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阿鼠”
作者:毛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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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阿鼠是昆曲十五贯中的一个人物,属梁(liang错字。因这字字库没有)上君子类的人物。 六九年襄河的冬天,特别的冷。“胡地八月即飞雪,千树万树梨花开”,才过阳历十月,已是一片北国风光。但我们却没有诗人的雅兴,丝毫体会不到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情趣。思家的苦,身上的冷,肚子的饿几乎天天在无情地折磨着我们这批离家快一年的上海知青。 那天,我们几个是百般无聊,凑在一起穷聊。这一“穷”字道出了我们的无奈和无助。东吹吹,西吹吹,大家是哈欠连篇。不知是谁突然提出:哎,我说诸位,我有个想法,不知大家可有兴趣?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一听这,大家似乎都来了精神,纷纷向他身边凑。 “各位可想改善营养?”“这还用说吗?”这天天的广东汤喝得人走路都发飘,有这么个好机会,谁不想? 他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今晚我们到食堂去弄点白糖什么的,怎么样?”“这不是偷吗?给人逮住了,如何是好?再说晚上食堂锁门,怎么进去?”“你可敢去?至于怎么进食堂我自有办法”此仁兄把胸口拍的当当响。当晚是个月黑风高夜的夜晚。 我们几个身背马桶包,蹑手蹑脚地趁着这漆黑,潜到食堂窗户底下。 那位仁兄掏出小刀,沿着窗缝隙,轻轻地这么一撬,窗即被“吱”地一声开开。原来这位仁兄白天已把窗户插锁拉开,然后轻掩上。“扑通”他带头跳进了食堂。这一声“扑通”在寂静的夜晚是那么的惊心,甚至还有点动魂,把我的心震得直颤。我瞪大有点近视的眼睛,朝黑暗中的四处观望,见没什么动静,壮了壮胆也跟了进去。 凭着记忆,大家摸黑顺墙来到了食堂左边那堆麻袋旁。 “出溜”一声响,大家紧张地趴在麻袋上大气都不敢喘,原来是只蚝子蹿了出来。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上的冷汗,苦笑了起来。能不紧张吗?要知道,这是我活到这么大头一次“弄”(实质就是偷)东西啊。 有人摸索着把麻袋上的系口绳解开,在麻袋上拉开了一个口子。又有人把手中的马桶包对着那破口,接了起来。“哗”那东西迅速淌进了包里。 “走,快走!”我见初战告捷,赶快想离开这事非之地。 “不对。”有人在黑暗中轻叫了起来:“不是糖,是高粱米”“算了吧,大家快走吧”我真担心。 “不行。我们冒着这风险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他们几位又摸索着在一只一只麻袋上细细寻找。 “这是糖,这是糖”有人小声的惊呼。 刚才的动作又被重复了一次。 我们几个怀着胜利的喜悦鱼贯跳出了食堂窗口。 第二天一早,到食堂吃早饭时,见到了声杯狼藉的那一幕。我们几个互视了一下,都笑了起来。这笑是什么意思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留言人:毛时法 时间:2005-8-2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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