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梵:《风·筝》中的政治 作者:林子搜集


 

《风筝》中的政治

作者:安梵

来源:作者博客

终于看完了柳云龙的谍战大剧《风筝》,感觉不说几句好像有点对不起柳云龙,对不起《风筝》。

我最初看的是油管上的TV版,每天只能看一到两集,加上该剧前面一段剧情节奏拖沓,尤其是鬼子六到延安那一段,头绪纷乱,慢条斯理,差点让我弃剧。好在剧中还设置了不少的伏笔和悬念-比如影子到底是谁?江心和江万朝究竟是什么关系?鬼子六最后如何在共产党内明确自己的身份?李小冉什么时候出场?让我还有动力坚持看下去。看到二十多集时,知道了网上有该剧的送审版(也就是未删减版)可看,高兴坏了,马上找了出来。后面的部分,越来越精彩,我几乎用了全部业余时间,分三天看完了。看完了之后才明白,只有看完了后面的,才理解前面的铺垫就如同《红楼梦》的前八十回,都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只有看了前面才知道,后面的剧情发展也都是环环相扣,其来有自。

我庆幸自己终于没有错过这样一部好剧,我以为这部电视剧的分量,只有一部由葛优主演的由余华的小说改编的电影《活着》可以媲美。

《风筝》这部电视剧,名义上是谍战剧,但我觉得谍战只是其外包装,其真正要表现的却是政治-那种足以碾压和扭曲人性的政治氛围。观众可以从剧中看到人性,更能感受到始终紧绷着的无处不在的雷霆万钧般的政治高压。

说到《风筝》中的政治,能说的地方很多,下面我就从国共内战,反右,文革这三个方面来聊几句《风筝》中涉及到的政治。


一,国共内战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国共内战,就是那个大时代里最大的政治,也是《风筝》一剧中所有谍战元素的基础。

国内内战的正式开打,应该从1946年6月国民党军进攻共产党中原解放区算起。从抗战胜利到国共内战正式开始,国共双方在美国人的调停下,进行了大半年的和谈,期间也有不少的局部军事冲突,由国共美三方人员组成的军调小组马不停蹄地奔赴各地制止军事冲突实施停战计划。这些,在《风筝》一剧中都有表现。《风筝》中的郑耀先和宫庶,江心三人就是随着这样的军调小组去的延安。

关于抗战胜利以后的国共和谈,我想在这里先说几句闲话。在当时的国共和谈当中,应该说共方比国府抱有更多的诚意,因为当时国共双方的武装力量实力对比相差太大了。当时共方的正规部队还不到一百万人,而且装备简陋,是真正意义上的土八路。而国军的正规部队超过四百万人,且大都是一水儿的美式装备,有新一军和新六军这样从缅甸回来的强悍的不败雄师。如果说当时中共领导人完全不怕内战,对内战已具备了必胜的信念,那绝对是吹牛。当时共方是不希望开战的,真心希望和谈能够谈下来,能不打最好不打,为此毛泽东还冒着风险亲自去了重庆。但国府对和谈却并无诚意,因为国府方面信心满满,认为只需三个月就可肃清共匪,既然如此,卧榻之内岂容他人酣睡。所以国府方面并没打算真谈,甚至完全拿不出可行性的和谈方案来,只不过想借和谈来争取时间,以完善进攻解放区的军事部署而已。所以说,国共内战的爆发,国府方面应该负主要责任。

《风筝》一剧中多次提到国军进攻解放区的作战计划,鉴于内战爆发是国军方面先动手,国府有这样的作战计划存在,应该是真实的。

内战一旦爆发,其进程就不再按照人的主观意志运行了。内战一旦爆发,双方的谍报战也就进入了更加残酷的阶段。国共之争,扭曲碾压着双方谍报人员的人性和情感,甚至让他们家破人亡,让人看到了战争与政治的无比残酷。

看《风筝》一剧时,可能很多人都在想,郑耀先,韩冰,宫庶,延娥这些人遭受的苦难,他们的那样的一种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剧中给出的答案是为了信仰。但我觉得这样的答案太虚,大概只是出于政治正确,并不能服人。

我不能不承认,剧中的这批人在最初进入情报界时,大都的确是怀抱信仰的,那就是为国为民,抗日救国,争取民族解放。但在进入国共内战以后,尤其是中共建国以及大跃进反右文革以后,他们还一个劲地侈谈信仰,就让人感觉有些底气不足了。

