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文的构思应该先于其它《漫谈文学创作之XXXX》。引起写这类文章的起意很简单,全因嘉木转的《沉默者的呼喊》一文以及她的跟贴。
许是我太不温柔,总不习惯把对女性的好感放在嘴上,因此想评嘉木的作品就一定要有个风格与之对立的,方能钢柔相济。于是自然想到曲博。直如关西大汗执铁板,唱大江东去,比兴小女孩执红牙板,唱晓风残月。
所以,按女士优先的原则也好,依压轴总在最后也罢,决定先谈嘉木后评曲博。平手。
很长时间了,我以为最难懂的是女性,在我等男性看来,她们不以常理出牌,思考问题不是用脑子而是全凭心情。同样性质的事,比如你不小心打碎一器皿。她心情好,那么结果就好,你会看到令人心醉的妍笑嫣嫣,女性会先急着说:“哎呀,怎么样了,没伤着吧?要当心,”如果伤着了,那你一定以豪气万丈掩盖着温情脉脉的感动,说“没事没事”。
看你没伤着,她一手抚胸说:“没事,没事就好,岁岁(碎碎)平安。”她心情不好,那么你就祈祷吧。她会说“怎么那么不当心?这可是钱买的,禁得起几次摔?”倘你手伤着了,她就继续:“伤了会长好,碎了器皿可就再也回不到原来了。”
瞧瞧。
自有网路以来,常看到女知青的美丽文章。如本坛嘉嘉的《风情》、华知缺月的《那山那路那深秋》。多好文字,可我只能说一个干吧吧的“好”而没法子仔细品尝,真所谓“哑巴吃馄炖——心里有数”。让人无端生出许多向往。
嘉木对我说:看这类文章有“心弦被一柔软的手指不经意划过的感觉,颤动....很美,带有忧伤的美…有点忽然‘疼’一下的感觉。”
所以,先不说这文章有多美丽,光嘉木这话就让人感到心里“咚”的一下。
嘉木的文章中也常有使人觉得不习惯的“温婉细腻动人”处。
“台风刚刮过,三亚的海天格外干净明朗。接近傍晚,我独自一人在海边游荡。沙滩上走走,椰林里坐坐,我是在海边等夕阳。
这时的海滩,格外静谧,只听海浪哗哗地拍打沙滩。阳光炽热,没有人在海滩上逛。海岸边的椰林里倒是有不多的人在或歇息或走动,只有我不时地让长长的影子孤独地投在沙滩上。当影子越来越长时,夕阳溜向了天边。”
“湛蓝的海洋,逆着白金般的阳光,好像一个透明的水晶女孩。身着浅灰色衣裤的父亲也是静静地,一直站在一边远眺大海。有时转身走向女孩,蹲下来和女儿轻轻地说话,也举起女儿的瓶子凝眸细看。女孩和男人构成夏日海滩一对清凉晶亮的水晶雕。”
“在孩子的眼里,夕阳、黄昏一定也和朝霞、晨曦一样美丽可爱。
明天,我还想到海边等夕阳。”——《我在海边等夕阳》
“明天,我还想到海边等夕阳。”明天还是今天的景色和心情吗?嘉木以轻盈灵动笔调的写景,于宁静中体现景物的流动,常使人心旷神怡或者心领神会。老套话说,这叫移步换形。
“我看到一位娇小美丽白皙,象刚刚绽放的小花蕾一般可爱的有着灵动大眼睛的小姑娘羽儿和身旁那仍然黑黑瘦瘦虽有些疲惫却满脸漾溢着幸福和骄傲的笑容的父亲。
清晨的阳光灿烂且柔和,这父女俩好象两滴晶莹的露珠,清新澄澈闪闪发光,让人为之欢欣也为之动容。”——《感动父爱》
嘉木把父女俩比作“两滴晶莹的露珠,清新澄澈闪闪发光”。这种比喻也只有细腻的女性才写得出。我想,小女孩羽儿,一定也感受到嘉木灿烂且柔和的目光在轻轻地抚摩着她。
十多年前,报章上出现了以黄爱东西等为首的“小女人散文”,这类小品使人眼前一亮。有批评者认为是“美酒加咖啡”。“小女人”们津津乐道于日常琐事,沉迷于个人情感和体验,多愁善感、有意无意流露出生活富足的优越感,充满小资的浪漫情调。可以说,满足自身的喜怒哀乐,“小女人”们呢喃的生活小语,这便是“小女人散文”的全部概括。
其实不然,都说一个好女人是一所好学校,一座好港湾,在世俗的喧闹和绞铢必淄的社会里,偶而偷得半日闲,看看女人们以她们的敏感细腻织成的美丽,一定比“拿起笔做刀枪”来得更让人得到心灵的熨籍。
轻唱罢“杨柳岸,晓风残月”应该亢歌“大江东去,浪淘尽”了。
本文题目之所以“不谈文学”的理由之一:是想探讨一下文学创作中的“意、气”。有道是“文以意为主,意以气为先”。这话听着有些玄,但却凸显出作者的性格特征、审美价值,以及这2种背后所决定的作者的写作取向。
那么,让我们来欣赏曲博的作品:
“凌晨一时许,大伙都东倒西歪地和衣沉沉睡去。我悄悄出了小茅屋,在浩渺水库长堤盘膝而坐。极目寥廓,但见湛蓝水天皓月西斜,静寂无风轻尘不动,远山近草凝炼如银;倏尔一只夜鸟,贴水面掠出一道白光,搅得皓月山影水波浑然……就是在这如梦如幻的瞬间,我清晰地看见父亲在水天之间,若隐若现,凌波向我缓缓走来——
一时竟大恸大喜,下意识地五体投地使劲咬臂,我分明感到了剧痛:眼前依然是滇西边疆如诗如画的夜景,哪里有我的父亲的踪影?
但我的心灵魂魄,确实感受到了父亲的体温气息,和那双深度近视眼镜片后面,昏朦而不失智慧的眼睛,在冥冥中注视我。”——《父亲的忌日》
同样是借景抒情,曲博眼中的景色有着无尽的哀伤,男人的哀伤。
“我悄悄出了小茅屋,在浩渺水库长堤盘膝而坐”一句,使人眼熟,于是在记忆中搜寻:“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这2句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表达的情感却是截然。
同是借水月抒情,在朱自清是通过对传统的“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和高寒孤洁的明月的描绘,象征性地抒发了自己的洁身自好的心情:“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在曲博直是通过“决心独自咀嚼永远失去父亲的痛苦”来谴责专制制度下的野蛮和黑暗,并通过这种泣血的痛述,直言出作品的主题:“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
本文题目之所以“不谈文学”的理由之二:是想表明这样一个观点,文学是人学,因此写作无论你用那种方式或者技巧,应当反映作者真实的内心。俗话说:干不干是态度问题,好不好是水平问题。
因此那种借写作来作为阶梯或者借写作来掩盖人性的丑恶卑劣,无疑将是空洞的。自己尚且不信,安能指望读者信?
壮哉,曲博!
填《江城子》送曲博:
蹉跎岁月几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热血痴情,不让少年郎。血沃莽山多少丘,橡胶绿,稻谷黄。
欲追旧梦天已光,把悲凉,付杜康;黑鬓霜染,长啸裂眦狂。安得倒拔垂柳笔,展天绫,抒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