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珍藏——网友会面记
不知为何,年轻时的我,不论遇到多大的苦难,都不会哭。有一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惊诧、害怕,以为我不是女人。可是,现在的我,很容易动情,很容易就流了眼泪。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现在的我,没有了生存竞争的压力,没有了恐怖年代的畏惧,曾被刀枪雪剑武装起来的内心,更愿意回归到女性的本色?也许,随着年岁的渐长,我知道了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我们发现,人群中还有很多温馨的感情值得我们收藏……
此刻,我翻看着最近我的上海-杭州-武汉之行拍的照片,网友们的音容笑貌一个个浮现在眼前……那短短的几天,产生的友谊却是不能承受之重。网友们,我想念你们!
当听说我要到素未谋面的老康家里作客吃饭的时候,我的大哥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他说不可思议,他想像不到“三不识七”(广东话意思是一点不搭界)的人竟会跑到别人家,坐下就吃饭。可是在丰盛的宴席间,说起过去的事情,大哥比谁都激动!大哥和老康争先恐后地说话,我则坐在一旁拼命掉泪,我是深深感到老三届受的苦难太多,相比之下,我受的苦是小儿科。后来说到网络,我们转哭为笑,一窝蜂涌到老康电脑前,看老康是如何用“三剑客”做华夏知青网首页的。在回家的路上,我告诉大哥,老康天天晚上在鼓捣首页的图片,上网费不少,有热心人捐款,指明给他一笔钱补助上网费,但他死活不要。我哥哥被深深感动,他说,你们的网友是很好的人呀,我也要加入华夏知青大家庭。
那天一大早,我直奔往崇明岛的码头,清雅请了假在等我。因为大雾,不能开船。清雅一会儿打一个电话,老康也打电话来,他们怕我等得心焦呢。我告诉他们,我正在欣赏雾中的码头旁的小树林:一团一团的白雾在轻飘飘地飞舞,越过碧绿的小河,越过静谧的直直的小树。嫩黄的树叶、青葱的野草、远处灰色的逶迤的群山、水中波纹不兴的倒影,一切都如诗如画,如梦如幻。饱受石屎森林之苦的我,此时心底一片纯净。
崇明岛到了,清雅拥了上来,一点没有犹豫,好象常常见面的老朋友。我和清雅坐在飘扬着黄色太阳蓬的人力三轮车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观看小城清洁有序的街景,很快到了清雅家里。真不好意思,又是坐下就吃。热情的清雅妈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老毛蟹、清米酒、还有主人的盛情,竟然使我满脸通红,微微的有些醉意……码头上,清雅送了又送,及至我进了站道,折回来看到清雅还在栅栏间等我。我的眼睛有点朦胧,呵,清雅,你是我心中一首散发着纯真乡韵儿的歌,什么时候唱起来,内心马上平静。
坐在上海至杭州的火车上,对面厢的几个乘客在谈圣经,在谈文化,颇令我吃惊。我常常乘坐广州至深圳的火车,最近10年来,很少听见乘客谈这些文雅的话题了,不禁对江南灵秀刮目相看。果不其然,杭州网友大卫和OK与我的见面安排在西湖十里长堤,富有诗意。我们沿着长堤慢慢走着,美丽的西子湖,古往今来已有多少文人骚客讴歌,我就不在此献丑了。只觉得和两个大哥哥般的网友,一起闻柳浪莺鸣,观满堤翠色,亲热又自然地交谈,实是人生快事。不好!原来吹得我们浑身舒泰的清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幸好只是绵绵密密的小雨,但看到凝在他俩斑驳银发上的雨珠,我的心中不禁一丝丝地歉疚。(此处略去吃饭细节,以免每个段落都有吃的描写,不够文雅)
武汉号子一个接一个电话,追得我的手机都快爆炸了!热情的号子邀请我们到她家作客。以前我以为号子不会做饭呢,原来她是高厨。只见她把围裙一扎,一会儿就川流不息地端出大盘小碟来。老知青适时回忆在农村时,每年总有一段时间,靠吃草籽糊口,让我们深感必须抓紧现在的口福,于是毫不客气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席间,TK老想灌醉我,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的酒量比起在清雅家时,已经大大地进步了,除了脸儿稍微有点红,一点反应都没有。嘻嘻,诸位工作室成员,不要以为我通篇在谈吃喝玩乐,我们有谈工作的,一直谈到万家灯火变成月朗星稀,我们才深一脚浅一脚离去。细心的号子早为我准备了“三剑客”,揣在我包里。
时间淌得真快,我现在又坐在自己家里,犹如作了一场梦。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我的心里,多了一份美好的珍藏。网友就象一颗颗闪耀的星星,把我的夜空点缀得如此迷人生动。我们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彼此折射光辉,彼此深情相笑,永永远远!
2001年4月27日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