就拿主人公郑耀先来说吧。郑耀先应该是剧中信仰最坚定人,他的信仰究竟指的是什么,剧中没有具体说明,我们不知道。大致说来,主人公的信仰应该是建立一个新中国,让全中国人民都过上好日子(共产主义也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一类的。但是,在他为这个信仰献身奋斗了大半辈子,付出了家破人亡的惨重代价之后,国家却陷入了大跃进反右和文革的混乱中。当现实中的一切都与他的信仰完全背道而驰时,他的信仰还依然坚定如初,就没有一丁点的怀疑与动摇,这可能吗?除非他不是个凡人。

所以,在国共内战爆发以后,郑耀先,韩冰,宫庶,延娥们的作为,与其说是因为信仰,还不如用剧中经常提到的一个词来形容更恰当:各为其主。象他们那个行当人,一旦卷入到残酷的政治斗争当中,就只能如此,身不由己:要么一条道走到黑,要么当叛徒背叛旧主,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越到后来,我们看到的,其实更多的只是无奈。

《风筝》一剧有一个很大的突破,那就是不仅没有刻意丑化那些作为反面人物国民党特务:韩冰,宫庶,延娥,宋孝安,赵简之等,而且给了他们相当正面的近乎歌颂性的描写,尤其是宫庶与延娥,韩冰与郑耀先的爱情故事,还相当新颖感人,一反过去电视剧中的那种成王败寇的刻板表现手法,具有一定的颠覆性。

我觉得,《风筝》一剧之所以在这些国民党特务身上花费那么多功夫,其实也有其特殊的政治涵义存在,那就是着眼于现在的两岸关系。该剧对军统和中统在抗战中的艰苦努力予以肯定,对国民党的谍报人员甚至对国民党本身都给于足够的尊重,就是想要唤起海峡对岸国民党人的同情共义,以拉近两岸关系,为海峡两岸的统一出一分力。要知道,《风筝》一剧的摄制完成于2013年,那个时候,台湾的中华民国总统还是国民党人马英九。这一点,也是我认为《风筝》是一部披着谍战外衣的政治剧的原因之一。这方面政治考量,大约也是《风筝》一剧最终能够通过审查的重要原因。

可惜,《风筝》一剧的审查一弄就是几年。几年过去,时过境迁,海峡对岸马英九任满,民进党蔡英文上台,去中国化愈演愈烈。而国民党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鲜明的政治主张,只能跟在民进党屁股后面亦步亦趋,迅速地被边缘化了。国民党的不争气,让《风筝》一剧在这方面的努力基本落空,可惜了啦。

应该说,国共之争这种政治形态从国共内战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只不过其表现形式已经从国共两党之争变成了海峡两岸地域之争。


二,反右

《风筝》一剧越到后面,谍战意味越淡,政治意味越浓。或者说,剧情发展到后面,谍战,只成了表面皮相的故事线索,剧中主要想表现的更深层的东西,还是政治。

反右,是一曲共和国优秀知识分子的悲歌。以往稍有点历史纵深的电视剧,对反右这事往往都是直接绕过去。如果实在绕不过去,也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但《风筝》不同,《风筝》对反右运动有非常直接的描写。

关于反右,《风筝》一剧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情节,就是反右之前大鸣大放运动时,郑耀先念的报纸上那一段号召广大人民群众给党和政府提意见的社论,我把它抄录在下面:

"告诉群众,只要你有话,就可以向组织去说,党绝对不会给你穿小鞋,扣帽子。以往有明哲保身,有了委屈也不敢说,生怕一步走错,步步都错。你说你怕什么?放啊,鸣啊,我们党不是国民党,你提个意见,我们就能把你看成反革命了不成?哪朝哪代不允许别人说话?到我们共产党执政就要剥夺你这个自由?党要告诉大家,尽管说,只要你敢说,党就敢听着,就敢于改正错误,就敢于同不良思想作斗争。一个旧世界我们都改变了,难道还怕纠正自身的错误?这是滑天下之大稽。对于提出意见者和批评者,我们的观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听听,说得多好,言辞多么恳切。党和政府这样虚怀若谷,语重心长,让人觉得如果不给党和政府提点什么意见的话,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如果当时换了是我,我肯定经受不住社论里那样的煽惑,也肯定会口没遮拦地贡献几条意见。

