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星空下的迷失
作者: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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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大概是当年草原插队知青都有的经历,而牧民却极少有迷路的。个中原因至今也说不清楚。那时侯迷路真是迷出了不少的笑话,我们称之为转向。 当年每天晚上,牧归的牧民吃完晚饭都要集中在一起学习,在学习之前,都要手捧毛主席语录用蒙语齐声高呼:“马奈,阿沃依和,沃得勒得其毛主席浑顿特伯力格力呀。”这句祝词是由额吉的大儿子扎拉佤领头说,大家齐声附合二遍,然后才开始进行下列的内容。或是读社论或是念语录,或是研究讨论浩特的大事小情。每当这个时候,我们身上的自留畜便开始蠢蠢欲动,(自留畜:虱子也。)闹得个个心神不宁,公开挠吧,十分不雅观,开抓吧,又不是场合地点。只好靠着哈纳来回蹭。而牧民大概是土生土长的原因,早就适应与自留畜和睦相处,所以个个神态若定。伴着若明若暗,闪烁跳跃的羊油灯,悠闲地抽着烟,吐着口水,或哼着古老的蒙古长调。此时气氛祥和,幽暗的灯光映衬着草原牧民一张张古铜色的,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脸。我常常被这种暖融融,乐融融的氛围所打动,时常用心去体验着此情此景,揣摩着淳朴的草原民风。 散会后牧民们各自散去,纷纷骑上马或赶着牛车,乘着月色去往归家的路。我们包几个知青也朝着自己包的方向走,但走着走着就感到不对劲了,非但看不到自己的蒙古包,反而觉得怎么走了这么半天仍在原地打转,这时一知青就指着天上星星说:“就朝着北斗七星的方向走,肯定能到家。”于是我们便朝着北斗七星的方向走,可走了半天连个包影也没见到,再一辨认还是在原地踏步。走来走去就没走出那个山包。大家都很奇怪,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怎么又走回来了呢?百思不得其解时,同包一知青说:“我往前走,你们在原地站着看是否直行。”于是她往前走,我们望着她走去的背影……,只见她走着走着明显地偏离了方向,走成了一个弧圆形,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一直在走圈。弄明白了道理,那么到底该怎么走呢?连绵无际的草场没有任何标记,虽有满天星斗相伴,有北斗七星引路。但怎么也把握不了准确的方向。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发现前方小山坡后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升起,原来那是扎拉佤额吉家的烟囱升起的火光。我们一时兴高采烈,紧盯着一串串的红光加快脚步朝她走去,生怕慢了火光熄灭。还好,火光一直在不断地闪烁,前方蒙古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传来阵阵狗的叫声,我们齐声欢呼起来:到家了,终于到家了。……原来额吉在家左等右等总不见我们回来,料想这帮丫头一定是转向了,于是将牛粪一个劲往火炉里添,让火苗窜出烟筒,用升腾起来的火星,给我们指明家的方向。没想到这办法还真灵,让我们在茫茫大野中看见了航标灯。 自从有了那次迷路的经历以后,每次我们晚上学习归来,额吉都会挥动着手电为我们引路,手电光若明若暗,但却象一股暖流,温暖着我们的身心,我们知道,满头银发的额吉定会站在蒙古包前,盼望着她的“呼很”们,(蒙语:孩子)平安归来。 深秋0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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