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三十多年前，笔者陪同两名上海记者前往牧区采访。在女知青点，暂住了一夜。引出了一段初恋的童话。

 

（一）

茫茫草原，

白雪皑皑，

天冷极了。

同行的上海人，

不住地问我：

“快到了吗？”

“快了”

 

  （二）

孤孤的山腰上，

冷冷的一间土房，

陈设简单、整齐、干净，

姑娘的房舍，

一目了然。

 

  （三）

门前一亮，

风雪扑扑，

牧羊归来。

厚厚的羊皮袄，

大大的头巾，

只露出两只

俏皮的眼睛。

一闪一闪地，

一看便知：

是个漂亮的姑娘。

 

  （四）

“刚来”悦耳的问候声。

脱下皮袄，

摘下头巾：

红润的脸蛋儿，

会说话的眼睛，

甜甜的嘴唇，

雪白的牙齿，

匀称的身段，

适中的身高，

浓浓的云发。

一个

朴实无华，

天真无邪，

爱做梦的小姑娘。

 

  （五）

默默地干着活，

架火、烧水……

上海人哆哆嗦嗦，

身上还在发冷。

奇怪！

我却浑身上下，

暖流四涌。

 

  （六）

望着她的背影，

突然一阵躁动。

我怎么啦？！

一种莫名其妙的浪花，

在我心中滚滚翻动。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相信自己的心。

她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

漂亮、朴实，

回过日子的人，

自己的择偶的标准。

 

  （七）

她转过身来，

我吓得赶紧低头。

心里砰砰地跳，

脸红了。

眼睛的余光中，

动人的身影。

 

  （八）

荒山野岭，

孤孤一人，

大城市天津知青。

父母如何忍心，

将她抛弃在这里？

我一阵阵心疼。

 

  （九）

拿起水桶，

欲下山担水。

“我去吧！”

我连忙跑过去。

“不用了！”

看了我一眼，

脸蛋上飞过一片红霞。

 

  （十）

挑着水桶，

消失的漫漫的飞雪中。

我呆呆地

站在门口，

焦急地等待着

她的归来。

这是同情？

还是爱情？

怎么来的这么快！？

短短的几分钟，

好似一年的光景。

 

  （十一）

飞雪中

出现一个黑点儿，

我赶紧迎上去，

抢过扁担，

无意中碰到她那

嫩嫩的手儿。

一股电击般的暖流，

直冲我的心中。

 

  （十二）

灶膛中的火舌，

卷满了整个锅底。

锅中的水吱吱作响，

火越烧越旺。

锅中的水，

冒着大气，

水开了。

 

  （十三）

沏上茶，

先敬两位上海客人。

同样的动作，

不同的感觉。

我永远忘不了

那一幕

给我递上茶的情景。

昏暗的油灯下，

美丽的姑娘，

没有一句话，

醉人的笑容。

 

  （十四）

那天晚上

东扯西聊，

她就坐在

我的面前。

像一朵草原上的

山丹花，

我用心去观察她，

憧憬着未来。

灶膛的火

呼呼地跳动，

火越烧越旺，

就像要把我

烧化了一样。

那天夜里，

我第一次失眠了。

………

 

  (十五)

天亮了，该走了。

姑娘跑出来，

给我装上

满满一兜大豆。

我知道，

这是她唯一能拿出

的礼品。

一颗大豆，

一颗心，

她在送心上人。

 

  （十六）

我的腿就像木头，

抬也抬不动。

我知道，

我已陷入

初恋的泥潭中。

忍不住地回了

几次头，

望着那雪中的土房，

寻找着她的身影。

两个上海人

偷偷地笑了。

 

  （十七）

“那姑娘爱上你啦！

他偷地注意着你。”

一个上海人对我说。

我心中一阵阵喜悦。

“小伙子，不错，

不要错过。

我们出来时，

提醒了她”

另一个上海人

认真地对我说。

 

  （十八）

我仔细想过了，

不行！

我的家庭出身，

告诉我：

我回不了天津。

没有那个大城市的

女知青，

愿伴我在大草原上，

渡过一生。

我已是成年人，

理智战胜了感情。

长痛不如短痛！

那年月就是这样

无情！

茫茫草原，

白雪皑皑，

天冷极了！

 

  （十九）

三十九年过去了，

我心中一直在

祝福她。

对不起了，姑娘，

我不可能给你幸福。

我知道你很爱我。

我愿意告诉你，

我也爱你一生。

我好象又看到，

那灶膛里的火舌，

卷满了整个锅底，

火越烧越旺，

这就是我初恋的

火种！

 

 

 

 

   写于  2005年11月25日

 

   作者：白新卫       66届初三学生

 

   插队在：四子王旗白乃庙公社依克乌素大队

 

   在队时间：1968年9月----197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