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甘沉沦的呼号——读《飓风》 作者:董浩


 

不甘沉沦呼号

        ——读《飓风》


    昨天(2006年6月29日)我从罗小文手中接过样书时心情是很平静的。这几年来各种合法或者非法出版(无书号)的有关知青的书出了很多,我也常收到赠本,通常的知青书就一般而言,字都很大。当然,字大可以理解为出版者的善意——知青们都半百以上了,字大便于阅读。但是又何尝没有包装的需要?以此增多书页?

在与罗小文恳谈的间隙,我随手翻了一下,心里立刻起了第一丝涟漪:这是一本很实在的书。字很小,看起来比较累,但决无花哨。

辞别小文回家即刻翻阅,扪心自问,我心里深处是不是存在一种不健康的心态?即,以专业的角度,审视主编者的水平和立意?我说不清。

端详这封面,看着那些下跪的我的亲爱的知青,立刻把我带回到1979年的元月8日。按《飓风》的叙述,那么,那天,那天的我,从法律意义上,我已经不属于孟定了。

石勇回忆“….1979年元月2日,一个由云南省组成的工作组,冒充中央调查组到了孟定….”啊,元月2日!我正是在这天步行15公里,中午到达团部,走政治处干事钱培南的后门盖章后马不停蹄地回走10公里到孟定派出所办理迁移户口,办好户口立刻顺道孟定汽车站买票,由于战争已经展开,所以拖到2月10日才成行。

(怎么我的记忆是我户口的办理是在赵凡开会以后呢?从理论上说,决定上海知青以顶替的名义回城是4省市联席会议的内容之一,也应该在赵凡会议之后。赵凡会议之前,的确有很多上海知青离开了,但手续完全符合程序,就事实看,我在78年12月就得到调函了,由于函上公章比较模糊,所以团部不放行,于是有了第2张函。谁记忆出错了?)

坦率地说,其实就内心深处而言,面对那些拼死一博的知青,我是怯懦的,但我自认决不是无耻的,所以尽管会议与我无关了,但我感激那些为我们浴血的知青,我应该去声援,尽管这种声援是微不足道的。于是,我看见了知青们骄傲的下跪、高贵的下跪。

心中如擂战鼓似的滚滚而来的是一种汹涌。由此产生心理上的不忍卒读之感和生理上的喉梗塞。都说风起于青萍之末,我又怎么能忘怀那过去的岁月?面对那些稚嫩的脸庞,我想,我在哪?我又想里面一定有我认识的,你还好吗?

《飓风》中每一段都被貌似平静叙述掩盖了怎样的惊心动魄。我用蛙跳的方式读《飓风》,虽然如此的浮光掠影,但仍有强烈的震撼,有一种刺痛感有一种窒息感。常引起不能自以的长叹。

我看过许多知青的书,但记忆深刻的只有有2本:《红土热血》、《中国知青梦》。也许这与我是云南知青有关吧。我以为就我的审美观看,《红土热血》的艺术成就要高于《中国知青梦》,《中国知青梦》无疑是部优秀的作品,但它的缺点恰好在于他的过于讲求文学创作的起转承合而“程序化”了。成熟则成熟了,激情度却也逊色不少。哦,这仅是我的一家之言。

《飓风》有着明显的性格特征,它向世人展示了这样一种不甘沉沦的呼号,正如“前言”所述:

“半个世纪以来,我们为国家、民族和历史,承载了太多的屈辱和苦难——我们无疑是非常历史时期殉教徒似的苦难群体。而我们中的绝大多数,囿于生、死、老、病的自然规律,也无疑等不到当我们国家、民族真正繁荣昌盛的时期,对我们给予精神和物质的补偿了。

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历史是一面镜子,它反射的光芒必将照亮人类的未来;但我们如果不敢去正视,那这照亮未来的光芒,也极有可能成为导致重演历史悲剧、加剧危害后世的可怕辐射。”

《国际歌》的伟大和永恒之处,在于它昭示了人类有史以来苦苦求索的绝对真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我们的纯真梦想、七情六欲和切肤之痛,只有我自己才拥有最具权威性和真实性的发言权:我们用自己的灵与肉,来书写我们自己的历史。”《飓风》熔入了所有作者的血性。但是就个体而言,这些文章犹如散落的珍珠,美丽而被湮没。然而经过各位编辑人员的辛苦工作,这些散落的珍珠被串连成一挂熠熠生辉的精品,只是这挂精品发出的辉光是知青们的斑斑血色。

《飓风》第三个显著特征是,它不是文学作品,而是文献。从写作的角度看,一些叙述显得比较稚嫩,但正是这点强烈的摄住了我。我相信,凭编委会的各位完全有能力把它改动而成为老练,但我更相信编委会有着这样的理念——原生态和鲜活。用北京话说就是“开口就来”。唯其如此,更使《飓风》显示出它的质朴和真实。惟其质朴,惟其真实,我坚信,今后不会再有《飓风》这样的文献作品了。

毕竟知青年代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们不能老是沉溺在过去中,所以就我个人而言,写《庚戊三十年祭》是为了救自己。然而,就个人的经历看毕竟有限。并不能从宏观上仔细把握整个事件的发生发展,现在有了编委会的大量工作,使整个事件如画卷般的展示在你面前。而且这种展开不是以文学的形式,而是以历史的形式展开。

《飓风》的成功之处,还在于使绝大多数云南知青都有归属感。这种归属感得益于编委会在谋划上的精妙。如果你看这书,定会发现自己就是这场运动的参与者,于是会说,哦,这是说我们团场的事,某某是我们连队的,某某是我认识的,某某虽然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他。或者你会眉飞色舞地说一些逸事或者启开你心灵深处的某段封尘已久的往事。等等、等等。

《飓风》使人感到亲切。除了每篇文章都是实话而无拔高外;对于历史性文稿中的错别字以及语法错误也不与改正,使这些文件更显示出原汁原味的历史的真实性,更可贵的在于作者都是草根知青,多时芸芸众生中的你我他而无什么耀眼得吓人的光环。平时我们互相见面,点头问好,酒桌上钩肩搭背,称兄道弟而不用什么诸如“肃然、起敬”之类繁文缛节,更不必寒暄什么“久仰久仰”之类。

我同意一些知青的意见,《飓风》还是有一些瑕疵的,比如编排,比如一些错字:如“勐定”应该是孟定才是,又比如孟定的驻军,在以前番号是0298,后来改为35512等,在叶枫先生的叙述中一会是0298,一会是35513,这就可能使读者会产生混乱的感觉。希望如果有可能再版时加以修正。

最后,我要说的是《飓风》是一本值得收藏的好书。

人性良知万岁!公平正义万岁!

  

(注:《飓风》即指中国国际实业家出版社出版的《飓风刮过亚热带雨林》一书,编著:中国西部知青,主编:曲博、罗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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