《风筝》一剧的贡献,就在于把反右运动最初始的原因交代得很清楚。

结果呢?结果当然大家都知道,大鸣大放时党和政府高调保证的绝对不扣帽子不给穿小鞋的庄严承诺,结果就直接成了个屁,党和政府狠狠地自己打脸,给成千上万的当时提了或是并没有提意见但运气不好的人(象剧中在右派选举时不幸上了一次卫生间的韩冰)扣上了右派帽子,让他们在此后差不多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都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真所谓"一步走错,步步都错"。

所以,《风筝》一剧对反右斗争的描写,最让人惊心动魄的地方就在于,当时很多知识分子们给党和政府提意见,并不是自发的,而是在党和政府循循善诱的煽惑下,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才这么做的。所以,如果把反右之前的鸣放运动也结合起来,从事情的客观结果来看,反右斗争的实质,就象是共产党给广大知识分子设了一个套,千方百计地让知识分子们往套里面钻。所以当时就有人指出,反右运动,就是共产党的一个迫害知识分子的阴谋。反右,是中共历史上一个永远也抹不掉的污点。

对于当时坊间的"阴谋论",党和政府是不承认的。当时党中央辩称,反右并不是个"阴谋",而是个"阳谋"。

当然,党中央的"阳谋"说,也有其道理。反右之前大鸣大放,党和政府号召广大人民群众提意见,应该说当时的态度还是认真和诚恳的,是真的并没有打算要秋后算账。只是党中央高估了自己的心胸,也低估了中国知识分子实行民主政治和建立法制社会的热情和渴望,当知识分子们提出的意见涉及到政治体制层面,出现了"党天下","分权","监督","法治","民主"这样的话语时,党中央再也无法容忍,最后不得不自己打脸,发起了反右运动。

做过右派的那一代人,现在已经逐渐凋零了。现在的90,00后年轻人对反右运动已经没有太多的认知,已经不知道历史上的反右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在有电视剧《风筝》,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反右这场政治运动的真相。


三,文革

关于文革,许多文学影视作品都有表现,《风筝》一剧对文革的表现也有自己的特色。

郑耀先韩冰袁农惨遭残酷批斗,周乔扇父亲耳光这种事我们已经见得太多,我就不说了,我只说说我自己感受最深刻的两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韩冰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尽管最后公安局长陈国华及时赶到让枪下留人,韩冰捡回一条性命,但这一段仍然让人看得脊背发凉。这一段所要表现的正是那个时代的特征-混乱,所以文革这场政治运动,也被称为十年动乱或者十年浩劫。

所谓动乱,就是指一个社会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秩序,其标志就是公检法这样一些维持社会秩序的国家机关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人的尊严与生命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与保障,不经法律程序就可以处决一个人。文革期间,在武斗中,批斗中打死了人也没有办法依法处理。因为剧中的韩冰当时属于右派分子,属于敌对阶级,属于比现在的低端人口更加等而下之的行列,拿剧中人自己的话来说,在别人眼里,他们根本就不属于人类。所以,如果不是陈国华局长及时赶到,韩冰被枪决,是完全可能的。当一个人生活在这样一个动乱的年代时,怎么可能不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以后,说到文革,我肯定会想起《风筝》一剧中韩冰未经审判就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桥段。

该剧中第二处让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高君宝在养母秋荷坟前对周乔说的那段话,我也把这段话全部摘录在下面,因为这段话值得全部摘抄:

"将来有一天,你也只会把责任推给某个个人。任何人都不是神仙能翻江倒海耳提面命的操纵你,让你不再去教室读书学习,让你撕书本烧图书馆。你等着,或许有一天,你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情形:一些中国人,将一无所有。无产、无知、无情、无法、无德、无美,最后都变成无赖,睁着眼睛说瞎话,张着大嘴说屁话,昧着良心说假话,荒唐无耻到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为何物。什么诚信廉耻?什么正义礼让?阶级斗争转为利益之争,实用主义甚嚣尘上。没有信任,没有责任,道德沦丧,甚至贪污腐败,唯利是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都是今天大家互相揭发,互相批斗,互相出卖,人整人,人斗人的结果。你也会步入中年,到那个时候,都已为人母,或者是祖母。面对你的后代,你将如何叙述这段历史?会掩盖和推卸责任,成为一个不能说也说不得的人。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去面壁思过自己的以往。悔,是自陈其罪。忏,是请求别人的宽恕和原谅。忏悔的人,会真正感觉到别人的痛。这些痛,痛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这痛,还是自己给别人做下的。我会等着你的忏悔。"这段话使《风筝》这部电视剧的层次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尽管这段话有些突兀,也与该剧谍战的情节无关。也有人认为以高君宝的知识水准,他绝对说不出这样一段话来。我觉得高君宝是剧中唯一的一个能够始终保持善良天性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也许他的确是说不出那样一段话来,但他在认识上或许能够达到这样一个高度。高君宝的这一段话,是《风筝》的编导借助高君宝之口说出的自己对文革的看法,代表着后来人对文革的控诉:文革最大的危害,就是人心的败坏,至少是败坏了整整一代人的人心。所以现在才会常常有人说,现在的社会是坏人变老了。

