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难以忘怀的记忆(中) 作者:张健


    张健:难以忘怀的记忆(中)   

 

第一次回草原

我第一次回草原,已是回津后的第十七个年头。自回津后,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草原,想念着亲人,想念着曾经朝夕相处的牧民们。由于诸多原因,那时我没有能力重回草原,只能把这万千的思念记录在我的梦境之中。这十七年里,我不知多少回在梦中重回草原,策马扬鞭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牧羊在蓝天白云下;去走访每一户牧民家;坐在姐姐的墓前与姐姐诉说着手足之情。

梦是美好的,在梦中我又回到了草原,延续着我对草原的思念。可梦也是无情的,当梦醒来时,心里总有一种无名的惆怅,一种难于言表的失落。

1995年,母亲离世前的嘱托,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千万不要在我没了以后而忘了你的姐姐,要常回去看看她呀。”听了母亲的临终嘱托,我感到内疚,感到惭愧。我撕心裂肺地哭着告诉妈妈:“放心吧!我会的。”

在母亲走后的第七期(35天后),我与三姐及侄子在天津市河西区劳动局李局长、赵科长的陪同下,来到了草原。到姐姐墓前的日子,正是全家人为母亲过七期的日子。家人在家乡为母亲祭拜,我们在草原祭奠姐姐。那种心情,真是太难受啦。在姐姐墓前,我想起了小时候与姐姐在一起的情景;也想起了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我们的艰辛日子……思念母亲、怀念姐姐,悲痛、伤感,忧伤,交织在一起,心如刀搅……我在难以自恃中,伤心欲绝,几近昏厥。

扫墓过后,我们来到民柱尔家,他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蒙族式的酒宴。一杯啤酒喝下去,我就已醉得不省人事。连与牧民们述说感情的能力也没有了,悲痛的心情使我醉晕。因我心脏不好,回到旗里宾馆后,三姐怕我出事,给我服了速效救心丸。那刺鼻的药味使我惊醒,悲伤痛苦的心情,让我痛哭了一个晚上。

当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阿镇,乘坐的汽车行驶在西旗到满洲里的路上时,一只只的草原雄鹰一直在追逐着我们的汽车。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这草原雄鹰就是姐姐的化身,她舍不得我们离开她,一直在追逐着我们,希望我们常来看她。

 

第二次回草原

第二次回草原是相隔了七年之后的2002年。那时在西旗阿镇,建起了全国惟一的思歌腾(知青)广场和知青文化长廊,我与许多当年的老知青受邀,来参加剪彩仪式。这是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新右旗政府做出的一个具有远见卓识、开拓性的大胆创举。

在西旗,我们看到了旗委、旗政府及各级领导,为建立知青广场和知青文化长廊而殚精竭虑,我们为此深受感动。文化长廊展出了知青当年下乡牧区的许多老物件有:蒙古袍、皮帽子、木箱、旅行包、被子、衣服、水壶;还有老照片、下乡通知书等布置得井井有条,将知青在草原上艰苦奋斗的历史情景一一再现。由此,我们深深地感悟到:草原上的各族人民,几十年来没有忘记当年的知青。他们通过这种形式,将知青在草原上艰苦奋斗的经历,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不仅仅是为了一次怀念,更多的是为了一个抹不去的历史记忆。

 

第三次回草原

 第三次回草原是2007年,正当内蒙古自治区建区六十周年之际。自治区电视台的编导们来到天津,采访曾经在内蒙古草原下乡的知青,要在建区六十周年庆典时,对广大知青为建设内蒙古的功绩续上一笔。我参加了知青的受访座谈会,天津日报报业集团《城市快报》的记者张晨女士,在采访时问我:“有多长时间没有回草原了?”我说:“已经有五年啦,由于诸多原因我现在没有能力经常回去。”

她向我做了承诺:“我们会帮助你圆了重回草原的梦想。”

2007年4月,在《城市快报》的记者高丽红、张晨、蓝飞的陪同下,我与爱人及外甥女再次踏上回草原的路。一路上我向记者们描述了这些年每次回草原时的天象变化,我告诉他们:“在广阔的大草原这片神奇的净土上,是极有灵性的。姐姐已完全融入了这片净土之中。姐姐也是有灵性的,她已与草原形成了天人合一的灵性,这些年我们每次回草原都能体现出来,只要是一到满洲里,天象就会发生变化,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他们不信。待我们到了西旗,天气即刻发生了变化,阴云密布,寒风唿啸,坐在宾馆的房间里,就可听见外面寒风的唿啸声。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起身准备去墓地扫墓时,出门一看,外面下起了雪,那雪粒打在脸上有如刀割般的疼痛。这还能去扫墓吗?大家怀疑着,当我们准备乘车去墓地时,雪停了。待我们即将到墓地时,天已放晴,展现出蓝天白云的景象。在我们扫墓完毕,乘车离开时,又是阴云密布。

 

