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心如铅
作者：三叶虫
|
|
|
|
| |
|
|
| |||
|
|
| |||
|
梅雨时节心如铅
作者：三叶虫
|
|
| ||
|
| ||||
|
| ||||
|
又是一个梅雨季节，入梅一个礼拜了，一直干热难奈，家中晚上空调开得呼呼响，否则难以入睡，本以为今年是空梅了，谁知昨天梅雨却不期而至，虽说姗姗来迟，却一点不比往年逊色，天气闷热异常，一会儿大雨如注，一会儿烟雨苍茫，路人行色匆匆，天空阴沉沉的，好象还在为中国足球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唉声叹气着。又象为我自己即将步入暮年而从容地毫不留情地营造着气氛。每当梅雨时节，情绪总是非常低落。 去年写了篇有关梅雨季节的小贴，转眼一年过去了，真是时光如箭。联想到自己现在已近五十岁的人了，如果寿命是80岁的话，那还有30年的活头，这30年中有20年是年老体衰，夕阳冉冉欲落的时光，剩余的就只有10年的完好生命了，而这10年中却要为子女的成长费去大部精力，这样算下来，一生就没有为自己活着的多少有效时光了。遥想63年加入少先队时，曾宣誓“时刻准备着”，现在却是时刻衰退着，不免长叹。这一生就这样如流星般划过，一如诞生时同样的寂寞。我不由想起了印象派音乐创始人之一的德彪西的作品《月光》： 开始时那种宁静的微微泛着粼粼波光的月色一下子抓住了你的神情，牵动着你的平静如镜单纯如白纸的心逐渐向着一个幽深的地方走下去，四周静得厉害，月色美得出奇，就象童年，在安静中充满着没有任何压抑和干扰的幻想。后来，慢慢地，音乐逐渐丰富起来，先是翻起阵阵涟漪，终于激荡起泫然大波，这是生命的壮丽时光。唉——，无论艳阳多么美好，终也有下山的时候，最后，音乐渐渐地如退潮般地回复到先前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却已不是刚开始时的那种单纯，而是一种除了回忆外，还有深深的无奈的叹息。梦醒时，依然还是那片宁静的月光。 人生即是如此，即便你的一生平平淡淡，但依然有着心灵经历和感觉的低潮和高潮，有着纯洁单纯的幻想和等待，有着美好的憧憬和期盼、不倦地奋斗和抗争，也有着深深的失落和无奈，乃至最后的坦然和平静、回忆和感伤。 我不喜欢自印象派开始后的各种现代派的美术及音乐作品，但还是觉得印象派初期的音乐从形式上和音乐画面的感觉上还是挺刺激美感神经的（并非如现代的那种麻痹神经），特别是对配器和和声的运用，真可说是越来越辉煌和感染人，虽然不甚讲求主弦律，但由于注重了配器的和和声的多样性，因而更能烘托气氛，类似于印象派绘画中的光、色的渲染，但有时也过于渲宾夺主，冲淡了主弦律。这讨厌的梅雨，总是使你不自觉地在悒郁的脑子里就开始了胡思乱想，特别是当你已到了一个无奈的年纪，回忆是那么地多，总是壶满自溢地时不时的往外溢出，从而又刺激了你的感情神经，使你的心不得片该安宁。该死的梅雨。 又回到音乐的话题，我喜欢古典交响乐，特别是古典时期和浪漫时期的作品，其中最最喜欢的是贝多芬和勃拉姆斯，现在则对过去一直不甚赞同的柴可夫斯基逐渐产生了认同。老柴的音乐弦律很美，有“弦律大师”的美誉，但过于伤感，然而这倒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因为他的音乐我觉得从思想上和品味上有些狭隘和肤浅，缺少些理想主义色彩和一些平等博爱自由等高尚的东西以及深刻的哲学式思考，不会象听贝多芬音乐那样使你对人类一些最美好最高尚的东西充满着憧憬和向往以及一种无畏的奋斗感和一种追求美好事物的激情，也不会象听勃拉姆斯音乐那样，执著地追求着一种纯洁的却已逝的高尚情操的感觉，以及对人生的一种深切的感悟。