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婚礼
作者:毛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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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来,我这一生中参加过不少人的婚礼。 无论是在过去那“革命”的旧时光,还是在充分张扬个性的当今,喜庆是婚礼的主旋律。主人的盛情款待,客人的良好祝愿,新婚夫妇巡回敬酒等都成了婚礼的必须节目。由于内容的雷同,仪式的相似,参加过的这些婚礼大多也成了昨日黄花,烟消云散,逐渐退出我的记忆,唯有一次无意中参加的襄河上海知青噩梦般的婚礼却在我的脑海中的记忆依然如此清晰,难以磨灭! 那应该是七二年十月的事了吧? 那天我从场部回到四分场玩,同学们都去上班了,我有点无聊,便一人来到大队部看报。翻开一摞报纸,几封信滑落了出来 。无意中一瞥,怎么还有挂号信呢?这些人也真是的,既然寄挂号信来,肯定是家中有要事,他们也不给人家及早送去,哎!这封厚厚的用牛皮纸作信封的挂号信上是从上海寄来的,收信人为上海知青赵水南。再细看这信封上盖的襄河收信时的邮戳居然是六天前的!我动了侧隐之心,坐不住了,起身往女生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前,见一女生在晒被子,就上前想让此女把信转交。谁知说明来意后,那女竟生硬的告诉我:她不在我们这里住,信你送到×××家去,她现在住那里。×××他不是“二劳改”吗?赵怎么会住在他们家呢? 走过杂乱不堪的小院,我叩响了外屋的门。 “进来啊”里面有人应答。 打开门,一股刺鼻的异样怪味直冲脑门,令人作呕!憋着呼吸,进入内室。嗬,室内有好几个人呢?其中的几位还是比较熟悉的上海知青。 “毛大夫,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赵水南奇怪地问道:“坐,坐。小李,烟呢?给毛大夫敬烟啊。” 我用眼光巡视着这赵的新居:肮、乱、差三个字即能简言之。一对用大红颜料新漆的箱子可能就是新房唯一的稍像样的摆设了。窗户上贴的二个歪歪扭扭的用红纸剪成的喜字告诉人们:今天是赵水南喜庆的日子。 蓦然,赵水南把才看过的信扔给了边上的同学,自己却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大声地哭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们全都不知所措,倒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赵因悲痛而不停上下抽搐的双肩,我几乎愣住了。 “不要哭,不要哭。纵然是天大的事,哭也不解决问题啊”我让人递上毛巾并劝说道。 在我的一再劝说下,赵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们来信中的内容。 原来赵的父亲为了能让女儿脱离襄河,利用上海职工内迁的有关可以带一在下放的知青子女同时入厂的政策,已主动报名去了四川内江的一个山沟的厂里,并用挂号信的形式寄来了赵水南的调动接受证明。 听完赵的叙述,刚才还是充满嘻笑的屋里顿时静的怕人,新婚的丈夫站在炕桌旁,拿着碗筷呆如木鸡;老公公端着装满菜肴的大盆子,不知怎样安慰新上门的儿媳才好。见此窘境,我对众人打个召呼,想溜之大吉,但被其他几位男女知青拽住,硬按在炕桌边不让走。 回忆到这里,我再也没了雅兴来描绘这婚宴的细节。沉闷,苦恼,泪水和不停地劝导充斥着这婚宴的全过程。 临走时,我趁人不备,在炕桌的一角悄悄地放了二十元,权当是我对一个上海女知青新婚的祝贺吧。 留言人:毛时法 时间:2005-8-14 12:56:5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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