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了她的忙 作者:毛时法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林彪自我爆炸,殒命温都尔汗后,襄河上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理论学习高潮。按场部的学习要求,医院每星期三个半天讨论为什么阶级敌人每过七、八年要跳出来一次及林彪这次为什么提前了的问题。开始还有点新鲜,时间一长,天天如此,我是甚感厌烦。那天医院政治干事李姐(襄河一把手孙俊洲夫人)通知下午除了值班的,别的人员全部到住院部学习。巧了,这天摊我值班。下午我在门诊室点里打开了【人体解剖学】,想好好看看。刚坐下,才点燃了香烟,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从缝里伸进了一个女同胞的头,突地又缩了回去,我没太在意,继续看书。没隔多长时间,门又被推开,进来了一位身穿上海知青绿棉袄的女生。我抬起头,迅速地把她打量了一番,应该说这是位长像俊美,颇有几分风姿的上海知青。臃肿的知青绿色专用棉袄也难以掩盖其均称的身材,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脸上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大夫,今天医院没人看病啊?”话中明显带着上海知青特有的味道。”“侬这是什么闲话。我不是是人?”见是上海老乡,我和她调起了侃:“号挂了吗?病历有伐?”“侬是上海人?”“怎么,我勿像上海人?”在一来一往间,我又细细地观察了这位上海老乡。虽然她很长得很漂亮,但眉宇间似乎有种淡淡地忧愁和某种急迫感。“我想让你帮个忙,来事伐?”上海老乡开了口。“啥个忙?侬是几分场额?”,“侬先不要慌问,告诉我,侬可以能帮我忙伐?”这女的急促地询问。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要我能帮上的忙,我肯定会帮的,我明确地表了态。“怎么说呢?”那女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忙?”,“哎,我是三分场的。我怀孕了。想做人流”这女的话语如同蚊子叫,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什么,怀孕了?我听后,如同五雷轰顶!前不久,襄河某分场一上海女知青连长因在上海学校和工宣队长风流一事被披露后,其身败名裂,声誉扫地,人人如避瘟疫样地躲着她的事我是记忆犹新。我犹豫了,此事非同小可啊!“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的忙,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此女带着哭声几乎是用哀求的话吻说。这忙确实不太好帮,因我是一个根本不知男女间事的毛头小伙,但看着上海老乡的窘境又不忍心,怎么办?“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坐会,我去动动脑筋,看看可有办法可想。”我安慰着她。

我出了医院后门,点了烟,陷入了沉思。当时襄河医院受条件所限,未设专门的妇产科,仅有一女医生兼作助产士。我因到医院时间不长,和那助产士关系一般,我请她帮忙能行吗?再说她作引流,技术可行?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我想这样多了,还是先找老侯(天津知青、时任化验员)商量商量再说。我三脚并作地步到了住院部喊出了正在讨论会上侃侃而谈的侯老兄。“嘛事?”老侯见我一脸愁容,感到十分诧异。我三言二语地把事情对其讲了并请老兄想想可有什么好办法。“这事嘛,还真有点不太好办”老侯真能沉住气,慢条斯语地说:“如是你的女朋友嘛,我可以替你想办法解决”。“妈的!”我动粗了:“也不看是什么事,还开玩笑!”。“我不是开玩笑”老侯一本正以地说:“这事一般人是不敢帮这个忙的。只有把关系说近了,找别人才行!”。唉,老侯说得也在理。“这样吧,就对别人说是我的表妹,可行?”我是有病乱投医。“吹牛都你都吹不好”老侯挪喻道:“你有表妹,怎么别人没见其到医院来过?还不如说是你的上海家门口邻居更合适些”。也罢。老侯与我细细商量起了这事的运作过程。当晚,医院的那位助产士找了一帮手非常干净利落地替上海老乡把此事搞掂了。那女子出了手术室的门,喝着我给其准备的麦乳精后哽咽地说了一番令我差点没掉下泪的话语:“你帮了我这样大的忙,让我该怎样感谢你呢,我认你作哥哥吧。”。“不必,不必。以后自己要当心了。回连队后适当注意调养调养。”我挽留她在场部休息一个晚上再走,她说自己是偷偷地到场部来的,如晚上不回去别人会猜测的。看着她一步一瘸的身影消失在往二分场去的路上时,我的泪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留言人:毛时法   时间:2005-7-25 11:05:42   地址:安徽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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