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生活系列——记忆犹新的人蜂恶战
将近40年前的那场人蜂恶战,会一辈子留在我的记忆里。
那年,全场组织大开荒,我们南平二队的去了石盘大会战。
清晨,我们肩扛砍刀,带着竹帽,因为有小雨,还带着雨衣,唱着歌向密林进发。我们当天的工作是砍芭,就是把工作区内的灌木砍掉,砍剩的大树再由斧头班砍。
快收工的时候,队长有些慌乱地跑到我们面前说:“收工了,快走,蜂子来了”当时我觉得奇怪,深山密林,哪来的疯子啊。也没手表,不知道几点钟了,可以提前收工,何乐不为啊。笑着闹着,我们往回走。走不远,看见路中有散落的砍刀、竹帽、雨衣等,想着帮别人捡回去,就一路捡着这些物品,居然还有鞋子!哈哈,可笑这些冒失鬼连鞋子这些私人财产也不要了。很快,我就发现大难临头了:我看见与我同行的尚X娥辫子上爬着几个山蜂,在我们前面的潮汕知青小郭的头顶黑压压的蜂群,我自己低头看看,双腿的裤子上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山蜂!哦,此“蜂子”非彼“疯子”!醒悟已晚,恐惧即时像过电一样通过我的全身,顾不上全身的鸡皮疙瘩、顾不上顺路捡来的物品,连自己手中的砍刀、竹帽、雨衣也统统丢掉,亡命逃窜!不知道被多少山蜂叮蛰,也不知道跳过多少平时要搭上木板才能走过的深沟,当时的逃命极速肯定不亚于世界飞人刘翔。终于跑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也就是有人在路边的简易住处烧起了一堆火,用烟火驱赶山蜂。我们互相搀扶着在火堆旁坐下歇息,拍打着身上的山蜂。忍俊不禁的是看见广州青年谭珠的青亮的光头上还有许多山蜂(斧头班的人为了洗头的方便,也防止树上落下的蚂蚁有藏身之处,一律剃了光头),他正低头对着一堆火不停地转动脑袋以烟火驱赶叮在他头上的山蜂,那情景就如在烤青皮鸭蛋!还没笑出来,却看见了更恐惧的一幕:汕头男知青小杨抱着一只脚在恸哭,只见一根竹子贯穿了他的脚板,鲜血直流......,当时我的心酸痛得难受,还有更加恐怖的画面在后头:已是下午了,我们的班长王X友满身鲜血地回来,左手腕张着一道血口,右手还握着他的砍刀!原来,他在山蜂的袭击下迷了路,忘记把砍刀扔掉了,挥舞的砍刀割伤了自己,我们还以为他遇上了凶杀案......此情此景,我们束手无策,心被刺痛,眼中却无泪!哭与笑,在心里瞬间的转换着,幼小的心里承受着因此而产生的化学变化!我们的心情,就这样哭笑不得。晚上,场部的医院派来了几个医生,给我们26个人集中治疗,拔了蜂的毒针,涂了氨水,每人发了一份白糖兑水喝,以解蜂毒。被蜂蛰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烧,疼痛,肢体肿胀......伤痛、想家,想父母,有人哭了,哭声像瘟疫一样传染了每个人,大家都哭声一片。白天我们有毛泽东思想武装,不敢哭,晚上难受的时候解除了武装,压抑的哭终于爆发,我也痛哭了一场。过后,看见大家肿胀得变形的脸,就又笑出了泪。我们经历了哭与笑,也经历了煎熬!!
当天队里30人开工,26人被山峰袭击,我们队是“重灾区”。下午,我们停工了,第二天,还是停工,由炊事班的刘X富班长赶了辆牛车沿途把我们丢弃的工具等物品捡回来,足足装了一车!!
第二天,我们才知道了灾难的起因:砍大树的斧头班发现了一个1平方米左右的大蜂窝,老远就听见了蜂鸣声,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计划好收工后带上工具和火种来割蜜糖。谁知道高度近视的谭珠不知天高地厚,捡了个石头砸了过去,被惹怒了的山蜂对斧头班发起了第一轮的袭击,谭珠首当其冲成为山蜂的针下败将,我们的同学山东马也难逃厄运,抱头逃窜,看见个水塘马上跳下去,憋着气潜在水里不敢抬头,庆幸自己此举聪明。实在憋不住气了,刚刚抬头出水面呼吸,头脸上就被数不清的山蜂叮上了,也不知道潜了多久,蜂子飞走了,他也迷路了,一直到第二天才回到队里。可见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混乱,没人知道山东马的失踪,人人自身难保,谁记得去找山东马啊。袭击我们的山蜂是被烟火熏回头的山蜂,更加没有“人性”,蛰得大家鬼哭狼嚎,屁滚尿流地各自逃命。还记得,我们头胀脸肿受苦受难只喝了一些白糖水,其他人收获的是蜜糖,割蜜的时候要用桶去装的啊,太不公平了,哈哈。
多少年过去了,与这些专打肥肿针的家伙们恶斗的经历就像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幼小的知青“童工”,真的很苦!!
作者:莫老爷(原海南岛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七团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