而老柴的那些作品我总觉得布尔乔亚情感很浓，总是不经意间即流露出感伤回忆和无可奈何的情绪。但现在我却在经常听他的音乐了，一种俄罗斯味挺浓的纯美的意境之外，还有一种渐渐与之有共鸣的对往事的回忆和无奈。以至于发展到无论听他的什么音乐，都能无端地产生出这种伤感的心情。过于伤感了又觉得不好受，毕竟不象年轻时那样，伤感只是一种美丽的感觉，而现在这种与经历搅和在一起的伤感却能象耗子一样不断地啃食着你那已不再年轻而健壮的心脏了。所以如同前阶段重看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却时不时的承受不住心灵的那种物是人非伤感倍至的情绪而看不下去一样，现在我有时都不忍去听老柴的音乐。当然听听那些如“一八一二序曲”（虽然年轻时曾对此曲中将“马赛曲”歪曲成反面形象和将沙俄国歌的片断演译得那么庄严颇为反感）、“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初时为鲁宾斯坦不屑一顾的那么壮丽的音乐）之类的音乐，还是能勾起欢快和庄严心情的。外面的梅雨还在下着，不但把我的思想和心情淋得湿透，还把我的自行车上伤痕累累的车垫也给淋透了，等会出门时骑上去肯定会吱出一屁股水，不知道的以为我尿裤子了呢。该死的梅雨。 我现在有时还在竭力搜索着我的脑子，看看在哪个几角旮旯里是否还残留着什么梦想没有。同时也时常有意无意地留意那些在一起闲聊的老人们，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撩起我激情的话题否。遗憾，非常失望，虽然可能梦想还没有完全消失，可要我马上成为这些无聊的老年人的话，不如杀了我，真是无聊透顶，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可当我惊喜地发现了我们知青的网络和我们这群有着同样经历和丰富的内心世界的朋友时，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老年时精神的归宿了。尽管梅雨还在不住地下，尽管天气还会长时间地阴沉下去，可晴朗的一天终会到来，那蝴蝶夫人的白色的军舰还会在遥远的海面上出现，尽管这也许是昙花一现的幸福感，但毕竟使人还有一个美好的期盼，人若是连这点期盼都没有的话，生命也就到头了。 梅雨还在持续不断地下着的日子里，我们还会情绪低落的，天涯海角到处都仿佛在流泪，我真想放下所有的一切，改变一下我的生活，我不喜欢电影《长日留痕》中那个英国管家的平淡一生，人们在对他执著的敬业精神赞赏倍至的同时有没有想到他那深埋在心灵深处的秘密的期盼和终生的失望？如果在年轻时他放弃一切而追寻爱情而去，人们还会同样欣赏他吗？我明白，其实人们为之感动的并非是他那的深埋心底的爱情，而是由于他的“敬业”而用终身的平淡来牺牲了他本可得到的幸福的那种悲剧感。这也太残酷了，人们在自己的生活中惧怕悲剧，而却病态地欣赏着别人的悲剧，虽然这种欣赏有助于培养人们高雅的审美感和高尚的情操，但任谁也不想真正成为剧中的主人公的，人们总是想冲破思想和肉体上的牢笼，冲破平淡的味同嚼蜡的生活，去寻觅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但命运却总是仍然给了大多数人平淡的生，平淡的活，平淡的死。人不能没有梦想，但却不能有太多的奢求。守着自己已有的阵地，锁定自己即定的目标，不管它风狂雨猛，仍然一如既往。人生有别，命运有定，想有的就追，不该有的，也别有太大的奢望，心平如水，意静如月，平静地完成此生的使命。 梅雨静静地下着，行人在人生之路上匆匆而过，各自奔向未知的地方。涌动的心海，风雨的人生。 二OO二年六月二十日下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