对于中共建政之后的一系列政治运动,《风筝》一剧基本上是持否定态度的,这一点从前后呼应的两个场景可以看出。

第一个场景,在国民党中统的审讯室里,怀抱信仰的中共地下党员陆汉卿背诵中共《新华日报》的社论:"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第二个场景,在大陆各种政治运动的混乱情境下,同样怀抱信仰的国民党中统地下特工延娥也背诵了同样一段话:"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两相对照,是不是颇有深意?

在如今中国大陆政治上全面左转,文革正在被逐渐淡化的当口,《风筝》这样一部电视剧最终能够通过审查,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风筝》,其实想告诉你那个疯狂的年代和撕得血淋淋的人性

作者:刘著民

来源:微信公号 民言民语

01

《风筝》把军统、中统的那些特务还原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是突破,这是真实。
只有柳云龙才能如此深刻刻画出一个人的信仰与人性如此撕裂。
我在网上把《风筝》51集看完了。
非常压抑。
《风筝》其实写了三段历史时期:国共内战、建国后的十年浩劫、平反后的人生归属。
重点在前两个事情。
“是人是鬼,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解放前的军统特务“鬼子六”郑耀先,解放后的周志乾对自己做出了人生总结。
他的确是一个人鬼难分的人。
解放前,作为潜伏在军统高层的郑耀先 ,为了自己不暴露,基本没有救下任何自己人,但活得风风光光。解放后,被逼改名周志乾,活得像一只狗,不!就是一只蝼蚁唯唯诺诺地偷生。
我们看历史课本经常看到这句话: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而这部剧告诉人们,这话好像说反了。
拖着一条残腿活到解放后的郑耀先,活得比旧社会惨多了。
没有身份,长期被关押,劳教,被疯狂的管教、亢奋的红卫兵们殴打、欺负,以至于他感叹,早知如此就该和为他而死的上线一起死算了。
政府公安机关要用他时就把他用关押的监狱、劳改营拎出来破案,不用时,就重新扔回去,生死由命。
他遭受的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
当然终于获得共和国公民身份后,买硬卧票,带着馒头、喝着凉水到达北京车站,步行几十公里来到老上级的寓所,对老首长说道:这个硬卧票能报吗?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心情。
此时是郑耀先除了一个一心惦记他的徒弟和还记得他身份的老首长,他没有朋友,曾经的兄弟伙都是为了他而死,他基本就是孤家寡人了。
人生是有定数的,你做看什么事情,什么样的报应就会等着你。


02
郑耀先曾经在军统的兄弟伙,都是一些义薄云天的人,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站错了队伍而已。而这些兄弟伙,基本都死在了郑耀先的手里。
有兄弟伙为不出卖他,在监狱里撞墙而死;有兄弟伙原本可以潜回台湾和家人团聚,看到郑耀先来抓他,不明真相的他为了保护六哥,放弃登船致死不知真相。当然,还有那个最优秀的徒弟宫庶,为救六哥,为见六哥,从香港潜伏会大陆,在郑耀先老婆的墓旁等你几天终于看见 郑耀先 ,激动地诉说离别思念之情,要救六哥走时,不料郑耀先的枪顶在了他的头上......他放弃了抵抗,最后被枪决,连同准备来救她的红颜知己。
抛开意识形态,我认为这些兄弟伙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重情重义,慷慨赴死,不知道比那些人面兽心的人强到多少倍。
当一个信仰要让人们连最基本的道德人性都顾不上,不是这个信仰本身有问题,就是有人打着信仰的幌子在作恶。
郑耀先的信仰就是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他人的迷茫,他人至死都还想着他好的那些人身上。
可悲!可叹!
建国后,郑耀先才知道虽然为了信仰,亲手送曾经的兄弟伙上路,却无法躲过人性的阴暗,他的后半生就是在监狱和劳改营度过的,面对的对现实的迷茫和恐惧。在解放前面对所谓“白色恐怖”, 郑耀先游刃有余,可是在解放后在一群被洗脑之人的监控下,他基本要崩溃了。
妻死女散,孤家寡人,就是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作为朋友的全面失败,只是为了信仰?信仰的代价就必须这样?
特别是看到建国后的那段疯狂年代,感到无奈和悲哀。我的祖辈和太祖辈们何其无辜,他们只是在日寇铁蹄践踏山河时奋起抗击日寇而已,没死敌人手里,却建国后冤枉死在同胞手里,家产抄没,家人受苦……
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与其说郑耀先是与组织失去联系的风筝,倒不如说是一枚棋子,有用就走几步,无用就是弃子,没有人会想起你,只是希望你自生自灭,早死早超生。
看完这部剧为什么会雪藏四年?因为很多人不愿意,不敢面对真实的历史语境下的人、人性、信仰。
因为那太残酷了。
那个疯狂年代才是真正的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个没有灵魂的躯体,现在居然还有人疯狂地怀念那个年代,那请看看真实的历史吧?如果有时光机,我非常愿意送那些人回去批斗或被批斗,至死方休。


