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同心 作者:韩爱晶


 

赤子同心

【作者授权田小野微信公众号“熊窝”发表】

响应文革号召造反的学生大致分两类,早期的红卫兵和后起的造反派。老红卫兵继承前辈阶级斗争的革命传统,主要打击迫害地富反坏右资本家等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势人群;造反派秉承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旨意,打击目标应该是走资派,却转向为造反组织之间的派仗乃至血腥的武斗。

此文说:“当年18岁以上公民都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包括我在内”。然而实际上只有造反派在文革后受到整肃,被判刑或是划入“三种人”的黑名单控制使用。韩爱晶和蒯大富是家喻户晓的学生领袖,如今,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做什么?

——岑颖义《赤子——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文革回忆》序言武汉革命造反派是我们北航红旗的战友,岑颖义是我的朋友。当年,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建设社会主义,我们紧跟毛泽东主席,以大无畏的精神,投身文化大革命。《赤子》一书记录的是我们患难与共的战斗历程。我祝贺《赤子》出版发行。

1966年底,北航红旗总勤务站的屠海鹰大串连经过武汉,说服父母拥护文化大革命,影响妹妹在《长江日报》社造反。在关键时刻,北航红旗的姜允珍、王守信、方正、徐鹏飞、田永丰等同学先后和武汉的战友们并肩战斗。

1967年6月,北航红旗战士吴介之、井岗山、尹聚平、胡慧娟跟随谢富治、王力率领的中央代表团去云南、四川解决问题后赶到武汉,并于7月19日凌晨随谢富治、王力来到“红水院”(编者注:群众组织名称,全称是武汉钢二师红色水利学院)表示支持。

7月20日,“百万雄师”(编者注:与“红水院”对立的群众组织名称)和8201部队的人冲进东湖宾馆,抓走王力,到军区大院批斗。尹聚平途中逃脱后,当天上午10时到“红水院”总部给我打电话,讲述了武汉发生的情况,我赶紧向中央报告。7月21日上午,胡慧娟也来到“红水院”,“红水院”总部派人护送尹聚平、胡慧娟去东湖宾馆,回到周总理身边。

7月22日,我到北京南苑机场,跟中央领导一起,先迎接周恩来总理的飞机降落,随后又在周总理带领下迎接谢富治、王力等人乘坐的飞机降落。吴介之、井岗山、尹聚平、胡慧娟等也随机回京。

7月25日,天安门广场召开百万人大会,欢迎谢富治、王力。会前,我和尹聚平、胡慧娟等在天安门城楼大厅,听王力谈“七二〇事件”。当看到林彪从外面走进大厅时,我立即迎上前去,把林彪接到王力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听林彪谈对“七二〇事件”的看法。

“七二〇事件”后,中央文革小组的人让我们把张体学抓到北航问他与“七二〇事件”的关系,他说自己与此事无关,我就劝他给毛主席写检查,我帮他转呈上去,争取出来工作。竟因此与张体学结下友情。

1967年8月5日,天安门广场又召开百万人大会,纪念毛主席“炮打司令部”大字报发表一周年。我在城楼大厅向周恩来总理请教,能不能说共产党里有阶级?周总理指出不能说共产党里有阶级。我提出武装北航红旗,保卫首都,保卫毛主席。周总理当即同意,并于8月16日向北航发放枪枝。

文化大革命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斗争过程,如黄河东去,九曲十八弯,武汉“七二〇事件”成为重要转折点之一。1967年8月底,王力、关锋垮台,形势变化深不可测。怎样评价文化大革命,人们见解各异。我主张首先还原真相。《赤子》一书即武汉水利学院的文革纪实,书中的史实对我们研究文革很有帮助。

文革后,我多次问杨道远、徐海亮和岑颖义等人,文革前既然大多数领导干部是好的,为什么还要在全国开展夺权斗争呢?比如说,湖北省委里谁是走资派?造反派凭什么夺权掌权?

