个湖TUYEN LAM，湖心岛上建造了古老的CANO庙。若是夏日，恐怕气候更宜人，因为介绍说那时大叻的气温大约保持在在摄氏17－25度，整个城市让你恍若置身于欧洲小城，确是不易多得的休闲旅游胜地，称大叻为东方日内瓦似乎并不太过分。我们打了部TAXI到处游狂，因为小瀑布甚多，也记不住那些越南名称，只去了一个瀑布。大叻还有一所大学，我们没去探访。

农历大年三十，上午八点乘坐旅游公司的大巴，离开大叻奔芽庄而去。大巴沿山间公路一路下坡，此时更容易体验到大叻的山城地位，两边茂密的山林郁郁葱葱，林间不时看见各等瀑布，煞是好看。大巴不时穿行云雾之中，新修成的二级公路挺好走。从路边的民居看来，越是下到平原地带似乎越显贫困，坡地上种植的咖啡树都未到收获的树龄，房屋更不如大叻那般考究，许多民居只有临时建筑的水平。也很奇怪，山里的公路是新修的，下了山反倒成老旧的三级路了，车速慢了许多。

刚上车没多久，异国闻乡音，前排三位旅客回过头来用粤语问：“你们由大陆过来还是由香港过来？”同样用粤语告知之后反问对方，知道他们三人中两人来自广州一人来自广西，在越南做生意，时间最长者已经八年，最短的也有两年多了。交谈中那位年长些的告知说中餐馆还是有的，大叻就有一间华人开的很不错，在足球场上边，原本是法国总督的度假别墅那栋楼。然后说起在越南的感觉：越南人普遍认为毛那时拼命阻止越南跟美国谈判，结果打了许多年仗，不但死了很多人耽误了多年建设期还导致许多破坏，因此，非但不感谢“援越抗美”，反而抱怨上了中国人的当。我知道此论乃越共总书记黎笋向全党作报告讲的，黎笋还叙说了他们最终决定不理会毛周的阻挠自主与美国在巴黎谈判，达成协议后美国就撤军了，然后越共轻而易举地解放了南方。

说到越南当初的排华，他们说确实给华人经济带来致命的打击，越政府当初就是要改变华人在经济领域中的强势地位，达到目的了。又告诉我们，根据他们接触的越南人的反映，南方人很怀念美国人在越南的日子，那时挣钱很容易。现在越南政府不算富，民间很富有，城市消费比中国还贵。我说起路上所见天主教堂的感触，那位年轻些的绘声绘色讲述了大叻天主教徒大巡游的热闹，南方教徒很多，比北方开放，就连政府里南方官员也瞧不起北方干部，现在北方情况不甚清楚，但南方私有化程度很高，基本上公司什么的都是私有或承包的。说起社会治安，年长者说很好，至少比广州强百倍以上，他在西贡呆了两年，只听说过两起盗抢案，都不算太严重的那种。根据我们在西贡和大叻所见，根本没看见有谁家安装国内那种防盗网、防盗门之类设施，似乎可以证实他们之谈论。

据他们介绍，越南现在已经实现了相当程度的自由选举，看见基层选举议会代表还成立了一个叫做民主党的新党派。曾在网上知道民主党的主席是以前曾担任越共总书记的黎可飘，想证实一下。不过生意人对此并不是很关注，兼之到处挂着庆祝越共党庆的旗帜，他们也不可能知之太详。只是有一道绕不过去的坎：民众心底里是期盼生活水平提高的，经济不发达必无法实现这个期盼；而经济的发达又必然离不开自由民主及法制；当民众之权利意识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善增长，只有民主宪政适应于和谐社会这个目标。

临近正午，大巴抵达芽庄，这是一座典型的滨海旅游城市，市区的规模看上去比大叻要大些。旅游公司的面包车将我们从大巴车站送去酒店，从市内街道一拐进滨海大道，碧蓝的大海立即映入眼帘。似乎还在涨潮，墨玉般的波激起白色的浪，一拨又一拨地扑向沙滩，波浪很高，涛声很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滩顿时具有强大的吸引力。预定的QUE HUONG HOTEL不远，正面对着壮阔的海滨。酒店经理在总台前接待我们，办理入住手续也很简单，依照越南的规矩收下护照就交房间钥匙，什么表都不用填写。接着又递过来印刷精美的贺年卡，里面夹着请柬。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七点酒店宴请全体住客，算是吃年夜饭吧，只是注意到那请柬印得很正规却是白纸黑字，不似中国那般讲究喜庆色彩。从酒店房间的阳台上看去，滨海大道那边是修葺得很美的公园，醒目的是树冠都修整成各种几何形状，挺有特色。公园紧接着沙滩，沙滩上不少人正在观赏大海的波涛，好些个欧美游客已经下到海里接受大浪的冲刷。我们也按捺不住，匆匆收拾便下楼奔海边而去。

