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今天给你们讲一个我遇到过的一个故事。

 

那是73年的夏初，在山西的一个山沟里，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一个抗战时期日本人没敢下去的一个小村庄。那个村子在沟里，站在黄土坡上是看不到村子的。村子里的人，尤其是老人，一生没有到过县城，不知道什么是铁路、火车，没见过电灯、电话，许许多多的人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他们的口粮也要靠老天恩赐，年成好还能勉强活，天旱只有要饭。一亩地能产一百斤小麦就已经是丰收了，土豆、莜麦是主食，没有水。

 

那天天气很好，高原的夏天还很凉，我们穿上最好看的当时很时髦的粉红色的确良衬衣、塑料凉鞋，走进了村子，当时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出来看，有的说：看人家简直是仙女下凡，有的说：看！人家手上带着金手表，脚上穿着凉皮鞋，同人家一比我们简直是鬼-----。当时的我们还很高兴，很自豪。

 

晚上我们在一个老人家里过夜，老人78岁了，还要自己下地劳动，四代子孙都有自己的家，担水都要讲价儿孙才给担。睡前我们想洗一洗脚，大娘端来一盔黄汤，我一洗发现粘粘的是蒸锅水，擦脚的布也是蒸布，我们没擦，再怎样说我们也不能用大娘的蒸锅布擦脚呀！洗后我们就问大娘为什么把蒸锅布给我们擦脚？大娘用那真实的，带有母爱的话，让我们掉下泪来。中国的母亲，朴实的农民太完美了。大娘说：孩子呵，大娘一生从来不洗脚，没有洗脚布，大娘看到你们的脚比我的手还干净-------，看着大娘烧过牛粪的粗糙的手，那带有眼屎的脸上流着泪，我才想起这里没有水，人吃的水都缺，那有洗脚水？这蒸锅水大娘本来还可以做更重要的事。走前我们给大娘留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几块钱，这样她可以请孙子担水了。

 

这虽是一件一生中不值得提起的小事，但我总是不能忘记，三十年一晃过去了，世界在变，中国在变，大娘的小村子不知什么样了。

  

山西神池东湖知青SJJ 1999.年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