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趣事 作者:军君


新中国教育史中的“老三届”已经成为一个专用名词。老三届学生与其他届学生不同之处在于学子们在学校中参加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毕业后又紧接着下放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使老三届们的中学生涯格外的跌宕起伏、丰富多彩。由于下农村也是与同学们在一起,如果算上下农村的时间,我们初三(七)班的同学成建制地共同在一起学习、生活了四年多,连带下农村算起来竟达六年时间。在这段经历中,下农村可能最具有特殊的回味,因为我们这些从未长期离开过家庭的年轻人,甚至有些还是未成年人,突然离开了家庭的呵护,除了要亲历亲为地烧饭、洗衣等等地自理生活,还要做好工作——务农,我们的生活中没有了星期天,没有了娱乐,突然就成了成人,其中的苦乐至今历历在目。这批知识青年们由此遇到或制造出的好事、坏事、奇事、趣事不计其数。社会和知识青年们对下农村所受到的正反影响见仁见智,我不想评价,倒是其中许多有趣的事值得回忆,其中我们这个知青点中一个较为有趣的事是把老鼠当成贼。

我们下放的洪湖县峰口镇距离武汉不远,现在通过高速公路和一级公路网只需三四个小时就可以由武汉直达该镇,但是当年由于洪湖地区河网交错、水乡泽国的地理条件所限,公路路网和客运事业极不发达,我们下农村的时候由武汉到峰口竟要转车转船地花两天时间。当时我国处于计划经济时期,物质供应紧张,城市里的鱼和肉都要凭票供应,可能正是由于交通不便,使物产比较丰富而政策又有回旋余地的洪湖农村有鱼、肉供应,这给我们知识青年提供了一个回家带礼品的好机会。于是,到了冬天我们小组就想方设法做腌鱼、腌肉,为数不多的钵子、脸盆都派上了用场,有的大钵子没有盖子,就胡乱找个什么东西盖上。那年冬天我们男同学都上长江大堤挑堤(即修堤)去了,仅仅剩下几位女同学在“家”里。有一天有位女同学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被堂屋里一阵“吱吱”声惊醒,好像有人在撬门闩,一会儿又听见堂屋里有翻东西的声音,她吓坏了,不由得想看看是不是有强盗来了,可是又不敢动,于是朦胧之中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这一看不打紧,虽然黑暗之中没有见到人,却见到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悬在半空。她赶紧闭紧眼睛佯装睡着了,一动不动地直到天亮。天亮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隔了好一会,她才大着胆子一点一点、慢慢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没有人拿着匕首在床边,向发现匕首的地方看去,发现原来是帐子拉开了一条小缝,透过的小缝刚好看到亮亮的窗户像把匕首。她不由得嘲笑自己的胆小,但是一想到堂屋里可能还有个强盗在等着自己开房门,心又紧了。于是她故意大声叫同学们起床,然后做好大叫“救命”的思想准备后慢慢地打开了房门。可是她打开房门后发现堂屋里没有人,叫起同学们一起搜查,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给老乡们一说,再一乱猜,真怀疑是不是有鬼。当天晚上她们经过了忐忑不安的一夜,虽然半夜里又听到了一些异常声音,大家也不敢起来查看。第二天,大家起来后,拼命找原因,终于发现是放在柜顶上的腌肉腌鱼由于盖得不严,被老鼠挪开盖子啃了。可能是在拖肉、啃肉的时候发出了“吱吱”声,掀盖子时发出了翻东西的声音。

我们回“家”后,她们把这个笑话讲给我们听,据说当时真是体会到了有男同学在家的好处。由于我们不会做家务事,下农村后每天在强体力劳动后还要自己烧饭、做家务事,碰到的困难不少,同学之间不可避免地还有一些磕磕碰碰,因此有时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也不和谐,可那几天矛盾全忘了,据她们说还希望我们能早一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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