03
那段历史到底有多黑?用在香港的郑耀先的徒弟宫庶与手下对话可以完整体现出来。
宫庶:我们在广东那边潜伏的兄弟情况怎么样?
手下:刚托人捎来口信情况不太好,大陆的日子着实很难过呀。
宫庶:这样,你一会儿去会计哪儿支点钱,通过我们沙头角的那个秘密联络点给仍在大陆的兄弟发点薪水,日子不好过,没钱怎么养家。
手下:只给钱恐怕也不好。在大陆如果没有年票的话,给再多的钱也弄不来粮票。现在的问题是肚子是吃不饱,而不是吃不好啊。
宫庶:可这粮票上哪儿去弄啊。
手下:大陆制度很严,确实不好搞。除非我们弄点假的过去,只不过......
宫庶:只不过什么?
手下:只不过各个地方的粮票还不一样。全国粮票很少,你把广东的粮票弄到广西去,也花不出去呀。河南河北湖南湖北,各个地方还不一样。
宫庶:那我们还得弄多少模板才可以呀。
手下:有弄模板的钱,倒不如多买一些粮食给兄弟们送去。只是怕粮食没有送到兄弟们手里,便被人当成投机倒把没收了。
宫庶:这还有钱搞不定的事情,真见了鬼了。
手下:长官,那我们该怎么办?
宫庶:什么怎么办?
手下:在大陆有一些兄弟都联系不上了。据说是跑去炼钢炼铁,实在抽不出身来为我们收集情报。
宫庶:你说什么?这都是真的吗?我们的特工在给共党当义工?
手下:没有办法。不去就被说成消极怠工,弄不好还被打成反动派右派什么的。
宫庶:好好,很好!我们花钱培养的特工,在给共产党义务劳动,这部买卖共党只占便宜不吃亏啊。
手下:是啊!我们有一些兄弟都受不了了,他们每日每夜地去炼钢炼铁,仅有一点时间还要为我们收集情报,为此有好几个弟兄都累得吐血。不过凭良心讲,共党的医疗制度还不错,给他们看病没收一分钱。
宫庶:这看病还要收钱,还让不让人活了?
......
手下:他们也得敢去跟共党请假呀。不好好表现,怎么能潜伏在共党队伍中啊。那几个吐了血的兄弟,现如今还躺在病床上,还表决心小伤不下火线,也只有在心底深处,默默念着对不起党国了。
宫庶:算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你跟他们说,人第一,情报第二。
......
这太TM黑色幽默了。却真实反映了当时大陆老百姓的真实生活状态!这是你向往的生活吗?
这是一部不知高出那些靠小鲜肉、靠流量明星小瞎拍的影视作品不知高出多少档次。柳云龙是一个思想的演员、导演,这部电视剧突破了很多禁区,播出就是胜利。
为柳云龙点赞!

04
《追风筝的人》的作者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说,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年幼的时候做过一些让自己今后感到羞愧的事,这些事可能如影子一般伴随自己一生,让你低着头去看它。可是时光不会掉头,自己尽力的弥补,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拯救呢?
问题是你试图去拯救过吗?很少人能做到自我拯救。
鲁迅先生在《野草》题词中写道: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
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
......
还是鲁迅先生最深刻。
没人比他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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