海滩上的沙属于黄沙，浪头很高，在海水里玩浪的差不多都是白种人。沙滩上建有独柱的茅草亭，是供游客们避阳光的，当然有人收费，只是沙滩上那些淡水淋浴似乎没人去收钱。海滩线看上去很长，延绵至少十几公里。不时有些小贩上来兜生意，卖墨镜以及零食。几乎天边可以瞧见有一道跨海缆车，通向对面的岛屿，我们知道那岛上有诸多去处，最高级的酒店也在岛上，山坡高处有巨大的白字VINPEARL，类似好莱坞那样，不知是否那个最高级索菲特度假珍珠酒店的标识。曾经想打车过去乘空中缆车过岛那边观赏一下，又舍不得这边海滨公园里的惬意，遂作罢。

越南人庆贺新春佳节的习俗同中国差不多，只是直至次日也即年初一下午我们奔机场为止，年关的芽庄没有听见一声爆竹响声。晚七点酒店年夜宴开始，经理用越语简短致辞，女翻译译成英语，六七十位宾客大部分都是白种人，自助形式的菜肴颇丰盛，两种越南产葡萄酒不时斟酌，小舞台上吉他伴奏的小提琴独奏有相当水平，演奏的都是世界名曲，不时获得食客们的掌声。填饱肚子以后我们走出酒店，沿着滨海大道观赏除夕之夜的景色。夜里海滨公园的舞台上表演节目，人山人海地聚集观赏，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摩托车来来往往，人们似乎并没有那么浓烈的家族聚会观念。小贩们不失时机在街边摆卖各色轻气球和甘蔗等食物。我们所住酒店院外人行道上，有小贩摆开海鲜烧烤摊，十几只南海活龙虾每只大约一斤多不到两斤，烤来吃要价25万越盾，相当于人民币百余元；还有好几种海螺海贝，都很诱人。警察不少，主要维持交通秩序，小贩们若是有碍交通他们就驱赶离开一点，并没有中国城管那么威风霸道。

逛了一圈回到房间，所住的越南酒店都没有网线，只能看电视，也只能看央视四套现场直播春晚。不知前面播的啥，只看见蔡明、郭达演的蹩脚戏，觉得挺无聊的；接着是冯巩的节目，更蹩脚更无聊。春晚也许是几张老脸之聚会，奉命作另类宣传吧？老冯还没演完，大概越南管电视播映的人看不下去了，干脆切了去，这回放的是澳网。逐台搜索下去，越南那些电视台没有我们春晚那样的大型集中的演出，几乎每一个节目都在播映小规模的文娱歌舞类节目，庆贺春节。零点海滨广场上开始燃放礼花，只是单束独放，没有中国式群发的漫天飞舞那么排场，也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大年初一早餐毕，在酒店大堂看了芽庄旅游地图，有乘船五岛游，分两天一夜、三天两夜不等，我们是无缘参与了。而那恰是芽庄旅游的精华所在。漫步海滨大道，有“您先死”前来兜客，比划着明白其要价五万盾，逛芽庄市区一圈也就应了。芽庄街市基本全面歇业，店铺的门都锁着，想到银行换点越盾，结果并未如愿。街市虽无甚豪华建筑，却也整洁干净。算来那海滨还是个迷人去处，坐在石椅上看拍岸巨浪，确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下午三点，酒店收24万盾，约来出租车奔机场，我们有叽咕道其宰猪，不如自己叫车走，我却懒得算计，只管付钱。谁知这回却英明了，酒店叫来的出租车表显示：如果按此计算33公里的路程我们得付33万盾。机场及候机楼都很陈旧，停机坪超大，看样子大约是美国空军当年留给越南的礼物。

空客321飞机五点准时起飞，没坐满，抵达河内机场已经入夜了。出候机楼就迎上来一群的士大佬，只是言语不通没办法交流。我抬高声调问：有没有懂中文的？却无一人应答。记得1999年到这里，那些出租车司机至少有好几位是用蹩脚汉语兜生意的，看来时过境迁了。最后跟一位年轻司机用笔兼简单英文谈妥，30万盾进城并送达宾馆，到达后看表，42公里，还算可以。宾馆要价35美金，谁知次日也即年初二，开南宁的大巴还放假，只好多住一夜。初二便打车奔巴亭湖闲逛，游人如织，欧美游客尤其多。此地属故地重游，算起来应该是第三或第四次来了。风貌依旧，大多属法国殖民时期的旧建筑，粉刷维护都不错，尤其是街道旁那些巨大树木，冷漠无言地观察着人世间沧桑变换，不知有无感想。

都说人民币通行东南亚了，显然言过其实。柬埔寨无疑是不认这老头的，那里的市场上流通美金；老挝也不认这老头儿，除了与中国有生意的少数店铺可能收少许之外；从西贡到河内，我们只在一处小摊贩处花掉了10元钱，抵去了两万盾；所住民族酒店，给美金他们找不开，又愣是不收人民币，而这酒店恰是接待中国旅行团的。无奈，只好在酒店底层跟出售开往中国大巴售票处换越盾，那车票是两种货币都收的，抵达南宁的大巴票每张人民币140元，付越盾的话30万。也只能如此换，否则没法跟酒店总台结账拿回我们的护照。不过我知道在边贸点上人民币确实通用，大约也仅此而已，我们的传言却成人民币流通于东南亚了。

年初三，总算回到家了。回家的感觉挺不错，第一件事就是先饱口福，这几天吃越南菜太清淡了。

 

                                                                              20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