第四次回草原

 第四次回草原是2008年,参加知青下乡四十周年活动,曾在西旗下乡的50多位知青同车前往。邢燕子大姐、侯隽大姐也受邀一起前往。《城市快报》的记者高丽红也与我们一起回草原,我与她玩笑地说:“你等着瞧吧,待我们快到满洲里时还会下雨的。”她根本不信,并对我说:“你所说的,那不过是正常的天气变化,没有这么神的事。”当列车快到满洲里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我问高丽红:“我说的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她回答说:“真神啦!如果这样,咱们下车后怎么办?”结果当列车即将停靠在满洲里车站时,大雨已经停了,并在天空上出现了一轮红日,将天空映照的通红。西旗接站的人员,对我们说:“你们太幸运啦!大雨刚刚停下,你们就到站啦。”

 

第五次回草原 

第五次回草原时是2010年的6月份,由内蒙古《北方新报》的首席记者张泊寒陪同一起去的。这次是我和爱人及儿子一起去的,以前我每次对儿子讲起草原的事及他老姑及我的经历,他根本不信。这次带他来,就是为了让他体验一下我所说的草原以及草原人民的美丽与淳朴,再有我的年龄渐渐地大了,带他来就是想让他继续替我延续这份情感。

此次回草原的事,让唿伦贝尔市办公厅《唿伦贝尔要览》编辑部徐占江主任得知后,十分重视,并向市委领导作了汇报。市委领导也非常重视,以红头文件的形式发到所到旗市,指示各地要

以最高的规格全程热情接待我们。正是如此,我们所到之处,受到了各级领导及牧民的热情接待。

这次回草原给姐姐扫墓,天象又像以前一样发生了变化:早晨起床时,天气还是晴空万里,白云飘扬。待我们乘车去墓地的路上,又时有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待我们到达墓地时,已经云开雾散。当我们祭奠完毕,乌云又笼罩了天空。在姐姐墓前,我哭诉着对姐姐说:“姐姐,你听见了吗?小弟今天带着你的小侄子来为你扫墓,这次带他来就是要让他亲身体验一下草原人民的热情,今后就由他来延续这段情感。”待我起身时,瞬间鼻腔就流出了

血,整个手绢都染成红色。

这是见到亲人的现象,民间都有这样的说法:当故去的人见到亲人时,都有此种现象发生。

 

第六次回草原

第六次回草原是2012年的8月份,我去参加由《唿伦贝尔要览》编辑部、天津新右旗知青联谊会与新巴尔虎右旗委宣传部联合编辑出版的《知识青年的榜样--张勇》一书的首发式。

此行有《唿伦贝尔要览》编辑部的徐占江主任,《唿伦贝尔日报》的林曙光主任、《满洲里日报》的张贵山主任,与我和爱人一同前往。

在海拉尔乘车去西旗的路上,时断时续的下起了雨,这就是草原特有的天象--云彩雨。

到西旗后,下午我们参观新巴尔虎右旗博物馆,出发时天气格外晴朗,蓝天白云分外美丽。在馆内参观时,忽然听到隆隆的响声,我说:“这是不是打雷的声音。”讲解员说:“不是打雷,这是我们馆内的中央空调的声音。”我说:“不对,中央空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音呢?”抬头望着博物馆那蒙古包式的透明天窗,说话间外面已是大雨瓢泼,雷声隆隆。

参观完,我们在馆内等了一会,雨渐渐小了一些。我们准备乘车离开时,天空已经放晴,在阳光的反射下东方出现了一道彩虹。随行的林曙光主任说:“张哥,这是姐姐知道你来了,为你哭泣,这道彩虹是姐姐送给你的哈达。”虽是说笑,但我坚信。

顷刻间,在那道彩虹的上方又出现了一道彩虹,两道彩虹闪现在天空,简直太美啦!林曙光主任又说:“这道彩虹是送给嫂子的。”

我不迷信,但我相信,在美丽的草原上有着天人合一的灵性。

 

第七次回草原

第七次回草原就是2013年的6月份即姐姐牺牲43周年的忌日之时,我与爱人再次来到草原。

当我们在《满洲里日报》张贵山主任的陪同下,从满洲里市乘车到西旗时,一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当进入西旗地界时,天气已变得阴云密布了,傍晚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细雨,唉!真神了!

这连续七次回草原,每次都是这样,难道是巧合吗?

不是的,这就是灵性,这就是亲人的感悟。只有在这神奇的草原,才能出现这种神奇的景象。相隔几千里的亲人们的相互思念,感动着上苍,老天爷也被我们的亲情所感动。

我爱草原这块神奇的土地,我爱草原上淳朴、善良的人们,我也深爱着我那已经逝去四十三年的姐姐,我会在有生之年常回草原看望他们。常回家看看,是我的念想!

因为草原也是我的第二故乡啊!

张健  2013年6月22日 草于津

(作者为知青的好榜样张勇烈士的弟弟)

(来源:新巴尔虎右旗天津知青联谊会主办《克尔伦通讯》总第3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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