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71年进厂当了名装卸工。既然当了,就当个好工人吧。
可是没多久,俺混成了一个全厂最大、又是回城知青最多的车间的“团总支书记”(别误会,只是“以工代干”),似乎又有了点“前程”。
这车间是全厂最乱的。在“拘留所”有近十个“常驻席位”,由本“官”部下轮流“进驻”……
这车间是全厂青工最多的。996个定员,有780多位“知青战友”们……另外,还有近百名69留城生。你想想,这里简直就是青年人的天堂!
这种环境下,邓小姐的歌能不流行吗?
那年,总厂团委开会,要搞个“决议”号召全厂团员青年儿“大唱革命曲”,收缴靡靡之音的歌带,首当其冲的就是邓小姐的带。
俺是歌盲,平时不听,也不会唱。别说,一次在“青年点儿”过年杀猪,俺吃到高兴处,信口哼了几句……居然有人要用一年才可吃到一次的“猪又肉炖粉条子”换俺闭嘴,说听俺唱怕晚上睡不着觉!
反正俺对邓小姐的歌也并不了解,就回来传达,执行……
没想到反响强烈,来找俺“反映情况”的络绎不绝,居然还有人扛着个“四喇叭”来俺的办公室播放“普及音乐知识”……一来二去,俺的办公室成了“文艺爱好者”的“俱乐部”互通有无的,转录转借的……
好不热闹!
没多久,俺被叫到团委。
那个不男不女的团委书记,阴阳怪气地说俺和“后进青年”“同流合污”“提供舞台”,后来上纲上线儿到“巩固无产阶级专政……”。
气得俺拍案而起和“他”论争。
话赶话的也记不得净说了些啥,但是叫俺后来“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句话是:“一个小娘们儿唱首《甜蜜蜜》就能动摇无产阶级政权?那它就是豆腐渣掺屁做的!”
原话我也记不准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啦。
后来批“奇谈怪论”的时候俺为它写过无数检查,虽然那个团委书记当时已经因为和团委的一个女干事胡搞被撤了职。俺虽然没受什么处分,却从“团总”变成了车间工会的一个……
一个什么呢?
就是那种画画板报、制作那个年代层出不穷的“报捷板”的那么一个没什么正事儿可干的“干事”,虽然还是“以工代干”可就没什么“前程”了。
再后来俺也有了一台“四喇叭”它是俺那在福州的舅妈送俺的。随机带来的一些个磁带里就有邓丽君的歌,俺也时不时地“听邓丽君的歌儿”。
再再后来,邓丽君的歌传遍了神州大地,许多歌曲成为经典,邓丽君也成为“永远的邓丽君”了。
要问我喜欢邓丽君的哪首歌?认真想一想,还是那首《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