岑颖义在书中引用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的检讨:“自己过去有一些错误,腐化堕落,生活糜烂,所以就不革命,就怕,怕革命。就是陈伯达同志指示的,旧的很多,归根到底就是怕群众,就是怕革命。我就是这样的人。怕把自己丑恶的脏东西搞出来,暴露在群众的面前。所以就借口稳定部队,抓革命促生产,借口李迎希(原编注:李迎希是武汉军区副司令员、参谋长,开国少将,因坚持毛主席继续革命路线,支持造反派群众,受到陈再道等人的打击排挤)是扒手、野心家,拼命打击造反派。总的就是怕革自己的命,从怕革命,到反革命。保守派没有反对我们,那是好的,反对我们的,反对我的,那就不行,就是要打击。有‘我’字。自己已经成了修正主义,那么坏,还老虎屁股摸不得,对造反派、李迎希就是又气又恨,就是要报复”。

岑颖义在书中重述了周恩来总理1966年12月6日在中央常委会议的讲话:“我们的所有制虽然变了,是公有的,如果不搞文化大革命,特殊阶层就会把它变成私有的,就会变颜色”。

当时受冲击的干部以及不理解文革甚至反对文革的人,多数是拥护毛主席、拥护社会主义道路的。文革出现了严重的阴暗面,有的问题与拥护文革的人有关,比如我,当年主观上是努力紧跟毛主席的,大多数言行与毛主席的要求是一致的,但革命理论掌握得不好,缺乏政治经验,也没有与工农兵结合,我的问题主要怪我自己。但必须指出,文革有的严重阴暗面是反对文革的人蓄意制造的。对于文革的阴暗面,应该还原历史真相。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当年18岁以上公民都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包括我在内。

岑颖义的书写到,全国抓了500多万“五一六”分子,整了1000多万人,其中有与“五一六”问题毫不沾边的群众和干部,被整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被关押、隔离,投入“五不准”学习班,被定点连续批斗,选点远距离巡回游斗。被迫悬梁、服毒、跳楼自尽者数以千计,枪杀、判刑、双开、劳教、罢免、降级者比比皆是。许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株连亲朋、殃及儿孙,许多人几十年生活无着、投诉无门,还加上无限期的监控。1980年以后平反冤假错案时,中央一位高级领导人说,四人帮没怎么插手抓“五一六”,因此没必要复查纠正(原编注:由此可见,全国范围内大抓“五一六”是走资派所主导)。

1970年的“一打三反”,各地杀人,也出现很多冤假错案,后来停止,是因为年迈的毛主席知道后批评说,我们不靠杀人统治。

毛主席逝世后,某些高层领导人对青年学生的问题采用双重标准,他们一方面反对搞运动,另一方面又用运动的方法搞“揭批查”;他们一方面平反冤假错案,另一方面又制造大量新的冤假错案。他们为一己之私利打击报复,剥夺了人民的监督权。2007年7月,以学生造反派为主体的“三钢三新”(编者注:群众组织统称,“三钢”是钢工总、钢九一三、钢二司;“三新”是新华工、新湖大、新华农东方红)的主要头头与以产业工人为主体的“百万雄师”的主要头头相聚,“百万雄师”原联络部长章迪杰说:“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是反修防修。你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当中好多同志都下岗了,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生活十分困难”。……

劳动者要真正当家作主,要实现毛泽东主席在1960年《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批示和谈话》指出的目标:“劳动者管理国家、管理军队、管理各种企业、管理文化教育的权利,实际上,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者最大的权利、最根本的权利”。“我们不能把人民的权利问题,理解为国家只有一部分人管理,人民在这些人的管理下享受劳动、教育、社会保险等等权利”(《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四卷第266-267页)。

回想48年前的1968年,我曾当面请教毛泽东主席:“再过50年、100年,如果中国出现了分裂,你也说自己是毛泽东思想,他也说自己是毛泽东思想,那我们怎么办?”毛主席回答:“你们要跟人民在一起,跟生产者在一起,把他们消灭干净,有人民就行”。还说“最怕脱离工人、农民、战士,脱离生产者,脱离实际。对修正主义警惕性不够,不修也得修”。

《国际歌》是人民群众求解放的心声,工农兵、知识分子和劳苦大众团结觉醒之日,就是社会主义复兴之时: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的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那雄纳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那雄纳尔就一定要实现/(2016年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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