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访“旧州塔影”——又是风月 作者:伊乌恩弗安



    古塔傍江唐时州,  
  何处当年绿荔楼。  
  美醪浓郁芳飘远,  
  涛声依旧月融融。  
   
  趁着一抹夕阳余辉,陪着离家多年、近日回来的一位朋友来到原称“旧州坝”的江北。我知道很有些诗人气质的他,学生时代曾在那里的“斜阳塔影”中唱过“秋水伊人”。当年郊野的黄昏月色、田园农舍,连同着一段温馨的往事回忆,一直留存在他的心底。挑此种时候去作旧地重游,分明是要去寻访当年那岷江之滨、孜崖山下如水墨画般的往日情景:炊烟迷漫着的农家小舍,还有那在夕暮下、旷野中横笛牛背的牧童身影…… 
  然而,近二十年的变迁,那里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工业新城,花园般的工坐落其中。到时候他访到的,无疑是别一种美景和别一番情调。不忍过早拂了朋友的怀旧兴致,于是将胡乱间构思的上面那诗向他就教,其实本意在想暗示他——情与景的变迁。以免他到“眼前有景认不得”时,不致于调换不过情绪来。  
  果然,当来到那片昔年踏游过的郊野时,换了景色的旧游之地,叫这位诗人朋友又是惊讶感慨,又是赞叹不已。虽没有了旧时平旷恬静的田园风光,晚霞映照下的“十里新城”,既具现代工厂的宏伟气魄,又有旅游景区的宜人景致,足以抚慰浪迹他乡多年的游子之心。  
  月光初上,我们寻径来到江边。此时两岸已经万家灯火,夜空却是十分的宁静,宁静得可以清楚地听见高岸下面大江的哗哗流水声。“旧州塔”就矗立在一处突出的高岸上,月色银辉下,这座已在此地聆听了800多年涛声的古塔,依然一副“风貌不改”的模样。朋友也说:单从外面,他看不出眼前的古塔与他当年来游时有多大变化。我回他说:“塔,大约正是为着某种变化而准备的,你看见时,它怕是就已呈现了变化吧”。 
 “你是说……” 
  他望着我,略微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你指的是郭老小说《塔、叶、丘》三部曲中的‘塔’吧?”他神情认真的问道。 
  “不,我说的是古建筑意义上的塔。当然,那些纯宗教建筑的塔在外。一般来说,建在城市周围的塔,在古代大都作为城市外延的座标,堪舆学上多为“水口”的标志物。本城自来有三塔,即白塔山上的白塔,七星山上的黑塔,和旧州坝上的这座旧州塔,刚好分布在城市的东、南、北面,只有西面没有。而本城严格说来,至今依然没有脱离这三点连线划定的范围。这或许是与古人用三塔标出的‘规划图’相暗合的结果”。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观看月色下的古塔:“旧州塔”呈密檐四面方形共十三级,外形极似西安大雁塔。奇的是,这座建于北宋崇宁年间的砖塔,据专家的考查,它建造时并未特别掘过基础,而是直接用土砖砌在只经平整的鹅卵石上面。居然凭此经历了无数的宋、元风雨和明、清的霜雪雷电。看来古人不单极具深远规划的目光,还在“百年大计,质量第一”上很有研究,并且成效卓然。眼前的“旧州塔”是例子,许多地方留存下来的众多古建筑都是例子。  
  在银光如泻的月色下就这样随意漫谈,那份久违了的闲散又悄然重来。一时间竟有不知“此地何地?今夕何夕?”之感。朋友说:坡翁那阙“明月几时有”的“水调歌头”,怕就是吟成于这样的月夜吧?这位朋友大约也让如此月夜景色,引回了他做着诗人梦的大学时代。 
  夜渐深,晚风微和地从江边吹来,竟带着一丝淡淡的檀香味,我疑是来自不远处的“白岩寺”,因此时正是烧晚香的时刻。朋友却说“就在附近”。于是极目月下夜野,江边静静的,四周静静的,旁边的古塔也静静的。风中的檀香气越发显得飘逸而神秘,似乎让融融的月色也染上了。 
  “啊!该不是嫦娥在上香,从月亮上飘来的吧?”朋友喃喃地,像是在做诗。   蓦地,我想起了香的来处,便对他说:“噢!我晓得来处了……”  
  “是哪里?”他急忙问。  
  我正想故作沉吟,不料他竟也叫道:“等等,我也想起来了!”  
  “是哪里?”  
  “大佛沱!”我们齐声说出。  
  真的是,近在咫尺的摩岩石刻大佛,就在下面江边石壁上,我们不是还说过要去看吗?怎么竟忘了那里是会有人焚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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